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牵制的新说法(2/2)
“知道知道。”
香姐儿退下去,袁训让加寿过来。加寿没到面前,就眉开眼笑:“爹爹,您是要说寿姐儿不受什么牵制?”
望着心爱的长女,她的亲事是袁训夫妻最为上心。袁训细细叮咛:“寿姐儿,你要体谅张大学士,他到这会儿,还是忠心的臣子。”
得到父亲的每多一分儿关爱,加寿都乐得心花飞飞,点着脑袋:“寿姐儿见到他,依然敬重他。”
袁训眸光放到萧战面上,萧战拍拍胸脯:“他是老臣,我见到他,称呼他。”加福道:“加福对他笑。”
萧氏兄弟动容:“幸好有舅舅这话,不然我们要在心里恨他,也正得意董家祖父占了上风……再见到他,我兄弟也依然尊长他。”
龙氏兄弟道:“九叔放心,我们在背地里不再叫他坏老头子。”
钟南坏笑:“我呀,我愿意一生一世受书慧牵制,跟表叔表婶一样。”
萧战跳出来舞拳头:“这话本是我打算说的。”钟南耸耸肩头:“你说在我后面又有什么关系?知道吗?为什么我们不怕你这小王爷。就是因为加福能牵制你啊。”
萧战顿时笑了:“算你说中!”把拳头一收,回去继续和加福说悄悄话。
这是满厅笑语,寻思这牵制的新解释时,袁训把笑容一收,沉声道:“但是!”
厅上一惊。
袁训面沉如水:“人心能变好,也能变坏。我今天安抚你们,不见得别人就肯安抚家里人。防,要防他。他由忠心尽责转为恶意时,那就对他不客气了!”
“是,就对他不客气!”孩子们说出话来,却跟训练过的齐声。
袁训欣慰:“这话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在外面,还是刚才说的那些话,夫妻父母亲戚之间,也有牵制,不要恨他大学士入骨,也不要傲慢于他。”
孩子们敬佩的躬身说是,袁训略觉得放心的神色。他心爱的长女还在跟前,陪着加寿说起来:“以后你在太子府上,所遇到的人,未必包藏祸心,也未必不藏祸心。用这样的话对你说,就句句是祸心,跟盼着祸心来的似的。倒不如说,你遇到的人,未必不是好心,也未必不变成好心。但,你不要受他们的牵制才好。”
“知道知道。”加寿又开始点脑袋。
“说完了没有?有话应该对我们大家说。”萧战小脸儿更黑。
加寿鄙夷他:“爹爹这话只对我说呢,加福,快牵制他不要多嘴。”萧战把大嘴巴狠狠一张:“听我说,我最明白,而且明白最早。岳母,牵制岳父。加福,牵制我。小古怪,你真可怜,不过我和加福都受你牵制,免得你哭……”
胡说声中,宝珠支起手肘,仿佛回到当年的小城。五位表兄一起到来,这不也是表兄受舅父定亲的牵制,余下四位表兄受陪伴表兄的牵制。而宝珠为他弃了京城繁华都市,往边城里去,不也算是受他的牵制?
在她的侧边,这会儿在袁训面前的是龙书慧和钟南。袁训如对加寿一样的笑容:“书慧,家里可好?”
龙书慧陪笑:“好,过了年,曾祖父的身子想来又会好些。”
“那就好,你要孝敬长辈,和睦亲戚们。”袁训眸光可以洞察一切,但循循的并没有多提到什么。
龙书慧完全明白,钟南也懂。袁训能问出来你们的闲言这话,应该是听到什么。
钟南保证的道:“表叔放心,有我在呢,没有人会对书慧不好。”
“好,要什么,往这里来找舅母吧,在家里和气安分才好,总是你的一家人,跑不到外面去。”
龙书慧和钟南笑了:“九叔这是牵制我们呢,但我们愿意。”
袁训笑容加深:“好,好,很好。”
……
烛光下面,梁山老王倚在床头眉头微锁。说完的萧战,在祖母的手下面脱个光屁股,往床里面一钻就准备睡。
老王妃也上床,拍抚着孙子,对老王爷道:“侯爷心地好,把孩子们这一通的好交待。”
萧战咧咧嘴儿。
“这不是心地好的事情,他这已经是把孩子们全鼓动起来。”梁山老王为孙子掖掖被子,对老妻道:“董家这事情一办,难免的两家剑拔弩张,但看看小袁这就把孩子们全压下去。到时候只有张家跳脚,他是未雨绸缪。”
萧战又伸脑袋出来:“岳父要是不对我们说牵制有这很多的用意,本来我和加福决定对张大学士吹胡子瞪眼。”
老王呵呵:“你们哪有胡子吹?”
“吹祖父的呗。”
老王夫妻笑了笑,让萧战快睡:“明天接你岳父来吃酒,你要早起去接他们呢。”萧战重新闭眼睛。
很快他就睡着,老王妃还是带笑道:“在老王爷您的嘴里,就有什么独张家要出洋相的话,以我来看,就是小袁心地好,看得又远,孩子们这就不用恨这个恨那个的,”
“他还有句话儿,张大学士敢凶,就对他不客气。”老王笑道:“你怎么不说这句,这句足见他内心之……。”
“沉稳,”老王妃打断他:“可见他内心沉稳不比你差,是不是这一句?”说的她自己先笑了:“哪有个你磨刀上来的,我不给你一巴掌的!”
又冷笑:“不过张家是文人话细碎,到时候又有什么你不豁达大度的话出来,真真好意思!”
她横起眉头,像这场景就在眼前。
老王也眯起眼:“那就再给他一巴掌,保他老实闭嘴。”
“就是这个话,话让人说得太多,眼睛就长到头顶上!”老王妃愤愤着,想到另一件事情。
“皇上这是许异邦使臣的话太多了吧?荀川今天来对我说,这大过年的阮英明不歇着,陪着说话,他们要的还挺多?”梁山王府的战功,就是杀敌来的,也让别人杀。引动前仇和新恨,老王妃有了恼怒。
老王杀气跟着出来几分:“他们在赎人上出的钱着实大方,这是他们的忠心所在。但在年年纳贡上面,这几个人都身在这里,还咬着牙不肯答应,还是眼里没有大倌儿。”
“这怪陈留郡王,抢功太多。”老王妃撇嘴。
忽的,又想了起来:“明儿请陈留郡王府,你可事先对侯爷说说,脾气你是一定要发的,不然在军中愈发的要跟大倌儿过不去。但陈留郡王府那个二公子,当客人可不许发脾气。”
“什么请陈留郡王?我是请小袁,把他们夹带里面。”老王爷哼哼两声,说到这一家,他的脸黑的似锅底中的锅底。
老王妃拿他没有办法,睡下来道:“这么哄自己你喜欢吗?分明就是为了大倌儿,这二公子又在京里,是个亲戚,不让他来吃年酒说不过去,让他来吃年酒,依我看,你明天不会好性子。”
“有小袁在呢,爱和稀泥的家伙,大倌儿这样说他就没有错。董大学士在外面动刀子了,他先在自己家里和一把。”老王说到最后忍俊不禁。
老王妃也重有笑容:“要我说,大倌儿这亲家定的没有错,比你们父子俩主意好,咦,明天让他帮我出个招儿,我看着使臣百般不顺眼,再不臣服媳妇拎刀要去打他们了,真是的,打败了还跟斗鸡似的,这是要气死我……”
“行了,睡吧。”梁山老王最后一个睡下来,为老妻掖掖被角,对她道:“明儿,我教训那第二的,你可别跟着来火。”
“知道了,刚才还说侯爷和稀泥,你这不也和上了?”
“哈哈,”怕吵醒孙子,老王爷压低嗓音笑了一声。
……
驿站里是熄灯的时候,这指在这里当值的人,把各处不用的灯火熄灭,使臣的房里灯火通明,他们视而不见。
几天的谈判下来,阮英明一开始就没表示过他会客气,谈判中言词犀利,偏偏马浦全翻译出来,使臣们气的够呛的时候,另外安排几位官员“好言好语”,把使臣们噎得够呛。
也让接待官员们瞧不起的够呛。
这上来就动刀子,动刀子不行的时候,就只会说话无耻。无耻也不如人的时候,只有一招气自己。
打更的卖力敲一记梆子:“三更了,”从窗下走过,房中正使窝儿贴还没有气完。
对他的副使暴躁不安:“汉人全不可靠!姓林的去了哪里,那个林!允!文!”
副使抬手:“将军太高声,咱们打听过,林允文还是钦犯,不能提他。”
“花了一批珠宝在他身上,指望他把汉人全毒死,他没有!进京前给他有信,指望他在京里当内应,他也没有!”窝儿贴继续大骂。
房中一角摆着棺材,这是说话难听的阮正使让人送来,这是汉人的安葬礼节,窝儿贴没有拒绝。
阿赤在里面,高南国的诸多奸细全在里面。
面容抽搐着,窝儿贴咬牙切齿:“不能在京里大乱一场,咱们白来了吗?”
副使劝他:“咱们来的路上,见到的汉人比草原上的星星还要多,不是一下子就能毒死。”端一只手捧下巴,他也有疑惑和不满:“不过咱们进京这些日子,姓林的不出来像是不对?”
叹道:“他有一把子好神算,比咱们的巫医还要准,如果有他在,谈判上面也能占住上风…。”
“把他给我找出来!”窝儿贴额角的青筋都跟着话跳动:“用尽一切的法子找他,对他说,他再不出来,我就把他的底细全对阮正使说,也不让他回我们的国家,让他跟田鼠一样,在荒野里过打洞的日子!”
他的说话声不敢高,但狂暴的身影在窗户上晃来动去,把内心的挣扎全写了出来。
隔着风雪,上夜的人会心一笑,这位气不顺儿呢。
……
屋顶,雪花飘落,很快把人掩盖住。冷捕头还能眼珠子乌溜的盯着魏家一动不动,跟他同出来的两个捕快快受不了。
小声地叫他:“大人,您看咱们这从腊月里喝雪到今天,大年夜也在这过的,是不是,里面没动静?”
“那你走吧,我自己在这里。”冷捕头没好气。
捕快老实的闭嘴。
……
魏家房里,林允文带着急得要疯,一把一把的掷着铜钱。
“不能出门,又是这样。无天老母从不骗我,我只能呆在房里。”林允文苦恼的自语着,眼前是阿赤那一怒之下随时要拔刀的神情。
阿赤是死了的,但他们这些人全是一样的脾气,林允文觉得脑袋后面发凉,但铜钱才是他唯一的主宰,让林教主继续龟缩着不敢露头。
……
两个心满意足依偎在一起的人,钟南把龙书慧的发丝在手指上绕着。痒痒的关爱感觉传来,龙书慧走了神。
她不再为加寿担心,更不再为长嫂不痛快。想到九叔知道她在家里遇到了什么,龙书慧就心里满满的装不下任何不悦的事情。
喃喃地道:“哪有功夫余个空儿给你呢,”
“什么?”钟南没听清楚。
“我说,明天往梁山王府去。”龙书慧的嘴里也不想再装不悦,换了句话告诉丈夫。
钟南扑哧一笑。
龙书慧嗔他:“这是怎么了?”
“明天动起手来,你别拦着我,难得的机会,和老王爷试上一回。都说他战场上怎么厉害,我没见过。想来当主帅的哪有次次冲锋陷阵。但他身上气势重,这是杀气不是,我想比划比划。”
“怎么会打起来?明天不是王府请姑母府上吃年酒,把九叔一并请了,战哥儿和加福请我们也一并的去?”龙书慧支起身子。
钟南坏笑:“我猜的,不一定就对。不过你想啊,你的姑丈落一个抢功郡王的名声,老王爷他能答应?别的人你不要看,就看战哥儿他是不霸道的人吗?这是家传。嘿嘿,明天可热闹了……”
……
绯红色团花锦袍,雕螭金环白玉带,乌黑宝剑……萧瞻峻正在系,闵氏见到嗔怪:“二爷,咱们是去吃年酒,你带把剑干什么?”
“不能带吗?”萧瞻峻斜眼两个儿子。比执瑜执璞大上几个月,但跨一个年关,就成大一岁的萧衍勇也好,年纪小些的萧衍厚也好,他们是两把剑在身上。
一长一短,佩得整整齐齐。
见父亲问,这一对萧氏兄弟响亮地回答:“是去理论的,不是吃年酒。”
萧衍勇道:“梁山王总欺负大伯。”
萧衍厚道:“小王爷总欺负我们。”
兄弟两个再次响亮地道:“欺负回来!”
萧瞻峻好笑:“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不跟我,就不敢欺负回来?”
萧衍勇难为情,萧衍厚吭吭半天,道:“我和哥哥打不过他。”
说得萧瞻峻泄了气,把剑往桌子上一抛:“好吧,我也打不过老王,带这东西也没有用。”对铜镜重理衣着,语气无奈:“咱们还是只动嘴皮子吧,不过可能也吵不过他,总是在他家。”
闵氏为他急成一乐:“头一回见年酒是这样的吃法。”
“你不懂,到时候你别说话就行了,独我,不跟他吵一回我白进京了。”萧瞻峻重又愤然。
闵氏劝不好他,不再劝。对儿子们道:“你们先去侯府里,陪着袁家舅爷一起出门,免得跟上你们父亲,老的是杀气腾腾,小的是宝剑在手,这算哪门子客人,去到了,不怕人家不打出你们来吗?”
听说去袁家,儿子们一溜烟儿的走了。
他们喜欢执瑜执璞,先去找到胖世子和胖兄弟。执瑜执璞对着他们的剑也大笑一通,让他们解下来,带他们往书房走:“母亲是不去的,曾祖母和祖母在家陪母亲,我们跟父亲在书房里会合,一同过去。”
书房里此时有一个人捷足先登,萧战穿一件紫色大花袍子,这颜色让他的脸儿更黑,他又沉着个脸,进去对袁训行个礼,就扁着嘴儿不放下来。
袁训没放心上:“你接的早?等我换衣裳。”
一句话突兀的出来,让袁训诧异的认真去看萧战。
“岳父,咱们有些话先算一回吧。”萧战小脸儿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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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时,表示从容吃早饭,表示有早饭吃,表示晚上可以早睡,表示可以过大年。仔要给自己洗脑洗……
准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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