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戏（三）（1/2）

“……严长官。”

李芬妍微微笑着，顺手从桌子旁边拿起了一本笔记本。许梢雪心口一滞——林毓竟然只是抿抿嘴，却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直接把笔记本夺掉了。

那是书！

许梢雪很快就领会到了笔记本所代替的东西。

仅仅是这样一个新加的动作，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带着一丝危险，而林毓却偏偏一副秉公办事地样子，饶有兴致地翻了翻笔记本。

宗则正目光闪了闪。

林毓和李芬妍果然默契十足，就连刚刚加的戏也依旧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看起来好像是剧本里早已经注明过的。

许梢雪看见付喻明突然偏头对宗则正说了几句，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平静。

试镜的最后一个总是最难做的，无论有多出彩，前面总会有可能出现相似的模板。这意味着无论从创新的角度还是表演的角度来说，都会遇到不小的阻碍。

李芬妍笑的看起来从容不迫，却很轻易就能让外人读到满腔的愤怒。而林毓的风格则变得更加收放自如，活动的范围比刚刚表演的时候更大了，好像自己本身就在片场舞台，面前就是工作状态的摄影机。

十几年的沉淀到底是不同的。袁澄芳耳根烧的通红，手死死地捏着，但人却正襟危坐。

她当然能懂这种危机感。许梢雪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腿。

如果说安云是全新的压迫感，那么李芬妍的演技里展现的，就是多年沉淀下来的可怕掌控力。前两个人表演时，林毓一直明显地处在引导方，只有在和李芬妍配合的时候两个才归于了对等的位置。有了配合，也有了即兴。

许梢雪心狂跳没停，几乎是没眨一下眼睛地看完了整出戏。

李芬妍略一闭眼，稍一走出来就袅袅地跟所有人鞠了躬。林毓神色未变，眼神却分明没有之前那么被动，主动跟李芬妍点了点头。

“跟你老搭档还是配合的这么好。”

宗则正破天荒地出了声，李芬妍连忙笑笑，当即谦虚说是运气好。

屋子里的目光这时都有意无意地往许梢雪这边落，林毓古井无波地望过来，两个人对视一下，也说不上交流，她就下意识站起了身。

许梢雪拎着台词本往上走，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找了个位置站定，并没有急着开始，反倒是往林毓的方向凑了凑，略略说了一句什么。李芬妍等人坐在台下，只能看见两个人似乎是说了点什么，但也不过两三秒又迅速回到了原位。

前三个人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可以说是各有特点。林毓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给反应，许梢雪硬着头皮地给他微微点头，心里有些没谱，依旧只能直接开口。

她回头四下一张望，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把凳子，径直背对着林毓坐了下来。下面的人都看不见她的表情，许梢雪微微吸了口气，猛然目光一瞪，噌地起身转了过去。

“严长官！”

许梢雪这一下来的中气十足，强硬又朗朗。

宗则正手中捏着的钢笔顿了一下——这是目前为止最感情突出的李婧！

她眼神灼灼，英气风发，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身着裙装，只是想为自己的同伴讨回公道一般。茶馆里人生鼎沸，这时却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这震天地一声响，引的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而李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一点怯弱。

武馆儿女无所惧！

严正像是没料到，又像是早有准备，突然双手抱在一起，斜了双锋利的眼睛看她。

许梢雪朗声笑了，比刚才的所有人都要狂放。

她一面念着台词，一面站在椅子前，嘴角眉梢都带着笑，分明是不屑和嘲讽。

严正也笑了，环顾四周。茶馆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无论是惊恐或是看戏，表情都被收尽眼底。远处坐着一两个灰衣的人，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他像是考虑了一下，站起身正面对了过去。

“李小姐这是何意？”

他是说给李婧听，却也是说给监视给她的人听。

李婧自小跟随父亲练武，继而如仇，哪里看得眼前这军官一副惺惺作态地模样，干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直地迎了上去。

二人对视一秒，许梢雪正在喊苦，林毓突然一个抬手，唰地对着她的脖子打了过去。

下面有人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林毓动手了！宗则正也没料到，但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许梢雪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抬手猛地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她稳稳地接住了对面来的一击，但严正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次给他带来的窘迫，周围的目光好像与他毫不相干，只是目光透露着一丝兴味，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