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戌时已到（2/2）

安德果断追上前去，在追踪途中，他伸手伸到右耳根下两厘米处，用一根指头按压，按压处破裂，从里探出一条虫，“维勒尼，野兽。”他说完，取出此虫，丢进了书里。

安德与追踪目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但是他并未注意到影子的颜色也越来越淡，这是情理之中，但是他最终还是禁锢住了维勒尼。

黑压压一片的乌鸦群地毯似的盖住了刚好跑到百马树下的维勒尼，维勒尼并无挣扎迹象，而在安德得意时，奥蒂娜出现在了安德的身后，精灵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日间结束，戌时已到。”

光亮程度骤然下降，这段时间内，奥蒂娜只是经过安德，一步步靠近维勒尼，随着她与维勒尼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乌鸦接二连三得惊恐叫唤，在阵阵叫声中它们飞回了安德的书里。

被奥蒂娜扶起的维勒尼问道奥蒂娜：“不用杀了他吗？”

奥蒂娜回道：“跟着他可以找到法内。”安德在短暂的黑灯瞎火中逐渐找回了视线，打算转身逃跑，却被突如其来的沃尔萨反手扣住了。

奥蒂娜一边走向他们，一边对沃尔萨说：“沃尔萨，帮我看看他的耳根。”安德挣扎束缚的同时张开手掌唤出了书，此时奥蒂娜已到了他们旁边，她伸出两指点了一下安德的后颈，安德瞬时晕厥，书也跟着消失了。

奥蒂娜检查完安德的耳根之后，沃尔萨将安德安置在百马树下。

“不能偷懒了，一起行动吧。”奥蒂娜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沃尔萨跟上前去。

见维勒尼并没有想要跟着移动的意思，沃尔萨回头对维勒尼说：“都这个时候了，乌萨杜斯又不是个傻子。”

维勒尼回应道：“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而他目光所及的正前方此时出现了三个身影，其中一个发出戏谑的声音：“你很了解我啊，沃尔萨。”

夜间正是野兽的攻击时间，即使沃尔萨还对之前被乌萨杜斯的利箭射穿这件事感到脊骨发凉，但是现在他面对乌萨杜斯这个人只有强烈的报复心。速度很快，沃尔萨一个箭步飞射出去，只是他锁定的目标并不是他要报复的乌萨杜斯而是站在乌萨杜斯右后方的法内。

乌萨杜斯见此唤出了书，书页停止翻动时从中出来一个头戴皮盔而手握盾牌与长矛之人，此人对准沃尔萨刺出了长矛，长矛之尖距离沃尔萨还有五厘米时，霍然断裂成三段，与此同时，跳跃到半空中的沃尔萨悬停在了半空中，他面向着的是已转身逃离开的法内还有即将挥舞到他脸上的盾牌，而他身上出现的是一只巨大的手——由云雾构成。

这只手将沃尔萨往后移动了一点距离，刚好使他躲过了盾牌的强力击，“她不是法内。”奥蒂娜说完，那只抓着沃尔萨的手将不知所措的沃尔萨丢向了正在翻书的梅菲斯特，“打个五五开没问题吧，沃尔萨。”

站在奥蒂娜左旁的维勒尼在这时说道：“我去找法内。”他脚下跟着迈开了步伐，只是下一秒他就被突然来到他面前的乌萨杜斯挡住了去路。

“你应该来找我。”乌萨杜斯笑着，他右手上的书又翻动起来，这次从中冲出来的是生有人脸的榆树，树枝树杈歪曲扭捏相互交叉，快速形成了柔软的捕网，狠劲地向维勒尼笼罩而去，只见维勒尼高举双臂，而双臂散发出金光，近看那都是盘旋在上面的蛇，蛇撕咬开捕网，继而攻向乌萨杜斯。

乌萨杜斯被光芒遮挡了视线，这才让维勒尼有了逃离的机会，而榆树重新生长枝桠，迅速向维勒尼追去，但是它们都破碎在半途中，“我爱你，乌萨杜斯。”奥蒂娜的声音随之而来，原来是乌萨杜斯已经被由百马树叶组成的兽爪分成了若干节，像断裂的竹节虫。

只是一瞬间的事，乌萨杜斯又恢复了原状，而维勒尼也在不远处的梣树上找到了躲藏在其中的法内。蛇群涌向法内，它们分分跳蹿到法内的身上，每条蛇的目标都是法内的脖子。终于几条蛇在混乱中咬到了法内的脖子，而蛇齿旁溢出的不是血却是冒着热气的熔浆流体，法内一边急促呼吸着一边去捂住自己的脖子，源源不断流出的熔浆犹如决堤，不仅淹没了蛇群，也销毁了她周围植被，离她只有3米远的维勒尼根本无法靠近她。

见此，法内转身踉踉跄跄地逃走了，一地的熔浆留下了明显的痕迹，维勒尼在安全距离追逐着她，而她整个人就像在夏日烈阳下奔跑的雪人，跨出的每一步都让她更接近完全得消融，先是腿部化作熔浆溅起了点点火星，她艰难地在熔浆里向前爬行，再是她的上半身也完全融于熔浆，跳跃的火星微微照亮了她扭曲的脸庞，最后她整个人陷进熔浆，熔浆也停止了向四周蔓延，而是缓慢往来时的方向回溯。

维勒尼转身追寻过去也晚了，这些熔浆在初始出现的位置凝聚成了法内，她朝着奥蒂娜他们所在的方向跑去，凡她经过的地方都形成了熔岩流，在漆黑的森林里稍稍照亮了四周的环境。维勒尼的书在他的左手上沙沙响着，在他飞跃过一片玫瑰丛后书不再翻动，里面出来了一个由冰晶筑成的娃娃。

娃娃快速飞向法内，她经过的地方都布满了冰霜；娃娃的速度很快，在法内距离奥蒂娜还有10米远时，已经降低了扩散的熔岩流的流动速度。法内只觉行动越来越缓慢，只好回头望去，这一望，两只胳膊竟被冻得动弹不得，她整个身体开始扩张，犹如卷起的海啸向冰霜娃娃盖去，冰霜娃娃一动不动，肯定是被成功盖住了，只是熔岩流也不再扩散。

而奥蒂娜这边，恢复原状的乌萨杜斯被她的云雾之手捏在手心，由此乌萨杜斯也召唤不出自己的书；另一边，梅菲斯特的堕天使已用翅膀困住了晕厥过去的沃尔萨；奥蒂娜快步走向被牵制住的法内，“我爱你，法内。”她说着，伸手指向了法内，而她脱口而出的话语带来了由各式各样花瓣组成的兽爪，仅在刹那间，兽爪撕裂了法内，被法内包裹着的冰霜娃娃也裂成了一块块。

突如其来的文心兰吞掉了法内；碎裂的冰霜娃娃飞回了匆匆赶来的维勒尼的书里；精灵的声音随之传来：“野兽胜，第一轮结束。”

音毕，天光大亮，书里来的都回了书里去，进行游戏的人都各自被文心兰吞掉带回了初始出发的位置。

没有任何参与感的樱桃一觉醒来又被文心兰吐了出来，脚下还是那一片熟悉的三色堇花瓣，只是这次花瓣上显现出来三行字：第一行是“1”，第二行是“猎人”，第三行是“救”。

她立刻警惕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是选择向着第一轮遇见奥蒂娜的地方走去，因为在这些人里面，她也就和奥蒂娜有过几次交流，相对于来说她们之间的关系较为熟悉。但是樱桃转念一想，如果奥蒂娜的身份是敌对的“探”，一开始樱桃就暴露了身份，游戏进行的速度也太快了，这样不仅是对暂时的队友不负责，也是对自己不负责；

可是奥蒂娜如果也是猎人，那么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一块行动能更快速地寻找队伍；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奥蒂娜是平民，这也是樱桃最希望出现的一个可能性，因为第一轮她并没有实质性帮助奥蒂娜拦截安德，应该说是她就不想帮忙，她最后选择停下来面对安德也只是因为她不想参合到他们的战斗当中——毕竟怎样她都能有分；

虽然最后结局还是奥蒂娜所在的队伍赢了，可是放在她与奥蒂娜这两个个体之间讨论，这件事也许会影响奥蒂娜对樱桃的信任——如果奥蒂娜确实是信任樱桃的。

思来想去，脚下的步伐还是从未停止，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方向没有错，只是所有被樱桃记下当作标志物的植被已经都不在它原先在的位置上面了。不知走出去了多远，也不知还需要再走多远，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麦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樱桃抬头看去，是奥蒂娜，只是这次她没有呆在树上，而是站在了树下面。

“你拿的什么身份？”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

即使离奥蒂娜不近，樱桃还是听清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她站在了原地，如实回答了奥蒂娜：“我是猎人……。”这时耳边传来的声音及其清楚，是书页停止了翻动，“你呢？是什么身份？”樱桃很快反问了回去，此时樱桃听到了自己那砰砰跳动的心声，心声仿佛在说“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