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人（1/2）

回到淑清宫中，德妃便让盼柳将那几件剩下的蜀锦衣物都送到昭阳宫里面去了。

孟偲敏看见了德妃会这样做，便对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跟着她出去，我知道她一定要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便跟着她出了门，她还未开口，我便原原本本地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孟偲敏听了我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和宁淑妃玉上嫔她们为敌了？”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许久说道：“我与玉上嫔已经翻了脸，至于淑妃，德妃姐姐看样子素来与她便是不睦的，所以也算是为敌的。”

孟偲敏也是一脸的意料之中，说道：“你终究还是看出德妃与淑妃不睦已久了。”

我的眼皮一跳，说道：“怎么？当中还有什么隐情么？”

孟偲敏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道：“当初皇上还是云安王的时候，德妃和淑妃便已经当上了云安王的侧室，在王府的地位仅次于王妃萧凤沁。”

我听见孟偲敏这么说，忙打断她说道：“萧凤沁是皇后娘娘？”

孟偲敏点头，说道：“起先在王府方歆玉和冯琬月因为家室地位很类似，还是很处得来的，不过一切的改变要从方歆玉也就是德妃娘娘怀上孩子开始。”

孩子？我的心骤然跳得很厉害，无论多好的姐妹，只要扯上孩子，都有可能反目，忽而想起一件事，颤声问道：“那德妃娘娘的孩子呢？”

孟偲敏深色忽而就凝重了起来，说道：“德妃自从怀了孩子后，因为那个孩子算得上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自怀孕之后，德妃娘娘便得到了皇上和府里诸人的百般呵护，而淑妃理所应当地就被冷待了。淑妃便恨起了德妃，在一次出行中，趁着人多偷偷推了德妃一把，德妃从阶上摔下，自此小产。”

我听了孟偲敏的话一阵的心惊，原先妃嫔为皇嗣争斗也是平常，但是一想到那人离自己这样近，便觉得不可思议，我看着孟偲敏，说道：“那皇上当初也那就那么容易地饶了淑妃？”

孟偲敏冷笑一声说道：“淑妃的心机深沉，做这种事怎会留下把柄？若是皇上怪罪了，由得她在宫里面横行么？自是逃避了责怪。”

“这种事也能逃过去？”我惊异道，“德妃娘娘难道就没有什么证据么？”

“一面之词哪能当真，且淑妃一直与德妃交好，当初德妃娘娘怀了孩子之后舒妃亲自炖安胎药，出行都扶着德妃，出了事之后说是淑妃害的皇上也是不信啊。”孟偲敏叹了一口气，“也是一笔糊涂账，过了这么多年，谁还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偲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里面沉沉的。

这时，青岚走了过来说道：“小主，刚刚皇上身边的许公公来了，说皇上在凝香亭请您过去呢。”

凝香亭是御花园的一处亭子，因建在万花丛中，故得名“凝香”，我看了眼孟偲敏，对青岚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青岚笑嘻嘻地走了，我对着孟偲敏说道：“姐姐，我先失陪了。”

孟偲敏笑道：“知道了，快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我羞怯地一笑，便领着在一边的碧云，往凝香亭走去。

凝香亭不愧是凝香亭，夏日里弥漫了花的香气，让人闻了心旷神怡的。

远远的便看见那一抹的明黄色，心中忽而就如擂鼓一般跳动的厉害，我走了过去，对着烨华行了一礼：“臣妾拜见皇上。”

烨华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起来吧，这么热的天让你来这儿真是难为你了。”

我起身说道：“怎会呢？”

烨华伸手将手边的一个锦盒拿了过来，说道：“前几日朕叫尚宫局新制了一支茉莉金钗，是用白玉制的茉莉，配以碧玉的叶子，觉得你戴着定会可人。”

我接过盒子，里面一支钗子虽不华美，但是更有种清丽的味道，我笑道：“皇上怎知臣妾素来最爱茉莉？”

烨华惊异：“当真？你最爱茉莉？”

我笑道：“茉莉清香，不仅纯白无暇，更可泡茶饮用，且茉莉花朵小巧，不失精致，臣妾自然喜爱，那次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见鸾鸣宫门前摆了几株茉莉，不禁多看了几眼，倒被孟姐姐和德妃姐姐取笑了呢。”

烨华忍俊不禁：“那茉莉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喜欢，朕叫花房的人搬几盆放你房里，让你们日都欣赏，直到厌烦。”

“臣妾素来爱花，茉莉看到厌烦，便看别的就是了。”我说道，“难道皇上的花房里面就只有茉莉不成？”

烨华饮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伶牙俐齿。”

我低下头，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忙红了脸又把头埋得更低，平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烨华看着我的样子笑道：“朕不知为何你每次见了朕都是这样偷偷摸摸地看着朕，朕是你的夫君，你自可以正大光明的。”

我说道：“皇上是天子，臣妾若是直视皇上便是犯了天威，臣妾可不敢。”

烨华无可奈何，沉默了好一阵儿，方缓缓喊了一声：“滟儿……”

我听得心中一抖，抬头看向他，他眼神中的柔光如三春水一般，我不知往哪看才好，躲闪着他的眼神，他握住了我的手，又唤了一声：“滟儿。”

“皇上，这么多人在呢，可别失了风度。”我慌忙说道，但抬起头，周围可就只剩下我们二人，那一众的宫女太监都站的极远，连碧云也不知去了哪里。

“滟儿，在你的面前，朕不是什么皇上，朕只是你的夫君，滟儿，你唤朕的名字一声。”烨华握着我的手，将我拉了过去。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妃妾，哪能唤皇上名讳。”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死死盯着地上，看着自己那双鞋上面闲暇时绣着白色茉莉花以及烨华鞋上面的金色蟠龙纹。

“我是你的夫君，唤自己夫君的名字有何不敢的？”烨华声音温柔蛊惑，我听得迷迷糊糊的，浅浅唤了一声：“烨……烨华。”

烨华许是很满足，说道：“唤大点声。”

有了刚刚的胆子，我声音大了点：“烨华。”

烨华笑道：“滟儿。”

我知道，只烨华这一声“滟儿”便把我的心给夺了去，我的夫君，是烨华，是我大倾的皇帝，是站在这个天下最顶端的男人。

就在我被烨华弄的最窘迫的时候，烨华身边的总管太监许康海过来了，对着我和烨华行了一礼说道：“皇上，萧丞相有事启奏，请黄上往两仪殿去。”

烨华起身对着我的额头印下一吻，说道：“滟儿，今晚朕去你那里用膳，等着朕。”说着便带着许康海离开了。

我怔怔的望着那一抹明黄越来越远，额头上还残留着烨华嘴唇的温度，我知道，我再也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