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失去了我 第七章(2/2)
我不太懂,只是随口奉承到:谢王公公!割吧,我准备好了。
你着什么忙啊?忙起来就容易出错,这草灰还没凉下来,刀子刚烤过一回。我跟你说,给人下这一刀子,那也是个技术活儿。功夫都在这细枝末节的讲究里。先说这草灰,这草叫无心草、断儿草,草叶长杆中空,要夏末秋初叶子将黄未黄的时候,选了那些长在背风的山坡上的,细细地把整株草连根拔起,一定要阴干,不能放大太阳底下晒。干了之后,分成这么一小把扎成一捆装起来。要用的时候就取这么一小把,放火里一烧。
闻此我当时是有点感动的,想不到我这么一个贫贱的牧民竟然也用上这么讲究的东西。那我岂不是也高贵起来了?我由衷道谢:让公公受累了。
公公并不累,继续说到:再说这刀吧,也有讲究。有的人说刀钝的好,有的说锋利的好。其实全在个人。用钝刀有钝刀的手法,利刃有利刃的手法。
我本来只想着快点走完这个过程,没想到公公很有兴致,我也只能随着他的话头说下去:那公公您是什么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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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有本事的人什么手法都会。什么人用什么刀,不是说主刀的人,是受刀的人。这句话很多和我一样的老师傅都未必明白它的意思。我昨天给你的检查就知道,你是个能受钝刀的。
王公公继续说:这刀,要烤三回。第一回烤得细,不能放过刀上的每一寸地方,刀要放在火焰中心里烤,放火上方就全是黑灰了。第二回,要用最浓的酒浸过,连同刀把、双手,全在酒里浸过再放火上燎,第二回要燎得透,要看到刀上出现微微的蓝光。
王公公应该已经确认刀身上的蓝光了,他朝我嘴里塞了一根木棍,然后伸出左手仔仔细细地抓住我:是条好根子,可惜了!双手抱头!
我双手抱住了我的头。
你就放心吧,我做事干净利落,不会让你糟第二回罪的,横竖也就疼这么一回。王公公似乎对一刀解决问题这个关键指标特别在意,反复强调,我想这应该是这个技术的关键点吧。
我嘴里咬着木棍,点点头。
王公公第三次烤起了刀:这第三回烤刀最简单但是也最讲究,全凭经验把握。烤得温度刚刚好,能减少刀口流血,伤口也不容易化脓。我要下刀了,你注意把嘴里的东西咬住了明白吗?
我咬着木棍含糊回答:明白。
接下来就是长久地、持续的、巨大的疼痛,我全身僵直,头本能地往下压,把手压得都忘了去捂住下面。我承受了钝刀,我不知道王公公割了多少刀,只知道时间在那一刻变得永恒。我不记得面对如此剧痛,我有没有想要夹住双腿,根据经验我骨子里应该更想用跪来缓解。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他才举起一团滴着血的东西朝我炫耀:血流得不多,我第三遍烤刀子温度把握得刚刚好。
我脑袋晕乎乎,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手还是死死地压在脑袋下,牙齿也死死咬着嘴里的木棍。
王公公捡起刚刚挑出来的那根草杆,瞅准位置往我还在冒血的下面一捅,石臼里的草灰早已凉透,王公公轻轻一捏,便哗啦啦全倾倒在我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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