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在蔓延（2/2）

鲜血流淌，齐林已死，挣扎的短暂让所有人心惊，这太快了，就这样死去。

“快让我出去！”李辰言疯了，他比韩文桐还快，在钟声响起的刹那就跑了，此刻疯狂挤开门口还在发呆的同学，仓皇而逃，向着近处的楼梯跑了下去。

“有鬼啊！”

“快跑！”

同学们终于反应过来，乱作一团，四处奔逃，有人跑进其余病房，有人往更深处的走廊逃去，有人跟随着李辰言的脚步，有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韩文桐脸都黑了，几步跨出房间，左右看了两眼，恨得咬牙，李辰言坏了他的大事，同学都跑散了，他拿谁当炮灰？

“当！”

钟声再响，比之前更明亮清晰，韩文桐浑身战栗，他感觉被死亡深渊注视着，当即催动伐元。

“哧！”

一声凤啼，玉簪中一道玄红火焰飞舞，向韩文桐身后击去，那里有一只手，鲜血滴滴，腐烂流脓。

这只手没有皮肤，很干瘦，只有血肉黏膜挂在骨上，像是被剥下皮肉，血肉鲜红，不少部位发烂了，散发深深的臭味。

砰！

火凤将烂手打偏，韩文桐逃过一劫，玉簪的澄光圣洁，像一块瑰丽水晶，光辉灿灿，在他的催发下强烈非常，把整个空间都照亮了。

他心情沉重，这鬼太强大了，玉簪被他主动操控，也仅仅打偏鬼的攻击，他知晓，自己可能杀不死这玩意。

只能逃，逃出它锁定的范围，如果这样行得通的话，他可以无恙。

韩文桐飞快离开，留下几位恐惧得全身僵硬跌坐在地的同学，没有提醒和帮助，打定心思要让他们拖延时间，然后瞄准同学离去人数多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不要，救救我……”

“不要丢下我……”

“救命，救命，求求了，谁能救救我！”

“呃！”

韩文桐离去不久，钟声响起，四声过后，四道鲜活的生活喋血，永远的在世上消失。

鲜血淋漓，血液粘稠，在过道上淌涌，卷起了地面的灰烬和泥渣，滚滚蔓延。

在迷蒙和灰暗的灯光下，四道鲜红身体横倒在地，他们衣物完整，但皮肤都被剥离了，脸庞血红，哪里还能看出表情，只剩下血肉、神经还在蠕动，栽倒在灰尘中，看着诡秘至极。

“当！当！”

钟声间隔越发短暂，也更加清晰洪亮，像是两块金属在交击，有铿锵声混在其中。

同时，在近处的病房中，两道绝命的痛苦惨叫嘶吼着，但很快就无声了，又是两条生命，在绝望和恐惧中被掐灭。

“还没死……还没死！呵……”

诡异的声音在过道上浮现，让人寒毛直立，心底发凉，这里没有活人，但就是传出这样的话音，嘶哑干涩，像干渴很久没有开口的人在愤吼。

楼梯处，周琳月手中玉石散发清辉，五色光柱涌动，随时准备动手。

他们就快上到三楼了，可在这时，突然遇到两人从上而下，手握着灿烂光团，像是大难临头般，一脸惶恐不安。

“楼上怎么了？”魏宁沉着脸，手指上星辰旋绕，小心戒备着。

对面那一男一女也满脸防备，两人手中都有光团在吞吐，像是有了生命，在呼吸。

那男子一身得体西服，年纪颇大，耳鬓有白发丛生，他先行回答，道：“我后面没东西，但不要再上去，有人惹了可怕的鬼，它正在肆虐，不能再待在楼上。”

女子比较年轻，两人像是父女，她眼神惊恐，惶惶不安，道：“相信我们，深处有一只强大到难以匹敌的恶鬼，太危险了，我们往楼下去吧，可以合作，一同去找出口。”

杨业皱眉，询问道：“那东西在什么方位？”

“右边！”年轻女子很确定，她容貌清丽，一身莲花百褶裙稍显凌乱，并粘有灰尘，看着脏兮兮的，看来是慌乱中摔了一跤。

闻言，杨业心情复杂起来，周琳月的宝物就在那边，到底该不该上去？

“糟了！”

这时，周琳月突然说道：“我感应到位置发生了变化！”

“什么？”杨业心惊，觉得大有问题，他问道：“是被人拿走了吗？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没有被人捡走。”周琳月突然脸色白了几分，看起来更加白皙，也更加惶惧，她道：“在下面，等一下，准确地来说，在外面，在这栋楼之外的地方！”

宝物不在那里了！

杨业神情凝重起来，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得不到解惑，而魏宁的脸色突发苍白了一下，他想到一些事，但现下的情况来不及多说。

“怎么突然跑到外面去了？”宋涂疑惑，难道宝物还能长腿，会自己跑路？

“等等，不管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可不可以先下去，离开这一层。”年轻女子急切开口，劝说杨业四人赶快离开。

杨业看向魏宁，想征询意见，却见他摇头，道：“别看我，我不知道。”

杨业无言，他明白魏宁这是不想再面对大厅的鬼物，也没有其他去处。

他轻拧眉宇，忽然想起，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一群人，和我们年纪相仿，大概有十几二十人！”

“喔，对了！就是他们！我们本好心邀请他们一起行动，但有一个男生好似领头的，断然拒绝了我们，并去了那强大恶鬼盘亘的地方。”年轻女子回应，越发急迫了，道：“现在管不了他们，赶快决定，我们要先走了。”

杨业并未回话，他皱眉和周琳月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伤悲，沉眉思索起来。

救不救？

帮不帮？

有那种必要吗？

此时，年轻女子和中年男子都迫切起来，那女子最后问道：“我们要走了，最后劝诫你们，如果执意要上去，一定要万分谨慎，若能再见，希望可以友好共处。”

对于那些人，她并无想法和好感，那时他们躲在一间安全的病房，听见门外繁多的脚步声，不顾风险地出去想要合作，却被韩文桐挥手回拒，连鬼物的事情都来不及告知，就擦肩过去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两拨人有特殊关系，可没有丝毫要去帮忙的念头。

她只觉得那些人是自作自受，还连累他们，迫不得已离开安全的场所，没有同情和搭救的必要，而且，那个鬼物的强大，以两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

“好了，希望可以再见，保重！”男子最后说道，并带着女子往楼下行去。

两人很果断，飞快离开，在这样的险地中，谁会为了陌生人去把自身至于险情中？人之常情，都会选择远离，漠然以对。

“二楼阶梯处可能有鬼，另外，千万别去医院大厅，那里的鬼物也很强大，触之必死。”杨业这样告诫道，说出了自己等人遇到和看见过的危险，这两人没有恶意，如果可能，他还真的想合作一番。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杨业四人站在最后的阶梯处，都犹豫不定，因为那两人把三楼的鬼物述说得太强大，很难下决心。

杨业眉目紧锁，在思虑，到底要不要去看看，或许可以救几人。

毕竟是同学……

他这样想到，又转瞬推翻：同学而已，又没什么感情，而他在乎的人，都在他身边，为何要救？

毕竟是生命……

他念头又现，纠结一瞬，再次消散：那我的生命呢，宋涂的生命呢，周琳月的生命呢，不都是生命吗？我也想活着……

谁都想求生，但如果能救下一人呢……

那要牺牲多少人，才能救下？

如果就差一点力量，就能扭转乾坤呢……

我是救世主吗？我自己都还要依靠琳月的帮助，我自身有什么力量？

同学遇险，如果不去，会心安吗……

……

“哒！哒……”

杨业思绪如电，其实没有过去多少时间，短短片刻，突然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在三楼走廊上跑动，且越来越近，越发清晰。

哗！

一道身影从昏暗中跑出，披头散发，步伐踉跄，跌跌撞撞，身躯都在瑟瑟发抖，她仓皇失措，跑过转角，就看见两团各异的光在这里交织，有四个人漠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啊！”

何月华发出一声超高分贝的尖叫，她头发披散，被四人骇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要摔下去。

“月华！”

周琳月眼疾手快，并早就戒备，此时一把扶住了何月华，避免了一个破相的结局。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周琳月心痛道，焦急地询问，好友竟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人凄惨逃离。

“琳月，是你吗琳月，呜呜……”何月华大哭，眼泪掉落，像是劫后余生的释放，如惊弓之鸟，压抑了许久的惊怕情绪终于爆发了，她哭喊：“太可怕了，到处都有可怕的东西，好多同学死去了，就死在我眼前……呜呜。”

死去很多人了……

杨业凛然，他下定决心，不去救了！

何月华独自出现在这里，说明韩文桐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件，同学们分散了，韩文桐无心他顾，看来那鬼物真的很强悍，他不想去送死。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别怕。”周琳月轻声安慰，她心都在颤，不敢想象同学都发生了什么事，死了多少人。

在周琳月的温柔细语下，何月华的情绪好了很多，她缓缓抬头，头发黏着汗与泪，看见了一脸冷漠的杨业。

“对不起杨业，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和韩文桐一起针对你，请你原谅我……”她不停啜泣，很悲伤和后悔，哭花了脸。

杨业依旧冷漠，没有搭理她的哭丧可怜，他没什么好说的，不落井下石就算心慈了。

“现在怎么办？退还是进？”魏宁问道，并督促要杨业早作打算，周琳月的宝物已经不在，说实话，他不想去蹚浑水。

宋涂沉默，他虽然有些想法，不怕什么，但毕竟没有力量，无法付诸行动。

杨业眼神冰冷坚定，缓缓摇头，开口，突然他一怔，没有说出那般绝情的话，因为周琳月看向了他，眼神悲哀，她心在滴血，放不下，想去看一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杨业……”

“唉！”杨业叹息，他明白了周琳月的意思，道：“走吧，尽力而为，能救下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