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的国度第八章（1/2）

第八章

安迪是索伦星的一名巡湖卫士。孵化器给予他优于常人的水性基因，在水里他可以游得像鱼一样自由、敏捷。

他为自己的工作感到很有成就。他喜欢美丽的临星湖，湖光山色，一日与一日不同。索伦星一年有八个季节，临星湖至少有八种完全不同的形态：极冰态、冰雪态、冰水相融态、清水态、水雾态、雾态、光雾态和极光态。白天的临星湖是生机勃发、一片万类霜天竟自由的景象，在晚上却宁静得像沉睡的家乡，像孵化器，那个索伦星人诞生的地方。

他没有进去过孵化器，那需要一定的特权，或是等他决定放弃生命的那一天。他不知道是哪一天，也许很快，也许很慢。这是他参加的第一个新纪元盛会。他兴奋地看着涌动地人群，尽管他比平均的索伦星人更强壮、更敏捷一些，他仍然没有挤进人群，他并不喜欢那种狂热，到目前为止也说不上讨厌。白天，从临星湖延伸出去的游行大道是喧闹的，属于每一个索伦星人，此刻只属于他自已。这一刻，临星湖归自己守护，他悄悄地在心底说：临星湖是我的。

他有些诗意起来，自私起来，有种想要独占某样东西的冲动。他站在湖边，远远地看着那座让人艳羡的城堡。星光矇眬中，他仿佛看见天使落在城堡上，先是有东西逐渐从天使身上滑落，接着她展开双臂，直直飞向湖面。那一瞬间，他坠入了神话的世界，谁说世界没有神？他亲眼见到了。

他绝不相信是有人跳湖。

他仍沉迷于天使和神的美好想像，在湖边慢慢地巡视。直到他看见一个赤裸的人，披散着长发、头发上还有一缕湖底的水草，从水底窜出，紧急地喘了口气，好像不会游泳一样，又迅速沉入湖底。

她仿佛在挣扎，尽管在他看来那挣扎里也带着优雅。她毕竟来自那座城堡。

他跃入湖中，灵巧的身姿在水中穿行，很快便将她托起。

他一脸疑惑：她连续吐了好多水，明明疼得捂住身上，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兴奋，这就是个天使家里的仆人吧？天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嘿，穿过湖面寒冷的夜风

陌生的人，我也与你热烈相拥

如你所见我谁也不是

身上没有一件显示身份的东西

今夜我不想回去

可否牵着我的手

感受彼此血液的涌动？

她笑得像个傻子，从那么高的城堡上跳下来，也就是索伦星人能不死。湖水呛进了她的肺里，连呼吸也变得疼痛。她紧紧抱着他，那是一种想从同伴身上汲取一点生命力量的本能。他很强壮，她这点重量完全不在话下，正好她没有穿衣服，他就这样由她像水草一样挂在他身上，带着她回到他的住所。

他带着她站在温暖的热水下，湖水寒意重，她需要恢复体温。他和她一起洗澡，冲掉身上的泥土和水草，他这才发现，她的腿被湖底尖石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身上也红起了一大片。

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或是刚刚发现了一段悲伤的事实，她身心疲惫很快进入半迷糊中。他轻轻地扶着她洗完澡，然后又耐心地给她擦干，再把她放在自己床上。

他也在她身边睡下，他能感觉到她摸索着来握住他的手。这份感觉新奇又让人心动。安迪轻轻地纂着这只陌生人的手，向她传递一点希望的力量吧！人难免孤独，却无处诉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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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个世界总有人寂寞，今晚他就遇到一个。索伦星人排解寂寞的方法很多，如天使来散播讯息一样，以那么优美的姿势坠入临星湖的还是第一个。

她睡得很好，几乎是有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她在悉悉索索的烹饪声中，在散发着香气的早餐中醒来。

你醒啦？要不要拉开窗帘。

不要，我还不想睁开眼睛。

真是个孩子，还有点赖床：那就不开吧！也许她有点起床气呢。

他把早餐话在床边，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她翻了一个身，食物的香气让她完全醒了：我饿了......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吃吧。

她把早餐分成两半，两个人一起吃起来。

身上的疼开始显现。索伦星人强大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并不代表不用承受疼痛，她的呼吸、进食牵拉着肌肉、骨骼，那些受伤的组织正在竭力地向大脑报告：呼吸系统受到损坏、下肢骨受到损坏、多处软组织损坏严重，请求救援！

她没有哭泣，反倒有点变态一样在品味痛楚。她真切地体会这种感觉，清楚地感受到每一条神经传递的信号。这就是痛。痛更适合思考重大问题。

他给她涂上消毒液。消毒液与受损的细胞接触，滋出一小股、一小股细密的白沫。

好疼啊！她疼得龇牙咧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我不是懦弱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