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千夜（三）（2/2）

满脸笑容，艾格拿出一朵小小的冰花，放在芙妮的手上。

“真美，芙妮，你真美。”

说完，眼角已经湿润湿润的了。

“嗯呵呵……芙妮，又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了！今天讲中国牛郎织女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呢，有一个年轻人……”

“咻呼。”

“呼呼……呼……”

荧光冰窟之外，伸手不见五指，那抹微弱的阳光早已消失不见，迎来了冬季极夜。

“夜晚到了呢！芙妮，你安心地睡觉吧，我会在你旁边守候着的，别要担心哦。”

吻过芙妮冰冷的额头，蹲坐在地上，紧紧握住芙妮的小手，一同等待冬夜的过去。

时间毫无意义地流逝，人心不古，然而还是有些笨笨的人，他们不会变。

一抹阳光横在地平线，北极极点的春季又将来临，天地再次黑白二分，星空依旧。

艾格稍稍高了一点点，还是说他变得纤瘦而显得长高了？

一头黑色长发垂落至腰间，脸上棱角分明，没有了稚气，剩下岁月的痕迹以及整齐的下巴胡须。

“又到春天了，芙妮你这个小懒猪，赶快起床啦，哈哈哈……”

笑声已经变得略有低沉，艾格已经忘记自己过了多少个生日了，是三个生日吗？还是十个？三十个？一百个？

经历了一遍遍的天黑天亮，艾格真的记不住时间，他的眼里只有躺在冰床上的美丽仙子。

然而，美丽的仙子只有丝毫不改的笑容，而且仙子也会老去的。

“小懒猪，张口。”

芙妮‘张开’了口，艾格割破了自己手腕上的一条狰狞伤痕，流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在芙妮的口中。

“小懒猪！你再不快点起床打扮，就要变成黄脸婆了哦！哈哈哈…”

看着芙妮的小脸，有些苍白，有些纤瘦，艾格眼里尽是担忧与不舍。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夜，在某一天里。

“呼！嘭！”

北极极点冰原的一个荧光冰窟之内，艾格正在释放自己磅礴的源力，可以看得到全身皮肤溢出点点鲜血。

“噗……”一朵红色冰花凝结在地。

虽然身体有些疼痛，但艾格仍然觉得有些开心。

“可以陪着你，一起老去了。”目光柔和，看着冰床上的芙妮，艾格缓缓开口。

荧光闪烁，星辰照耀。

艾格坐在了荧光冰窟之外，干枯的白色长发垂落，背靠冰壁，让他的芙妮紧紧靠在自己的胸膛。

“咳……小懒猪，你看，星光灿烂，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起变成天空中的一对星星，一直地闪烁，一直地眉来眼去呢？呵呵呵……”

会不会，一起变成天上的星星呢？

寒冷的风，吹过了，并没有回答问题。

“爸爸，终于来到北极极点了！哈哈哈！我太高兴了！”一个小女孩开开心心地在暗淡天空之下跳动着。

“佩琪，小心点，别摔倒了！”一对夫妇跟在了小女孩的后面，说话的正是男人。

“好啦好啦！我已经是十岁了，而且是源师了哟！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哈哈……”小女孩调皮地搭话。

“还是要注意哦！佩琪。”女人叮嘱道。

小女孩对着父母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然后大笑跑开了。

“啊哈哈哈……”

“真是的……”男人无奈摇头。

“爸爸妈妈！这里有一个老爷爷，他好像昏倒了！”小女孩大叫一声。

那对夫妇听闻之后，立刻跑了过去。

男人散开精神力进行观察。

“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缺少食物和能量补充……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来到这里寻死的。”男人观察完，做出判断。

小女孩很是不解，满脑子疑惑。

“为什么呀，爸爸？”

摸摸女儿的头，男人开始给女儿解释。

“看到那副骸骨了吗？是女性的。虽然是拼接回来了，但腹部的裂痕还是显露了出来，应该是受了重伤，然后去世了，这位老爷爷，也许一直在守护她呢，或者希望跟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佩琪，我想老爷爷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也许他是想……”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已经抢话了。

“爸爸，让他活下去吧，好吗？我想和他一起聊天说话，想知道他的故事。”

男人蹲下，双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

“佩琪，老爷爷他如果不希望我们去打扰他呢？”

小女孩一愣，不过又很快笑容满面。

“不要！我就要他活着，这样死去了的话不是太自私了吗？就像吉吉一样，才跟它成为朋友不到两年，它就去世了，太自私了！留下我自己在伤心！所以，爸爸……”

小女孩说到最后，已经泪光闪烁。

叹了一口气，男人只好动手先输送源力给老人。

“死亡，是很自私的吗？”男人不禁问了问自己。

摇摇头，继续让这位老人恢复身体的机能。

荧光冰窟之外，一家三口，一老人，一枯骨，以及一片星光。

生生死死望穿眼，浮浮沉沉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