第十七章 重推案情(2/2)
涂老三胃部受创,胃里的食物便喷涌而出,奈何口鼻被人按住,吐不出来,又呼吸不畅,自然把吐出的东西吸入了气道。
穆娘子见涂老三呼吸困难,丝帕也脏了,于是径直跃上房梁,从屋顶离去,当然,顺手盖好了屋顶的茅草。
丝帕飘落在地,涂老三也缓缓倒下了,他垂死挣扎了一番,也没能咳出气道的呕吐物,于是窒息而亡。
这,就是涂老三‘醉酒身亡’的整个经过。
用意外来掩饰杀人,这是杀手最高明的做法。涂老三本就酗酒成性,酒后也常呕吐,被呕吐物呛入气道,也让人容易接受。
果然,张孝全的验尸结果也是如此,死者家属也没有异议。
可是,钦差到任以来,对襄州大小官员甚为严厉,原永清县令彭仑就是因为玩忽职守,胡乱判案,不但被打了板子,还被免了职。
咱们徐县令便吩咐了,遇到案子不能轻易下决断,所以肖县尉便特地从刺史府再请一位仵作验尸,王胖子为了给你表现的机会,便找了些借口,让他们请了你。
你的结果跟张孝全是一致的。虽然他们当时都没注意到死者背后的丝帕,但就算发现,怕是也会如苦主一样,认为是万花楼女子所赠。所以徐县令便以‘意外身亡’了结了此案。
可是,穆娘子却不知你的身份,以为你就只是一个做豆腐的,她万万没想到,你会被请来验尸,还会认出她的丝帕来。于是对你撒了慌,骗走了丝帕,藏在了床底。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找借口将她支开,盗走物证,怕是这凶器早就被她销毁了。”
丝帕上确实有点呕吐物,确实在他背后压着,还有涂老三死前说的话,被小穆这么一解释倒也说得通了。房梁,我没上去细看,不过屋内却有茅草的碎屑,难道凶手真是从屋顶离去的?
穆娘子?不,怎么会呢?
我脑中一片混沌,片刻后,我再次看向面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断而已。虽然我不是县令,连个捕快都不是,可我知道,断案都是要讲证据的。
你猜测穆娘子会飞檐走壁,那她为何在街上被涂老三调戏不打他一顿,而是要跟到他家里去杀了他,还要留下自己的丝帕呢?”
小穆争辩道:“因为她想隐藏自己的功夫,大街上难免会被人发现。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涂老三轻薄,所以,还是潜进他家,利用意外杀了他。她可能有洁癖,自己脏了的东西便不会再要了。她甚至还颇有自信,认为就算留下凶器,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我诧异地看着小穆:“穆兄就这么了解她吗?”
小穆明亮的双眸中泛起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这种眼神让我一惊,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在穆娘子身上也见过这种眼神,让人看了不禁涌起一种如临深渊,如面迷雾的茫然。
小穆再次冷冷一笑:“正是因为我不了解她,所以我才特别关注她。死了一个涂老三,对于我来说,对于整个襄州城来说,没有丝毫影响。这么一个吃喝嫖赌,忤逆母亲,殴打妻子的人渣,死了倒也痛快。我在意的是穆娘子的真实身份。”
“她是穆县尉的妹妹,江湖客栈的东家。”我看了一眼手里的丝帕:“除此之外,她还能有什么身份?”
“我查到的是:穆娘子是三年前,钦差在夷陵做县令时,她才与穆县尉相认的。
穆县尉本是夷陵人,武艺高强,是一位江湖游侠。当年钦差还在长安应考时,他便与钦差相识了。后来钦差成了夷陵县令,便一直追随左右,被封为县尉,这次更是随钦差来襄州上任,可谓是钦差的左膀右臂。
虽然,穆县尉的母亲在他幼年时怀着身孕被贼人抢走,直至病死都未能再见,其父随后也离世了。可如今,他娇妻在侧,儿女双全,家里的奴婢也足够使唤……连当年他母亲腹中的妹妹也和他团聚了,真可谓是人生大赢家啊!
听闻钦差一心为公,至今只身一人,身边一无家眷,二无随从,甚至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只有穆县尉。所以,如果有人想亲近钦差,只能从穆县尉下手。而要对付穆县尉,只能做他未曾谋面的妹妹。”
我只觉得刺眼的阳光照得人一片目眩,头中也嗡嗡作响,今天本就起的早,还忙活了大半天,现在又听他说这么多,一时倒真叫人消化不了。
我掐了掐额头,看着靠在树干下的小穆,缓缓地问道:“你给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穆平静地摇着扇子:“我怀疑穆娘子就是吐蕃安插在襄州城的细作,我想找到证据把她揪出来。可是,穆县尉却坚信她是他的亲妹妹,不让我打扰她,所以,我只能暗中监视她。
这三个月来,我先后在她店里吃过五次饭,住过一次客房,身上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可是依然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你不是想做密探吗?那我们就一起联手,撕开她的真面目,让钦差见识到我们的本事,到时候你还怕进不了‘天眼’?我说不定也能靠着钦差,混个小官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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