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九)(2/2)
“我当然剃啦,我要看着你的长头发先剃完我在剃。”
那时候我天真的相信了我哥说的鬼话。等我的头发彻底变成小光头时,镜子里已经看不到他了。当时内心更害怕的是剃头匠让我付钱,我爸钱都没来得及给我准备,我哥就拉着我往火车站去。我这是身无分文。
“额,多少钱?”我非常不好意思地问。
“钱已经给过了。”剃头匠说。
回到矿场宿舍,也没看到哥在。工友们看到我剃了光头很是惊讶,“头发怎么剃了?要我说长头发才好看。”
“我哥呢?”
三个工友齐声地说:“没回来。”
我挠了挠我的小寸头,“奇怪了。”
那时候刚过完年,天还很冷,我站在宿舍门口守着我哥回来。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天越来越晚,风也越来越大。
最终我还是没能敌过困意,我睡着没多久我哥刚回来。
“陈超,你弟怎么剃光头啦?”一个粗老汉问他。
他笑着说:“逗他玩的。”
当矿工的日子我们干了五个月,到了第六个月,哥的腿被压伤了。他站在矿顶上,下面的人喊要爆破了,我想是因为那天风太大,我哥他没能听清。
要爆破了,大伙都躲了起来,唯独忘了我哥还在上面。他看到我们躲起来时,才缓过神来要爆破了,他跌跌撞撞地往下面跑。爆破后的石流开始往下面滚。他跑着跑着身子飞了出去,落地时不停地翻滚,停下来的时候一堆石块压在他的身上,险些砸到他的头。
落地时只听我哥突然大喊一声:“陈余。”
工友们告诉我,那一声喊把他们全吓住了。我们看到我哥时,他已经昏了过去,应该是被石块砸中了。
那次有两三个工友陪着我把我哥送去医院。
我哥醒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说:“小余,我这命保住了没?”
“保住了保住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
“这趟花了咱多少钱?”哥的眼角开始泛起泪光。
“一半没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小余,我这多久能好。”
“医生说静养三个月,要出院的话至少还有一个月。”我把哥的x光片递给他看。
哥看着x光片,似乎有了什么心事。
往后每天从矿上下班,我都要去医院看看哥恢复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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