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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五月十一日

对面的日子是今年年2月7日，除夕。这边是1980年5月11日，星期日。

五月的沈城，当然是挺热的。

胡英华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优子穿着黄裙子。对面坐着的，是一脸急切的猫山。

“胡英华，我要进口这些货物，马上就要！”坐在领事馆对面的咖啡厅里猫山拿出一张报关单。

“这个没问题！i3级cpu的生产线……猫山，你们到底想要赚多少钱？”胡英华皱起了眉头。

“反正也不会差了您的税款！”

“不不，我是很好奇关于增值的这部分。i3级别的芯片在我们那个位面不值钱，但是在这里可是很值钱……还有这些游戏机，猫山是想要售卖专利权吧……另外还有这几个人名，这些人应该是电子方面的专家……猫山，你这是要做这个时空的比尔盖茨吗？”胡英华指着报关单上的人名说道。

猫山探出来身子，笑着看胡英华。猫山的笑容有些诡异，弄得胡英华提起了戒备。

“胡英华，你喜欢优子吗？”

“这和优子又什么关系？”胡英华的表情一停滞。

“如果我把优子的一家都送过来，你会不会答应这些人的入关问题？”

“这有9个人！猫山你的意思是把优子的父母外加她的妹妹也送过来？”

“怎么样？胡英华？到时候你对优子的姐妹做什么都可以……”猫山眯着眼笑。

“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胡英华叹息道。

“没有做？”猫山疑惑道，然后看了优子一眼又自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说道。“不好意思也不要紧，我不问就是了。那么……这合同……”猫山探着身子，把报关单推到了胡英华的面前。

“按照你们的习惯，这些人一早就在那边准备好了吧？”胡英华用右手压在了报关单的上面问道。

“撒……”猫山说出了日语里面不承认不否认的词语。

胡英华看着猫山的笑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你用女仆和管家，换取异世界的高技术人才。这样的买卖也太划算了点……”

然后，还没等猫山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胡英华掏出了钢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站起身离开了咖啡店。到了咖啡店的门口，胡英华转过身，看着猫山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然后就走向自己的佳宝面包车。

优子向猫山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跑向胡英华的方向。

胡英华在驾驶室里面等待着优子，优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上车。

胡英华发动了车子，一脸的闷闷不乐。

优子一言不发，小心地看着胡英华。

胡英华一言不发地一路向北开，面包车经过一家又一家的工厂。

优子不时地看看外面的场景，又小心地看看胡英华。

当面包车驶向一个铁道路口的时候，火车来了。路口的栏杆放下，举着小红旗的铁道员出面维持秩序阻止车辆通过。

皱着眉头的胡英华终于挤出了一句狠话。

“优子，你如果嫁给我，能不能就不听你家大小姐的话了？”

“这……武家女确实是嫁夫随夫……”

火车经过，列车撞击铁轨的叮当声不绝于耳。

“我知道了……你们贵族家的规则是以夫家为重……优子，听我说。我们马上去登记结婚。你做我的妻子，然后我们自己干！”

“什么……”优子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还用得着我再说一遍吗？不管你们家的大小姐了。我们自己干！”

“这……胡老爷。我……这样做不好吧？”优子小心地劝解到。“如果胡老爷自己干的话，那么和上层人物的往来和军火贸易以及技术输出这几块胡老爷都没办法解决。胡老爷总不能到处去卖电子表计算器和游戏机吧？”

“不行吗？”火车经过，胡英华踩下了油门。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收益太低。而且炎黄当局可是对金银管制的。胡老爷也不能拿着一堆80年代的炎黄元去那边花吧？”优子反问道。

“所以我就应该听你们家大小姐的话？继续听她的讹诈……不，也许这个词不合适。你们家大小姐确实是照章办事的。不过这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就是了。”

“可是……胡老爷，大小姐她太想证明自己了……您不知道，在您和金老爷合作穿越了几个位面之后，大小姐因为没有赚取足够的财富而被家族长老们称为【无能】了。”

“所以她急于在这个位面捞取大笔财富？”胡英华把车子开到了北区。在北行附近，人多了起来，车子也慢了下来。胡英华的脸色随着人群的增加而变坏。“然后甚至用这种让她的合作伙伴感到不舒服的手段？”

“对不起，胡老爷……请您……请您不要抛弃大小姐，如果您……终止了和大小姐的合作的话，优子就只能刺喉谢罪了。”

胡英华看了优子几眼，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不由地气的撇了撇嘴：

“你还真……忠诚……放着异世界的公爵夫人不做。情愿和自己的主家陪葬……”

“对不起，对不起……”优子在车子里连声致歉。

“丢掉你你会死，丢掉你家大小姐你也会死，带你逃走你还会去寻死……优子，你呀……”胡英华看着身边这个16岁的小女孩这幅样子，不由地苦笑起来。

看到胡英华的苦笑，优子把头弄得更低了。

胡英华摇摇头，把视线转向车子外面。

结果，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袁静！”看到那天在第二机械厂子弟小学门前和自己谈话，终于使自己放弃了抱走异世界的萝莉姑妈的念头的女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和另外一个年龄较大的女孩一起走的时候，胡英华叫出了她的名字。

戴着眼镜的女孩子一回头，看到了胡英华和他的面包车，然后惊讶了一下之后拉着年龄较大的女孩连忙往人多的地方走。

胡英华的嘴角直抽抽：“这……这……”

“胡老爷，您遇到熟人了吗？”优子马上用手绢擦脸，然后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算了，我们去买饺子。然后回家！”胡英华转动了方向盘，向东区的方向驶去。

“是去哪个家？您是去见您这个时空的亲人吗？”

“不去了。我还是不要打搅他们的好。”胡英华说道。“我们去东区的老边饺子馆，给我家老太太买饺子去！我们要快点，争取下午五点之前回家……”

◇

果然，和胡英华想象的一样。胡英华在傍晚时候拎着饺子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优子的三四十岁的女人带着一大票人和8台卡车聚集在自家别墅的小区门前。

看着身边的优子看到那女人之后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去说话的样子，胡英华就能猜到那女人是谁了。

“初次见面，我是猫山真纪，是优子的母亲。”优子的母亲用日语自我介绍，然后向胡英华鞠躬说道。

“您好。”

“您同意了大小姐的请求了吗？”猫山真纪问道。

“优子，把饺子给老太太送过去，我这就开工，把你妈带来的人都送到那边去！”胡英华扯着嗓子说道。然后登上了面包车。

这次的预定地点也是北郊。但是因为别墅区离预定地点的路程比较容易走，所以，大家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光环亮起，满载着生产设备和各种图纸的8台卡车，驶向了虫洞的另一端。

看着虫洞亮起了蓝色光芒，看着一脸镇定的真纪和一边好像是真纪的丈夫的中年人开始指挥车队的样子，胡英华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比起来好像欠缺的地方太多。

不知道欠缺什么，但是知道自己不行。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虫洞的话，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啃老族？

记得优子也说过，在扶桑有好多这样的无业游民在家啃老的……如果啃老不能，就可以去区公所一个月领取十几万日元的生存赏用来活命……胡英华觉得自己，就是这种无用的废物，可是又摆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架势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自己没有虫洞，自己什么都不是。

既然自己什么都不是，那么为什么那个蒙古老头选中了自己呢？

这一切谜题，随着蓝光的闪动，变得更加的……

令人迷茫。

蓝光消失之后，对面那个好像是真纪的丈夫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个身高一米七不到的瘦小长脸中年人用蹩脚的炎黄话做起了自我介绍。

“猫山勘五郎……果然是优子的父亲。您好！”

勘五郎夫妇向胡英华行礼。

胡英华也向勘五郎夫妇回礼，寒暄了几句之后，胡英华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等等，不是还有你们的小女儿吗？我为什么没看到她？”

勘五郎夫妇二人担忧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用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眼神看着对方。

这下子胡英华弄得更不好意思了。

“勘五郎君，真纪桑，你们不要这么害怕，我不会对你们的小女儿做什么的。不要听你们家大小姐的反动宣传……”

胡英华和优子的父母的会面，就这样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当胡英华一路人驾车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结果，胡英华在家门口，看到了两拨他不想看到的人。

李波和胡晓颖夫妇二人坐在胡英华熟悉的白色的suv里面，而文音的妈妈则是可怜巴巴地坐在胡英华送给文音的红色轿车里哄着孩子。

看到了胡英华开车归来，文音妈妈和胡晓颖一起冲了上来。

“胡英华你救救我家文音吧，她是被冤枉……唔……”

穿着保安制服的王木林一伙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似地，突然挡在了边跑边喊的文音妈妈的前面，捂嘴的捂嘴，抱腿的抱腿，直接把文音妈妈拖到路边去。车子里的聪聪看到姥姥被一伙保安拖走，直接跳出车子哇哇大哭。而无人看管的胡晓颖则是趁机直接冲上来抓住了胡英华的袖口。

“胡英华，我都查明白了。李天赐在最后一天是和你在一起的，你一定知道天赐在哪里……求求你，快点告诉我……天赐到底在哪里？”

17年终岁尾催债的多

看到自己姑姑急切的样子，再回头看看一脸恭顺模样的勘五郎。听着文音生下来的小屁孩的哭闹声。想着自己除夕一整天还在忙工作，本来要和女高中生约会的事情也泡汤了。然后在家门口还要忙着应付前来诉苦的姑姑和喊冤的文音妈妈……

别墅区里，其他的住户回家，住户的亲友来访，看到胡英华身边哭闹成一团的人们，大家纷纷指指点点。

“英华呀，姑姑知道，你和李天赐两个人一起搞了一个贸易公司，专门把商品倒弄到苏联去。英华呀，现在是大年三十，天赐不能回家过年，你告诉姑姑，天赐到底是到了哪里了，他……是不是在那边……”

看到自己的姑姑……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一副又老又丑又在哭的样子。胡英华的心中，不知道浮出的是怜悯还是厌恶……总之，胡英华的脸色很是难看。

就这么想要真相吗？

就这么想知道吗？

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

既然你想要知道，那么就让你知道：

“姑姑，李天赐被人暗杀了。”

“什么？”听了胡英华的说法，胡晓颖立刻晕了过去。

李波冲上来，扶住了晕过去的胡晓颖。然后一边施救一边向胡英华问道。

“英华，你不是在说真的吧？”

“我和李天赐已经有至少3个月没有联系了，而在平时，我们最多2个星期就联系一次。你说是不是真的？”

“哇……我的天赐呀……”刚醒来的胡晓颖响起了难听的哭声。

大年夜，大家都在过年，而胡英华则是带着人在小区门口哭号。

来来往往的住户们幸好都开着车，不然胡英华看到的就是大家嫌弃的目光了。

“那……英华，我们应该报警！”李波坚决地说道。

“对，报警，我要知道谁杀了我儿子！让他偿命！”胡晓颖尖利地说道。

“报警？偿命？到哪儿报警？找谁偿命？”胡英华冷笑一声问道。

“到……警察局呀……”李波迟疑一下说道。

“哪个国家的警察局？姑父你会说外国话吗？而且？现在今上上台，你们两口子都是在编干部，你们能出国吗？”胡英华向李波和胡晓颖两口子问道。

“可是……我们……”现在，李波和胡晓颖都哑口无言了。在今上时代，为了严查贪腐，在编干部出国是被严加限制的——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副科级以下的主任科员级别的，但是因为他们都是在区县级政权机关上班的，所以，他们出国很难！

“可是……我们可以拿着外国警方发的邀请函……”李波不确定地说道。

“可是人家压根没有立案！而且，我也知道一些细节！李天赐参与到了外国国内的政治斗争中去了！现在站错队了，应该是被人杀了！就是这么简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的天赐呀……”听了胡英华的描述，胡晓颖又哭了一阵。

李波劝住了胡晓颖，然后用侥幸而审慎的眼神看着胡英华。

“那……我能知道李天赐去了哪里？至少……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辞职去找……”

“对，英华，姑姑的工作不要了，也要找到凶手让他为天赐偿命！”胡晓颖又来劲了。

听到这里，胡英华气的牙痒痒了：

“你们呀……我给你们五百万，不要管这件事了好不好？”

“不行，五百万能买命吗？五百万能买回我家天赐吗……”胡晓颖刚要继续喊，但是被李波一个眼神制止。

然后胡晓颖不说话，李波开口了：“这样，英华，我们年后再来商量，如果你这边有什么消息，给我们打电话……”

然后，李波拉着一脸不甘心的胡晓颖离开了。

看着姑姑姑父开走的suv的背影，胡英华哼了一声。

然后，看着勘五郎夫妇，胡英华叹息了一声：

“真是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勘五郎夫妇也向胡英华鞠躬：

“胡老爷，侍候您是我们一家人的工作。这是大小姐的交待。”

胡英华的笑容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违背了，男的切腹女的刺喉，是不是？”

勘五郎夫妇的头低得更低了。

胡英华看到这幅样子，不由地脸色变得也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