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脉（1/2）

莫尘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身体中的力量迅速流失，但血脉的纯度并未下降。重生之后的强势期过去了吗？莫尘内心揣测。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重生？那个出现在梦中的男孩是谁？为什么是他小时候的模样？

先不管了，黑雾森林不能长待，他必须快点出去，再遇到个和长右一样的东西，那就惨了！

莫尘找到了狸力前腿，在背上固定好。他回头看了一眼长右尸体，依稀记得古龙家族里拿长右的六只耳朵可以换不错的奖励，嗯，母亲接下来一年的药钱有着落了，莫尘内心有些小欢喜。

莫尘处理完长右六只耳朵，走到凤凰身边，此时她是女孩模样，身体冷冰冰的。莫尘抱起身材娇小的她，沉默地看着毫无生气的侧脸，心中又泛起那熟悉的苦楚，和当年父亲离他和母亲去另一个世界差不了多少。

这个女孩长得挺水灵的，大大的眼睛特别好看，皮肤又白又细腻，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看她对凤鸣九霄的精准控制，便可知凤凰血脉纯度。虽然莫尘从小就对那些得天独厚的人有着莫名的仇视感，但眼前这位凤凰少女的逝去，着实令他感到惋惜，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不能把你留在这里，我带你出去。”莫尘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一步一个脚印，向森林边缘走去。

一路上，畏畏缩缩的低级魔物在草丛中窥探，却没有一个敢出来叫嚣，不知道是不是畏惧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被他击杀长右的场景震撼了。

莫尘思绪万千，很多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那个男孩是谁？他怎会有这样的力量？自己的血脉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人真能死后复生吗？

一步步走，太慢了，莫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黑雾森林。他抬头望天，血月已然暗淡。天空微微亮，月亮已落下大半，黑雾渐起。一旦黑雾完全升起，他将丧失方向，必须停下来等黑夜降临。

“咳咳……”

莫尘瞬间警觉起来，但下一刻才发现，是女孩发出的声音。

“你……也，复活了？”莫尘咧了咧嘴，轻声说道。还是……诈尸了？

“疼……好疼……”女孩勉强睁开眼睛，声音颤抖着。

莫尘停下脚步，此时黑雾已经完全升起，他也不能再走了。找了棵树坐下，他依旧抱着女孩，不知该怎么做。这是他第一次距离一个女孩这么近，刚刚她还是个死人，抱着倒无所谓，现在……

莫尘只是希望女孩恢复清醒不要扇自己。

女孩睁开眼，看到是少年白净的脸庞，也不挣扎，松了口气，又闭上了双眼。

莫尘：？？？

莫尘心生疑惑，贵族的大家闺秀能容我抱着？她是不是已经生气了？她会不会打人？

忽然，莫尘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女孩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还没死？他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额，怎么说好呢，就是……额，你还没死。”

“嗯，我知道，要不然我不会感觉到疼痛。”女孩也不睁眼，脑子倒是很清醒，声音有些懒散。

“我只是一介平民……”莫尘有些卑微地说，“你，额……您还是下来吧。”

“你救了我，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平民。”女孩文雅地浅笑，“这样挺舒服的。”

我不舒服！莫尘在内心说。

“额……我叫莫尘。”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哦。我叫洛羽。”洛羽大方地说。

“嗯……”莫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洛羽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莫尘已经抱着她睡着了！这得有多劳累啊，才会以这样的姿势睡着？

“我没有……睡着，我只是……太累了。”莫尘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感受到洛羽动了动，下意识惊醒，“你还疼吗？”

“好多了。”洛羽小脸通红，从莫尘身上起来，坐到一边。她摸了摸胸口，甚至连伤口都没有，但血迹确实在那，而且刚刚的疼痛感也说明了，这一切不是梦，她确实死过一次，“好神奇，你用了什么方法？”

“这个……额……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尘挠挠头。

“对了，长右的六只耳朵你拿了吗？那是我的试炼内容……”洛羽不好意思地说。

莫尘愣了一下，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从口袋中拿出已经洗净的长右耳朵，交在洛羽手中。

“你没有星储器？”洛羽有些诧异，“你真的是平民？”

莫尘摊了摊手，笑道，“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这么会有这么强的血脉？”洛羽很疑惑。这个男孩的气质不错，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但没有异味，头发乱乱糟糟的，但长得倒是白净。

莫尘无奈地笑了笑，摇头。

洛羽挥了挥手，一阵微风吹过，地面上堆起一小堆枯枝落叶，她打了个不怎么响的响指，拇指尖燃起一小撮火焰，火焰飘到枯枝落叶中，一个小火团燃烧起来，驱散四周的黑暗与凄冷。

“你好厉害。”

“一般般啦，一般般。”洛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我家在凤凰之城，你家在古龙之城吗？我们算是朋友啦，以后常联系呀！”洛羽微微歪头，一侧淡蓝色的头发如瀑布泄下，她微笑说道，两个浅浅地小酒窝不要太可爱！

莫尘沉默了一会，轻声说，“你的全名，是什么？”

洛羽一愣，没想到莫尘会问这个问题，“凤凰?髓?洛羽。”

“而我是缘字辈的，你懂吗？”莫尘抬头看着洛羽的眼睛，“像我这样的字辈，来到黑雾森林就未必能回去，我们生而卑微，你懂吗？我从未想过能认识髓字辈的人，更别说做朋友了。即使你想，你的家族也不会允许你，在一个没有未来的古龙，甚至都不被古龙家族承认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可……你的血脉……”

“够了！我特别不喜欢你们这种开口闭口就是血脉的人，你们眼中，血脉就是一切。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从来都没有在意那些底层人们的生活！”莫尘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火，但他内心清楚，这怒火绝不是因为洛羽，而是多年积攒的……自卑吧。

“那你为什么来救我？”洛羽固执道。

“因为我不像你们那么冷血！见死不救我做不到！”莫尘咬着牙说，“你以为我喜欢送死？”

不知为何，洛羽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对不起，今天说的话多少有些冒昧。”莫尘起身，“既然洛姑娘已然恢复，那我不再高攀，但愿我们后会有期。”

“你……”洛羽气的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什么垃圾脾气？生什么气？本姑娘都没因为你说那话生气！

莫尘咬着牙，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也不想闹得这么僵，他也想要朋友，他对洛羽这样开朗又漂亮的女孩也有好感，但他更清楚自己的地位，他是什么样的社会角色，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可能和髓字辈做朋友。

要早点回去了，不能让母亲担心。莫尘放下杂乱的思绪。

古龙府邸。

一张华丽的会议桌周围坐着古龙家族的中坚力量，房间很大，装点的古典庄重，主要以各种宝石为点缀，天花板上的流明石雕刻出古龙模样。

为首的是古龙家主：古龙·髓·天穹，青年人模样，样貌端正，但神情却有些懒散。

“不知各位昨晚是否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天穹直接问。

“不敬斩，在黑雾森林。”榕彬回答，他是个帅老头，坐在天穹右手边，是上任古龙家主。

天穹微眯双眼点了点头……

黑雾森林。

果不其然，莫尘还是在黑雾起时迷路了，但大体方向没错。月亮升起，黑雾散去，莫尘以最快速度走出森林，借着黑夜的掩护，确保身后没有危险跟来后，才化身为古龙，越过黑雾森林与他所生活的世界隔的那道万丈深渊。

莫尘回到生活的村庄，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惊动了屋内的人。

“谁？”屋内人问。

“妈，我回来了！”莫尘兴奋地说。

现在是黎明时刻，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莫尘本不想打扰母亲睡觉，可惜，这木门不作美。

“尘儿？你回来了！”母亲赶忙下床，从内室出来。

莫尘紧紧抱着母亲，他看见了，母亲眼睛里血丝密布，也不知道她几天没睡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多，头发又白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妈，让你担心了。”莫尘内心五味陈杂，他明白自己消失这七天母亲的感受，肯定是饭不能下，夜不能寐，毕竟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的声音更咽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路上买了点东西，你看。”莫尘提起右手的干粮，笑着说。

虽然只是几个烧饼，但对于莫尘他们家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大餐！

“那我去给你热热菜，尘儿回来了，要好好庆祝一下！”母亲接过烧饼，颤颤巍巍地进入厨房。

莫尘看着母亲的背影，内心很不是滋味，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坚实的背影……或许只是在他面前坚实……

莫尘自顾地轻叹一声，回屋换衣服了。他刚躺回床上，思绪便如脱缰野马，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洛羽的身影；疑问无法解答的，是复活的谜题；使他不敢相信的，是现在血脉的纯度。

洛羽真的能看到自己的血脉纯度吗？她有这样的实力吗？她是因为自己的血脉纯度才跟自己说话的吗？

再次睁开眼，已是落日西沉。莫尘按了按前额，连忙起身，心想，坏了，睡过头了，原本今天下午去交狸力腿的计划泡汤了。

“尘儿醒了？快来吃饭吧，我看你睡得很沉，没舍得喊你。”母亲听到动静，这才进屋，“琢磨你差不多该醒了，我才门口等了一会，菜还热乎。”

“嗯……”

看着早上买的烧饼母亲一个没吃，莫尘愣住了，内心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