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赎(1/2)
今夜的雨势噼里啪啦的,像是抄了凉水的羊皮鞭子专寻了人的细肉恶狠狠地抽,尽不了兴是好歹是不肯挪个暴虐的脾性,将这庄严肃穆的禁宫笼得噤若寒蝉。清凌殿原先诉不尽的歌舞笙箫若是得了胁迫一般在一通疾风骤雨之后也偃旗息鼓,若是寒霜打蔫了的似的提不起精气来。
都说是大好的日子不能碰得半点晦气,清凌殿白日里平地骤起的一桩人命官司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僵着无知觉的一张笑脸念着福语道着吉祥,可谁个不在心里头默念阿弥陀佛老天有眼,莫要教那无辜丧命的孩子寻不得往生的归途枉然寻仇。自顾自的保命去了,哪还管顾得了这临着清凌殿一处破砖烂瓦殿阁里的肮脏事。
秭姜被郭协压得喘不过气来,胸口若是堵了千斤的铁块密不透风,连吸一口气都是极奢侈的事情。她瞧不见他物,满眼都是身上状若野地棕熊的野蛮汉子,呼哧呼哧地直喘,蒲扇似的大手疯狂地在她的衣衫上肆虐,她像是跌到滔天巨浪的海里,只能被那人摆弄地反复上下得不着依仗。
她害怕,被解开的双手无意识地往袖子里缩,却摸着冰凉浸体的一物,猛然惊醒过来,情急之下拼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扬起了那盏琉璃灯狠狠地向郭协的后脑砸过去——身上的人闷哼一声,满腔冲动猝不及防被人扎破,剩了空空荡荡的皮囊缩成了一团跌在了床下。秭姜得了空坐起身来眼睛一溜地找,寻着拿把匕首忍着疼一路跳将过去抓起了匕首隔开了脚上的束缚,趁着郭协未缓过劲来裹了衣服急匆匆地往外逃。
身后的人到底是壮年的汉子,久经沙场睡卧马鞍渴饮鲜血,那巴掌大小的琉璃灯仅是将他后脑蹭破了皮,流了一摊血眩晕了片刻又越发地精神起来。满手的血终于激怒了蓄势待发的凶兽,瞧着秭姜跌跌撞撞地向外跑,眼睛里的兴奋劲止不住地往外冒,两步跨到了门外揪了一把飞扬的头发把浑身湿透的秭姜给拖进了屋里。
屋外头把守的一干人均是眼观心默默地在雨中淋着,偶尔瞄了两眼算是瞧一会难得热闹便又死了似的不敢吭气。
“不亏是我郭家的种,有野性。”
郭协甩了几个巴掌将人打得头晕耳鸣又一把将她扔回到了床上,看着她仍是满脸怒意地攥着一把匕首咬紧了下唇死死地盯着他看,就是瞧不着一点畏缩惊惧,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看着她如同看着陷入坑阱之中的幼兽,多日不曾激起的兽欲猛然出笼,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重新将她纳入身下。
秭姜手里的匕首反成了桎梏她的枷锁,被郭协夺去一刀贴着她的脸堪堪的刺进被褥,瞧见她偶然间闪过的惊惧,郭协得意地笑了起来。逆着昏暗的烛光,扭曲的一张脸上全是狰狞的血痕,长长短短的自耳后蔓延过来形似厉鬼状若恶魂。
身上躁意难耐,几番挣扎秭姜已没了力气,昏昏沉沉地任由那恶鬼撕开她的裙子半搭在白修长的腿上,印着鲜明的雨水紧紧地贴服,无比的勾人。郭协越发地魔怔,一手攥着她腰身,一手急不可耐地随手扯下了搭在身上的衣袍,剧烈地喘着粗气,眼里燃着火,“我的小姜儿,舅舅这就叫你快活快活!”
秭姜朦朦胧胧地觉得身子里一团火添了油加了柴一股股热烈地烧,神台不清明,碰得见碰不见地都溶了一般化进这哭丧的雨这歪斜的光里。后来连这些脏的污的都不见了,剩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有人来将她小心翼翼地带进了怀里,步下如风,耳边便是哗啦啦的雨声闷闷的哀嚎,鼻间还有熟悉的苏合香。
洛央从头到脚给她裹了一件素锦披风便抱着她离开了死静死静的屋子,易安这时已经领着五六个人将门口守着的拖出去埋了,瞧着洛央出来便使了个眼色,那些都是极有眼力的,弓着个身子手底下的动作越发得快了。
雨敲在身上,连背脊都一阵阵得发凉,易安留了三五个机灵的制住了郭协这才随着洛央寻了僻静之处一路出了宫门上了早早候着的马车。
宽敞雍容的车驾,连边边角角蒙着的绣花都是她喜爱的大丽菊,极尽奢华。洛央坐在榻上蹙眉看着怀里哆嗦了一路的人,伸着个软软腻腻雪做的似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领口,头埋在他中衣上沉默着掉金珠子,心口一片湿濡,极烫,若是一把烧红的烙铁贴在他心口,生疼!
他叹了一口气,只道是成也败也,自己个儿做的孽到头来生生得受着。伸手覆上她葱尖儿的指头紧紧地贴在心口,那滚烫的疼似乎才熨帖些,“阿姜儿,叫先生换件衣服可好,浸透的衣服咱不穿了,免得回去骨头疼,阿姜儿疼,先生也疼。”
怀里的人被蛰了似的抬起了头,眼睛肿的像是颗熟透的甜桃,莹莹剔透的,红的甜腻的眼角脸颊还挂着半边残泪,汪着一池温柔的春水,可说出话却刀尖似的快,“洛央,你个杀千刀的……你……”话说了一半,自己个儿又笑了,泪珠子天女散花似的掉了下来。他就是她的救赎,在他身边瞧着看着得了块甜糖一般,那些不堪的落拓的苦涩的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恁是这般也不肯给他个好脸色,扭着个头气哼哼地推了他一把,却还把手紧紧地攥着他的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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