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带来不幸的喜欢（2/2）

钱炜低垂着眼，说道：“我知道，我活该，我多希望她能缠着我，怎么报复我都行。我被悔恨折磨了整整二十年，当年死的人就应该是我！”

看着钱炜情绪越来越激动，严泽霖连忙上前安抚他，并给了杨蕾一个眼神，暗示她再继续挑事，后面的工作就没法展开了。

待钱炜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严泽霖才缓缓开口道：“钱先生，我先把您曾描述的大体内容复述一遍，您看看有什么要添加的。”

“好的。”说着，钱炜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二十年前，您16岁，就读于元丰市崇德高中高一（5）班。您因为家境优渥长相俊俏，成绩又是名列前茅，因此在学校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可以说是校园风云人物。而您当时的同桌沈洁宁，外貌普通性格普通，家境贫寒，成绩也是吊车尾，在班里是个毫不起眼的小透明。”

钱炜抬手打断了严泽霖，说道：“她画画很好。”

“好的，擅长绘画。”严泽霖看了钱炜一看，继续说道：“机缘巧合之下，您喜欢上了这个除了擅长绘画，毫无存在感的沈洁宁同学。这是所有人，包括您自己在内，都想不到，也难以相信的。您从小到大的骄傲感不允许您去主动和她表白，但你又迫切地希望和她在一起。于是，您开始有意无意地欺负她，想引起她的注意。例如……”

说到这里，严泽霖停顿了下来，看向钱炜，表示他可以适当进行一些补充了。

钱炜轻轻呵出一口气，说道：“我们学校是规定不允许在教室里吃东西的，但她家条件困难，她早上起来要打扫卫生然后照顾妹妹吃饭洗碗，所以早饭都来不及只能带来学校吃。她解释过无数次，我却为了显得自己很酷，会当着老师的面大声揭发她，甚至有的时候会偷偷把她的早饭吃光。因为我是班长，负责管理班上的纪律，别的同学讲话我都视若无睹，唯独她，每次上厕所或者找同学借文具，我都会给她记到黑板上。她偶尔迟到一次，我也会当着全班的面笑话她，可是渐渐地，她都懒得和我争执了，她越我当空气，无视我的挑衅，我就越生气，也开始变本加厉的伤害她。”

严泽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你说她是被你害死的，能说的详细点吗？”

“再后来，到了高二的时候，他喜欢上了高三的一个学长，他们是兴趣班认识的，两个人都喜欢画画，渐渐地就走到了一起。她本来瞒的很好，我想她就是为了防着我。但是那个学长在我们学校也是很有人气的，所以他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就被其他班的同学偶遇了，于是她俩在一起的消息就传开了。当时我气的要命，立马找到了洁宁，洁宁却说关我什么事，她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我这才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喜欢过我，之前和我争执也都是因为我做的太过分了而已。”

杨蕾的拳头越捏越紧，好不容易才强压下怒火，不让自己的拳头去亲密接触对方的脸蛋，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所以你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不到就要毁掉她！”

钱炜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那时都气疯了，失去理智了，整天就想着怎么拆散他们。于是我犯下了人生最大的错误，我向老师举报了她俩的早恋情况，我们学校管这方面管得很严格，同学们都很讨厌打这种小报告的人，但我还是举报了。后来我还找到了学长，和他说了一堆，洁宁根本不存在的坏话，学长一方面受到来自校方的压力，一方面又被我欺骗，就和洁宁分手了。最后学长因为态度端正，家里又有背景，只是罚了个检讨，而洁宁却被勒令退学了。又听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我想去找她的，但没两天她再加割腕自杀的新闻就爆出来了。”

杨蕾登时气得跳了起来，重重地跺了几脚，颤抖的手指着钱炜半晌说不出话来。

钱炜的眼睛鼻子通红，泪水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严泽霖面部的肌肉有些抽搐，他连喝了两瓶水，才算克制住了内心的愤恨。

片刻的寂静后，严泽霖干咳了两声，继续问道：“这么多年你有去看过她吗？”

钱炜摘下眼镜擦拭干净泪水，回答到：“我每年都去看她，可我害怕，我不敢告诉别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每次都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走。”

“你还是不是人！”杨蕾再也控制不住，一拳头照着钱炜的脑袋抡了过去。

钱炜登时被砸的眼冒金星，眼泪鼻涕一同流下来，样子好不狼狈。

严泽霖这回没有阻止杨蕾的意思，他都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捶两拳，但他深知现在做这些也是无济于事了，况且他良好的家教也不允许他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