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同心死（1/2）

来到江希宸的院子，已近亥末。

“酒，还喝吗？”江希宸问单渝。

单渝摆摆手，“不喝了。”他们坐在外间书房，等着江希泽姗姗来迟，“你具体说说，他那脉象到底有什么问题？”

江希泽想了一路，决定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描述，再做判断，“单渝哥，方才你怎么会想到二哥同山海镖局有所干系？”

“日前我去游园找他，当时素玉正在向他汇报山海镖局陆大当家五十岁寿宴的事情，我到的时候听得不多，只有一句特别清晰，似乎还夹杂着内力，”单渝回忆着，“卿安他说，「总算是来了」。”

“这山海镖局的寿宴摆在台面上，日子到了就会举行，绝非隐秘之事，为何二弟要说「总算」？”江希宸朝门外喊了一声，“墨玉。”

墨玉上前，“公子。”

江希宸吩咐着，“去给影七留个消息，查查二弟和山海镖局，有何关联。务必三日内回复。”

“是。”墨玉拱手，于夜色中淡去了身影。

“你们说说，什么样的语境下，能说出这么一句话。”单渝开着脑洞，“「我等了好久，总算是来了」或者「这么久了，总算是来了」，这意思都差不多呀。”

“「等」和「久」，”江希宸抓到了重点，试着分析，“二弟在等山海镖局的寿宴，陆大当家的五十周岁生辰，让他等了很久。”

江希泽接话，“二哥与山海镖局好像就几年前去西境押运原石，那仅有的一次交集，能与寿宴联系起来吗？大哥，你在湛家走动得多，他们相识吗？”

江希宸皱眉。

山海镖局在江湖上的口碑极好，湛总镖头湛南麒过世后，其妻子陆氏千凤带着儿子湛隐扛下了镖局的一应事务，六年来兢兢业业，步步为营，坚守着湛家的这份祖业。湛家人丁单薄，陆大当家，长子湛隐，他的未婚妻湛颜，左右就他们三口人，据他所知，二弟与他们毫无往来，更不必说相识，谈何关联？

“是卿安扬名江湖的那次吗？”单渝对以前的事完全不知情，所有的消息都是从说书先生和潮声揽月阁里听来的，“那次对战，牵扯了西域曼陀罗，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江希宸摇头，“彼时，是我临时起意逼着他去散心的，二弟根本不在镖队随行的名单之中。更何况，此次乃二弟主动要去赴宴，也未必就是西域曼陀罗。”

“那换个思路，”单渝继续分析，“会不会是卿安来江家之前的事？如果是「我等了好久，总算是来了」，说明他一直在等陆大当家五十大寿，寿宴上肯定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来江家之前？”江希宸细细回忆了当年的种种，“莫非……是和吟游姑娘有关？”

三人沉默了。

江希遥对于吟游姑娘的深情，他们都看在眼里。若真的与吟游姑娘有关，那么他必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卿安其实很奇怪的，他好像在江家从来不提她，但是在游园，就完全不同了。”单渝说，“他在那儿，吃饭睡觉，看天赏景，张口闭口，什么都是「她」。”

“你是没有见过吟游姑娘走的那一年，二弟的模样，三魂没了七魄，整日整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心如死灰一般。娘知他心中苦楚，叫了小墨轩的顶级画师来教他丹青，说心有所有想，可以通过画笔将其表达出来。”江希宸回忆着过往，那时候的二弟，着实是吓人的。

“这段历史我知道，素玉跟我说过。”他十分认可琴姨的做法，这种惦记，类似于精神疾病，画画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抒发情绪的方式。

江希泽说，“「红颜弹指，刹那芳华，与其一场孤单寂寞，恋恋不舍，莫若相忘于江湖」。”这是游园后园的石碑上，所刻着的字。吟游姑娘死后，江家行了七虞之礼，二哥在她住过的屋子里收拾遗物时，找到了这张字条，应该算得上是吟游姑娘对二哥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