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清水学府（1/2）

清空中突起一声呵斥，吴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捋长髯盘坐一只仙鹤背上正凝视着他。

“你是谁？”吴燳疑惑问道。

老者驾鹤冉冉下落，起身对白鹤耳语几言，轻拍几下仙鹤长颈，方径自走到他的身边，举眸打量他一番，随而摩挲额下长须，不急不燥的说道：“小友，我是他的师父，数日前就算出此子生命本相飘忽不定，定经劫数，故于玉京山乘鹤前来，不想还是稍慢了一步让他又开魔心，万辛只是魔意初起未引杀虐，不然又要徒添无辜亡魂。”

“玉京山”，同“万仞山”、“无量山”、“鹤鸣山”、“巨鳌山”并称道家五大仙山，分部大周东西南北中，虽然“无量山”尊五山之首，可论道家圣地却非“玉京山”莫属。

吴燳幼年陪父一起前往西戎，同时拜访过“天尊”牧云道人，说来和“玉京山”也颇有渊源。江湖传闻“玉京山”除了牧云还有三个老怪物长年闭关不入世，望其乔松之寿还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一副世外高人形态，猜来必为其中一叟！

吴燳眉毛一颦，计上心头弯腰躬身施礼说道：“老天尊可否赐小子一个名讳。”

老者呵呵长笑说道：“名讳不敢，看你也不像坏人，说不定有些缘分，我乃是牧云道长的大师伯卜天机，唤我卜道人即可，小友能否告知我你是何方人士呢？”

吴燳看着卜天机和蔼可亲的面容，立感亲近几分忙抱拳再深躬一礼言道：“家父乃南疆吴家家主吴千川，我是他的犬子吴燳。”

老者微微点头，爽朗大笑说道：“那你岂不是李延年的外孙喽，看你彬彬有礼的样子也不似纨绔子弟吗？”

“您老认识我外公？”

“你外公原名叫李五猫，身居高位且名未更正，总引朝堂上下多有讽笑，后來至玉京山求到我处，特送他延年二字。”

听完老道所言吴燳眼睛乜斜，没安好心的暗自偷笑，卜天机像似察觉今日闲聊会惹祸端，忙改口说道：“你即是延年外孙，你我又山野偶遇必然有缘，但刚才一时胡诌还是不要传扬出去为好，不然会让人说我不守诚信，会辱了我老道名声。”

吴燳戏谑玩味的偷笑说道：“老天尊，您放心好喽，我可不会乱讲。”

卜天机好像洞悉出来吴燳存心不良，抚摩胡须反倒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外公与我也算半个朋友，想来一个不雅名讳还不至于和我翻目成仇，怪就怪老道无心失德，就算你外公问罪，大不了陪个不是便妥。”

吴燳还待说上几句，卜天机冲他一摆手说道：“吴燳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叙，切莫耽搁了我为徒儿驱散魔念，万一被摄去心智可就麻烦大了！”

卜天机停止与他对话，大踏步走到李道生的跟前，低声吟言道：“静心定心、心智安宁、五雷收妖、驱除迷障，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念完手掐剑指照李道生眉心急急一戳暴吼一声说道：“破！”

老道点完收回双手，李道生身体周围无风倏起，似有鬼哭狼嚎的凄厉嘶鸣，恐怖叫吼隐隐消失，李道生的双眼开始微微颤抖，茶盏功夫就睁开双眼。

“徒儿你怎敢再启邪心，忘了为师的教诲了吗？”

卜道人话未说完，李道生则望着卜天机眼神迷茫说道：“我师父远隔万里，怎能瞬息即至？想来还在太虚幻境不曾脱身，幻想欺我那就别怪我行天地无穷大道之法。”

李道生双臂举过头顶两手并拢结印，大喊一声言道：“三花聚顶！”

“啪！”

一个耳光遽然抽响，在静谧的大山深处显得异常突兀，暴力的一把掌就李道生抽出老远重重跌落倒地，尚未缓过神来卜天机嘴里骂骂咧咧的喝道：“行大道？你行个屁！”

李道生稀里糊涂被抽的脑袋迷糊犯晕，来不及反应卜天机一个欺身飘到他的身边抬手又是一巴掌将他扇飞，嘴里继续破口大骂道：“三花聚顶？你聚个毛啊！”

李道生让老道打的口鼻流血，头颅发懵，即便如此嘴中依旧自言自语说道：“阿弥陀佛，幻境反噬如此厉害，看来道爷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成了？”

“真本事？”卜天机听李道生胡言乱语就心里来气，掠身飞去伸出一支大手卡住李道生的脖颈，另一支手跟不要钱般对着李道生的脸颊就如狂风暴雨般一顿猛捶。

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让吴燳瞵视都有些心惊胆颤，双目流露出同情之色高喊说道：“和尚，你师父为救你架鹤而来，不要诳语！其用心良苦你可懂？”

听到吴燳一通解释，李道生才反应过来，终究还晚了点，脸都被老道揍的鼻青脸肿不像样子，洁白无瑕的英俊面庞转瞬间变的一片狼藉，稍有触摸都会痛彻心扉，惨不忍睹！

卜天机打累了方自停歇，把他狠狠砸在地上，就连收手的动作都个性独特，不由令吴燳暗挑大拇指深感敬佩。

“西夫，虾寿布勇哲闷痕吧？”李道生见老道结束才口齿不清的指责师父说道。

吴燳完全没有听懂李道生说的是什么鸟语，卜天机却已明白，冷哼一声说道：“还下手不用这么狠，不给你点教训下次你小命就丟了！”

李道生怂搭着个脑袋，默默听着师父的严厉训斥。

吴燳举得李道生真的很可怜，也觉得这对师徒十分奇葩，一言不合马上动手，拳拳到肉不死不休，也不知道这和尚是靠什么煎熬了这么多年？恍然间明白和尚为什么说话总颠三倒四，语无伦次，还不是让老道把脑袋给敲坏了吗？

卜天机从暴走状态徐徐恢复神仙状态，手抚下颚柔声言道：“为师是恨铁不成钢，早就劝导过你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切勿升起恶念，幸亏我来的及时，不然就会令此处百里哀鸿遍野，你也会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老道太可恶，把徒弟都打成这副德行了还在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这完全是要往死里整的节奏！吴燳不由咳嗽两声冲老道打个稽首说道：“老天尊，我看和尚也非有意，只因我们误入歧途迷了双眼，为脱困和尚才会如此，仔细想来他也是无心之过，还望您老原谅他吧！”

李道生感激的连连点头，卜天机仰天长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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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呀也是不让我老道省心，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吴燳、李道生均是摇头，卜天机背负双手说道：“这是古迹，上古遗留下来的的古迹，变化多端，天地间少有，非有缘者难觅，凡有缘者踏入必得奇遇，但不知你们获得了什么？”

吴燳、李道生通晓这是上古古迹之后两人心生懊悔，异口同声问道：“都会获得些什么呢？”

“上古秘法、上古神兵、羽化心法、飞升要诀等等不胜枚举！”

当卜天机话毕，两人头摇的宛如拨浪鼓一样，觉得惋惜老道轻叹一声说道：“没有那些很正常，那些东西非大运势而不得斩获，想来你们福缘有些浅薄，就算是些灵丹妙药也是好的吗？”

两人还是摇头，老道有些悲切说道：“一直以为徒儿你是有大造化之人，看来是我这老道走眼了，有些奇花异草也可慰籍一下吗？”

两人互瞄一眼接着摇头，老道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恶忿忿的说道：“该不会一无所获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老道不怒反笑，弄的二人不知所措，卜天机笑声一收，照着自己脑门狠狠拍了一下说道：“你说你既有道骨又俱佛心，千年不遇，世间少有，且不说有无大机缘那怕和普通老百姓拣些枝枝叶叶也是安慰，至少能证明你决非池中之物，亏我还在玉京山老对你赞誉有加，说你修道可至天尊，拜佛可成应供，想来是我吹大了以后都没老脸见人。”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李道生爬了过去抱着老道撒起娇了，瞧的吴燳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真心为和尚感到哀伤。

不小心入魔会被捶，说错话会被打，就连没得到机缘也要被揍吗？看李道生那一脸恐惧，强忍剧痛爬过去抱着师父大腿，蠢蠢耍贱的怂样就能判断出来，这孩子活的真是太累。

“老天尊！”吴燳实在有些不忍，决定帮一帮李道生，忙喊了一声说道：“你可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老道斜睨吴燳一眼，耐人寻味的说道：“小子，挺有悟性的吗？看来你家也是福泽深厚才会生出你这样的麒麟之子。”

吴燳咧嘴笑笑说道：“老天尊过誉了。”

老道瞥瞥李道生，再瞧瞧吴燳，若有所思的抬手掐指一算，半响淡然一笑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凡事都有定数，强求也是枉然，徒儿起来吧！刚才是师父做的有些过激了。”

李道生感激涕零的望向吴燳，眼里所露神色极为真诚。

吴燳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样子巧妙避开，决然说道：“老天尊，既为天定你又何必对他强加意愿？”

卜天机仰天长叹，瞅一眼吴燳说缓缓道：“我看你误会了，你可听说过驯兽之道？”

吴燳、李道生皆是难辨卜道人话中含义，和尚却瘪嘴委屈巴巴的说道：“我是野兽吗？”

卜天机默默爱抚着李道生光溜溜的脑瓜，脸露善意娓娓说道：“你不是野兽，但你体内藏着一头野兽，当它觉醒就会吞噬你的内心，令你迷失自我，救你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它打怕，要知道你是我的宝贝徒弟，我怎么舍得对你施以重手啊？”

李道生嘴撅的都能栓头驴，欲哭无泪的憋闷说道：“师父，可你下手真的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