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利剑斩妖（1/2）

砰～

一个空酒坛子被放到了一人脚下，接着一抬脚，坛子被踢出朝前滚去，稍稍一段距离后，一个拐弯，撞进了一堆空酒坛子当中，细看下，已经有近十个空坛子被堆到了一起。

“老板，老板，快，再提酒来。”刚刚踢出一个空坛子，不等片刻空隙，这酒客又是拍桌大喊，一刻也等不得。

老板听得客人高喊，顿时面露肉疼之色，犹犹豫豫的从酒柜子上提起一坛，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酒桌旁，还不等酒坛子放下，便被一把夺过，“老板好不痛快，一坛子酒也如此放不下。”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封泥上拍去。

老板见状，一把扑上前去，双手按住了酒坛，“这位客官，莫瞧这酒好喝，后劲可大，如今已是八九坛子下肚，再喝怕是要伤身子。”

“哈哈哈，”一把将老板扒开，顺手拍开封泥，满饮一碗，“老板，莫要担心，就这点酒，还不够我半醉呢。”

老板被扒拉开一边，面露难色，抖了抖双手，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旁却有一个伙计上得前来，指着客人说道，“好你个吃酒的酒鬼，好不识台面，真当我们掌柜的担心你身体呢，虽说我们酒肆只要你点了菜，酒水就任喝，可你倒好，菜就上一盘，还不动筷，酒可是九坛子下肚了，要再喝下去，我们酒肆可不就赔到底了，哪有人像你这样喝酒的。”

这酒肆里被伙计数落的人正是郑直，在之前，半山寺里，郑直陪着封时住了下来，每天随着那些和尚一起早课，晚课的，还能学些佛门的入门功法，倒也是自在，每天粗茶淡饭，不见荤腥的也还能坚持，可就是有一样，全寺上下找不着酒来，那可怎么熬得住，勉勉强强忍一时算一时的住了个把月，再也忍不了了，告别了封时和住持，就直奔山下酒肆而来。

这山寺甚高，下山之路岔路口也挺多，可能是下的急了，却是没走到原先上山的路上，而是走上了另一条不知去哪的山路上来了，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是来到了一个小镇子里，刚好这酒肆稍有不同，不知是从哪拿得一种烈酒，寻常人喝不得几两，那就大肆吹嘘，只要点菜了，酒水就任喝，这岂不是刚好，哪还跟它客气，先上五坛子喝起。

这老板定也是见过这种不知深浅的酒鬼，高高兴兴的拿了酒摆开，可能心里还想着等等看笑话呢，最后也就是搬搬酒坛子罢了，哪成想，这郑直喝酒就像喝水一样，不过片刻，五坛子已经见底，还嚷嚷着再上酒来，直到这第十坛拿上来，老板心中可是肉痛不已，嘴上却又是不好明着拒绝，正自为难，一旁的伙计却也是看不下去了，上前跟郑直理论了起来。

听得伙计如此说到，郑直一拍桌子，起身瞪着伙计，就准备和伙计理论理论，却没想到，虽然还算清醒，但是这酒已经有些上头了，这一下起的急，顿时感觉脚下虚浮，一个不稳人就要往边上摔去，还好老板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把将郑直扶住，按着重新坐好。

“这位客爷，不要生气，慢慢喝，慢慢喝，酒水管够。”说着老板又是回头朝着伙计一瞪眼，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其实这老板也是难，这一位，随身带着刀，一看就是闯江湖的人，本来脾气可能就不好，如今又是喝了这么多酒，这一下要是耍起了酒疯来，那还不得把店给砸了，所以，赶忙顺着他安抚一下，等等还有个菜钱也就不错了。

郑直好喝酒，但也没有到那种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程度，如今这酒也是比寻常的烈，喝的又急，全凭内劲一口气压着，此时这一松懈，一激动，就瞬间酒意翻腾，醉意上涌了，被按着坐下，脑袋是一阵迷糊，忍不住吐口气，晃了晃头。

“这位客爷，看您带着刀，想必是闯江湖的好汉，到了这里也一定是为了那宝剑而来，”老板见着郑直不吭声，生怕他心里还打着什么坏主意，所以在一旁想着法子的安抚一下，“从这里到那路远村，要是快马，只需过得半日就能到，一般江湖人到此那是绝不敢多喝，怕误了大事，像您这般海量的绝对是少之又少，不过好酒绝不怕晚，您要是想喝，先存着小店里，等忙完了事，您再回来安安稳稳，轻轻松松的喝上，那不是再好不过了，您说是不是。”

过得了这片刻，郑直也有点缓过来了，听得老板这话，有点好奇，“宝剑？什么宝剑，路远村，又在哪里？”

“怎么？您还不知道吗？您不是为了这事来的吗？”老板听了郑直发问，倒是有点意外了。

“不知道，我就是来喝酒的。”郑直说得一点也不假，老板听得却是面皮抽了抽。

“那就更好了，那您绝对是不能错过了这好事。”老板一旁连忙拍手道，总算是找着借口了。“这事啊，我清楚，是这样。”

老板拉了一旁的条凳坐下，“江湖里的高手，剑神，叶石，您知道吧，就在月前，在那半山寺里，被人偷袭受了重伤，跑下山来，可能受伤过重了，迷路跑进了深山里，结果遇到了狼，嘿，这倒没想到，随身的佩剑被狼给叼走了，可能这狼也有受伤，一路跑，结果跑到了路远村去了，在那伤了人，没想一般人还对付不了它，最后消息传出剑神的剑在路远村，那可不得了，好多的江湖人都跑去看热闹了，说不定还能捡捡便宜。”

老板一旁说得起劲，郑直听得却是疑惑，这叶石受伤下山，那是知道的，但后面被狼给叼走佩剑，那可绝对不相信，正想问个清楚，却听得一旁哗啦啦一声酒坛子碎裂之声，伴着一声大喝声传来。

“放你娘的狗屁，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被偷袭，什么给叼走了，全是放屁，不知道事情原委，就别他娘的乱放屁。”一个大汉，在一旁听了老板的话，顿时火起，摔了一个酒坛子，一声大喝，吓得老板是一个哆嗦，只见他起身又是抓起一个酒坛，摇摇晃晃的往郑直这边走来。

“是，是，是，小人道听途说，胡说八道了，您说的对，您说的对。”老板被吓到不敢吱声，连忙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这大汉酒应该也是喝的差不多了，也就几步路，东倒西歪的，好不容易到了郑直桌前，砰的一声，全靠最后一酒坛子拍在桌子上才稳住身形，勉强坐稳，一个酒嗝，那是酒气冲天。

“我说，这位兄弟，别听老板胡说八道，哪有狼会来叼佩剑的，那是江湖误传，其实是毒狼山上的江湖名号孤狼的大当家的，和叶石一番交手，败其与手下，然后取得了那斩妖剑，但也难免有伤，路过路远村就在那养伤来着，却不想哪个王八蛋传出谣言，引得一帮子人来抢夺，狗日的，要让我老胡碰上，非灭了他们不可。”说着一提酒坛，闷了一口。

这一番话，倒是有了一点点可信度，但也不得全信，但不管怎么说，那叶石的斩妖剑在路远村那应该是不会错了，这一下倒是将郑直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那斩妖剑为什么就会落到了路远村呢，叶石现在又在哪里呢，应该去瞧瞧，看看其中原委。

郑直也不搭理这自称老胡的人的话，站起身来，随手扔下了几个银钱，伴着醉意，一摇一晃的向外走去。

“哎，哎，这位兄弟。”大汉见郑直不理他，转身就走，也是连忙起身向前，想拉一把郑直，刚抬脚步，却不想被条凳拌了一下，一个不稳，啪的一声摔倒在地，却刚好，也是醉得没边了，这一下倒是让他趴在地上就睡死过去了。

躲在一旁的老板见状，立马拉着伙计出来，先是收好了银钱，然后和伙计一起抬起大汉就往里走，“就说没人能喝这么多嘛，肯定是个怪物。”

“老板，您还对他说先存着酒，再来，怕他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伙计，笑道，“这你放心，到现在为止，只要是去了路远村的人，就没有回来过，那帮江湖人，聚到了一起，还不得拼个你死我活的，他有没有命回来，还不一定呢。”

“哦，对，对，对。”

“别对对对的了，先把他抬到客房去，死沉，死沉的，等醒酒了再说。”

出得酒肆，由于醉了酒了，郑直索性雇来了一辆马车，出得镇来，直奔路远村而去。

这去到路远村，一路上又不是宽敞的官道，快马也需得半日才到，如今坐着马车，一路勉强通行，颠簸不断，也跑不快。所以等车夫叫郑直下车，说是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这一路的颠簸，郑直只感觉头昏脑胀，腹内更是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压着，现在这一下车顿时忍不住吐了一地。

这冷风一吹，吐也吐了，缓也缓了，郑直感觉清爽了不少，回转身来，那马车却是早已没了影，再回转四望，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前面也看不到什么村庄的影子，后面一条路拐着弯也不知绕哪去了。

郑直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摸了摸身上，还好佩刀还在，没丢。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往前走吧，踩着月色，郑直向着路远村走去。

迷迷糊糊的模糊着往前走了时许，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对不对，郑直正自犹豫，突然，前方斜刺里窜出一人，高喊了一声，“这位兄台，慢些走。”

来人速度极快，一声高呼未完，人已到了郑直的面前，只见他对着郑直一抱拳，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在看清了郑直的脸后显得有了些慌乱，“郑，郑捕头，真巧。”

在这荒野之地，夜半时分，居然还有人能认得自己，郑直疑惑不已，抬眼细看，有些惊疑不定，“贼不空？”

“嘿嘿嘿～”此时，贼不空笑的有些尴尬勉强，不过不等郑直做出什么更多的反应，贼不空已经是脚下连点，身子极速往后退去，也就几个起落之间，人已退出了数十丈开外。

在这片刻之间，郑直虽然是有些疑惑，稍稍愣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的速度也绝对是不慢，就在贼不空极速后退时，郑直也是功力运转，脚下一蹬，人也是快速的往前，直追而去。

这贼不空闯荡江湖的成名绝技之一就是轻功身法，如今在这旷野之地放开了身手，就算郑直有着符纸术法之力加持，却也是极难追上贼不空，也就是吊在身后紧紧跟随罢了。

两人速度极快，一前一后的，不过几个呼吸间，已经追逃出了里许，眼看着前方似乎有村庄模样，而贼不空一个闪身已经隐入其间，郑直那也是毫不犹豫，紧跟着冲了进去。

进得村子，也就百来米距离，郑直却已经是感觉出来了不同，虽然也是黑，但是这村子里的黑却是黑的纯粹，是不带一点光亮的那种，完全不是外面那种带着月色的那种夜晚的黑。这村子肯定是有古怪，郑直立刻停了下来，不过也就在刚刚有些疑惑这黑时的几个转身后，郑直现在也是不知道了方向，这周围完全看不到一丝可以参照的事物。

郑直索性在原地又是转了几圈，然后随便选定了一个方向，手上拿出一张符纸，挥手点燃，照亮了身周寸许之间。伴着这点亮光，郑直摸索着向前走去，随着郑直的行走，周边的黑色顿时翻滚涌动，不停的随着郑直向前而去。

如此百十来米后，前方依然是一片黑色，看来是选错了方向，郑直正打算着要不要换个方向什么的，前方不远处却是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似有什么人受伤在喘息。

郑直寻着声音往前，先是到了一片墙根处，然后沿着院墙再向前，果然靠着院墙，正有一人倒地，正自喘息不已，却正是贼不空。

这方寸之间的光亮，却是在将贼不空照见在内，这才被贼不空看见，只见贼不空一个惊起欲逃，最后看清是郑直后，才仿佛放下心来，顿时稍稍松懈下来。

“这进得村子，然后我们相遇不过片刻功夫，你这是怎么了？”郑直有些好奇，问了一声。

“嘿嘿，”贼不空笑了笑，应该算是一个苦笑，有些勉强，然后稍稍侧过身，顿时露出了背后一片血影，伴着衣服的破碎散乱。

见着如此模样，郑直顿时眉头深皱，不过也是立刻拿出了金疮药，帮着贼不空敷上。

“多谢，多谢郑捕头。”贼不空深吸一口气说道。

“别废话，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黑雾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到此地也近半月有余，但这黑雾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是不知道，只是先前有不少江湖人来此，进得了这黑雾当中就没出来过了，所以我就在这外围守着，只要有人来，我就上前劝解一番，如果有执意者，我也不拦着，却不想刚巧，今晚遇到了郑捕头您了。”

“既然这黑雾如此奇异，你干嘛还跑进来？”

“嘿嘿嘿，”贼不空干笑一声，似是缓解一下尴尬，“这不是遇到您了嘛，想着先跑为上，免得又被逮着了。”

“对，你不应该在县衙大牢的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

“嘿嘿，”提到这个问题，贼不空顿时有了精神，得意一笑，“想我贼不空，江湖行走，全凭一手妙手空空的本事，这寻常锁扣，哪能锁的住我，这县衙大牢还不是我想走就走，只要是我出手……咳咳。”

贼不空说到得意处，忍不住挺起胸膛，好好吹嘘一番，却突然看见郑直脸色不善，顿时干咳几声，随即蔫了下来，这一下刚刚一挺胸膛扯到的后背伤口也立刻感觉疼了起来，忍不住嘶的倒吸一口气。

“那，”郑直指了指贼不空背上的伤口，“这又是怎么回事？”

贼不空忍着痛，重新坐好，“这黑雾确实怪异，就算是烈日下也是一团不散，将这整个村子包裹着，但是它却是固定不动的，原本我想着是进到这黑雾边缘，只要进得当中从外面就完全看不见，等到您再进了深处，我转身就出去，只要有这片刻功夫，我就可以远遁而去，”说到这，贼不空忍不住说得小心翼翼了点，见着郑直没说话，接着又道，“却是没想到，这刚进得当中，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偷袭，一掌拍下，似是还带着利爪，在我背上抓出了这一片伤痕，幸好我仗着轻功不弱，这才勉强躲开，却是再不敢停留，全力往前跑，但这路又是看不见，结果一头就撞这院墙上了，正晕乎呢，您不就到了吗。”

听到了此时，郑直心中已经是有了一点点的眉目，此地绝对有妖物出没，绝不可久留。

边听边想，想到此处，郑直不敢怠慢，立马就打算带着贼不空离开再说，也管不得他身上的伤了，一把拉起，就打算往前走，这一下倒是让贼不空又是倒吸数口冷气，但是却又不敢多嘴，反抗，只得默默忍着了。

两人刚刚起身，还不等走上几步，只听得一声嘶吼从前面传来，接着面前的黑雾好像是水开了一般，一团团的不停翻滚，向着两人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