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玉容（一）（1/1）

中宫喜诞嫡子，六宫上下一片祥和，俪和宫赏赐如流水不断。永绥降生同月，皇后之母奉诏入宫陪伴皇后。本来为新年的到来添了许多喜气，但皇后抱病的消息却极不合时宜地传了出来。早产难产又是头胎，皇后的病来如山倒，在月子中本就虚弱，刚开始还能勉力支撑，短短几日后已经卧床不起了。

俪和宫风头一降，罗昭仪出了月便担起了协理六宫的大任。敏昳夫人背地银牙紧咬多少怨恨，碍于泽沛只能吞进肚中。罗昭仪亦未忘形，每每携曲侍中一道请教敏昳夫人，态度谦恭，比之平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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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冬日多雪，这几日更是连绵不绝。窗外梨花千树，细小的雪花飘飘扬扬，一团一团落下来，似乎真的带着梨花的清甜。

淑恬倚在几个堆叠的弹花软枕上，一手抱着圆滚滚的汤婆子，一手拨弄着瓶中红梅。柳竹挑了帘子进来，放下一碗雪梨盅，搓着双手哈气，道：“小姐看了许久，用些点心歇歇吧。”

淑恬凑近梅蕊细嗅，道：“外头冷么？”

柳竹伸手在炭盆里烤着火，道：“比前两日好些了，奴婢瞧雪也该停了。小姐要出去走走么？”

淑恬舀一勺雪梨汤喝了，暖流从口中徐徐而下：“闷也闷坏了，一会儿陪我出去罢。——这汤炖得极好，银耳软烂，似乎加了川贝。”

柳竹答应了，笑道：“霭云的手艺小姐一向是信得过，昨儿炖了半宿，用文火，现下温温的刚好入口呢。”

柳竹答应了，笑道：“霭云的手艺小姐一向是信得过，昨儿炖了半宿，用文火，现下温温的刚好入口呢。”

淑恬低首用罢，起身更衣。不过寻常衣饰，戴一个小巧的抹额，垂下一颗晶亮的玉髓珠映在眉间。柳竹为淑恬披上斗篷，撇嘴道：“这抹额是罗昭仪新年照例赏的，奴婢见清嫔小主的比您的还厚实些，装饰好看得紧呢。”

“清嫔？”淑恬眉头微蹙，“忻姐姐与罗昭仪素无来往，位分又在我之下……”

柳竹扶着淑恬出门，在前面打开帘子：“小姐是疑心么？”

淑恬停了脚步，回身道：“你替我留意着。郁青，你随我去。”

郁青虽是熙颜宫的掌事宫女，但跟随淑恬时日不长，几乎不随淑恬出门。郁青跟在淑恬身后打着油纸伞，一路无话。淑恬放缓了语气，微笑道：“郁青，年下事忙，还要多辛苦你了。”

郁青忙答到：“小主言重了，奴婢不敢当。罗昭仪按例的赏赐奴婢已放到库房了。”

淑恬颔首，又道：“从库房挑几样好的，做太后皇后的贺礼。另外我手头那些绣品什物，也理出来。”

郁青道：“奴婢都已分开放好，小主用时随取。下人们的赏赐也算了银子，待小主过目。”

淑恬心中不觉有几分赞许，“如今看来，你做事妥帖。”

郁青忙道不敢，又说：“奴婢今日随柳竹姑娘领份例，见罗昭仪身边的银烛正分拣银子。她手里有个账本儿，奴婢细细窥了，极妥帖。兼指挥有度，下人们都十分敬服，无敢不听的。”说罢小心看着淑恬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