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永祥壹心（一）（1/1）

上元节将至，宫中张灯结彩，都在准备十五夜的家宴和灯会。皇后大病新愈，不似从前般事必躬亲，把大半都交给了曲绿芙，其余也是请教过太后才颁懿旨，因此清闲许多。这日便得了空，与敏昳夫人一道闲话。

皇后斜斜靠坐在上首，着一件家常的水红圈金立领衫，盖着一条缎面缂丝蒲桃纹锦被，额上缠着一条厚墩墩的毛皮抹额，脸色还带几分黄。她微笑开口：“妹妹进来许久了，怎的不说话？”

敏昳夫人叹了口气，纤纤柔荑绞着洋红手绢，道：“如今臣妾已然失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扬了扬嘴角算是笑：“妹妹真会说笑，皇上这几日除了看永绥和泽沛，不都是陪着妹妹么？”

“娘娘贵人多忘事，臣妾不过是白日有几回伴驾，可不是失宠了么。”敏昳夫人见皇后似有不豫，也不敢耍小性子。

皇后凝神望了敏昳夫人片刻，道：“失宠了便争，从前也不见妹妹如此。”

敏昳夫人撇撇嘴：“臣妾也是心急罢了，凭那个常玉容算什么，在东宫里还不是靠娘娘提拔，如今竟会妖妖调调耍那温柔似水的手段了，真是狐媚。”

皇后脸色一沉：“后宫祥和才可助益前朝，本宫素知妹妹爱吃醋，没想到今日出此等不知礼数之言！”

敏昳夫人收敛神色，连忙起身请罪：“臣妾只是为娘娘谋划，何敢有旁的，臣妾知错。”

皇后也不恕她起身，只是微微一叹，悠悠道：“本宫知道妹妹有心，如今本宫和罗昭仪都出月不久，不大方便，一切还是仰仗妹妹。”

敏昳夫人自认皇后已然动怒，不敢擅自起来，只得把头又低了低，道：“是，臣妾近日已多往勤政殿去了。”

皇后微微颔首恕敏昳夫人起来，吸鼻轻嗅，笑道：“妹妹还用着本宫从前赏的香粉呢，真是好闻，妹妹脸色的确红润多了。”

敏昳夫人蕴出一抹甜笑，道：“臣妾日日都用，皇上也夸好呢。”

皇后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笑道：“能助妹妹得皇上青眼，也不算白费了那么大力气配置香膏。”

敏昳夫人见皇后夸赞，又一叠声说了许多好话，哄得皇后开怀，才道：“娘娘，如今得宠的不只有常淑仪，那些新人也出挑得很呢。”

皇后不以为意地笑笑：“自是分不去你半分。本宫已然留意了几个皇上忘了的旧人和去年才进宫的新人。”

敏昳夫人道：“臣妾是要娘娘小心那个何容华，您看她进宫三年，即便咱们用磨镜一事打压，也还是宠遇不衰，连连晋封。娘娘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皇后垂眸细思，顺手拿了一块菊花佛手酥咬了一口，缓缓咽了才道：“她有能耐得宠，素日亦恭敬勤谨，应是可信。”

敏昳夫人本就没什么主意，听到此节，也胡乱点了点头，如常笑道：“娘娘既看得起她，臣妾自会帮着，时时提点她为娘娘做事。”

侍立在一旁的瑶台听了多时，借着奉茶的机会不紧不慢开口：“夫人娘娘想岔了，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只要勤谨侍奉，绵延子嗣，都是自家姐妹，何来做事一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