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百大板,千滴眼泪(1/2)
贾赦一双老眼瞪的像铜铃,张着嘴,从枯涩干瘪的喉咙里挤出来几声“啊”,除此之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贾琏则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恩侯,为了不让你们荣国府的爵位被褫夺,你必须得速死!如此还可以避免被千刀万剐,凌迟处决,也能给你自己留个全尸,这是圣人给你最后的恩德,鸩酒和白绫你选一个吧!”
鸩是一种鸟,羽毛有剧毒,鸩酒就是用鸩鸟羽毛泡的酒,具体有没有这种鸟暂无定论,鸩酒代表的就是毒酒。
他一辈子喝过不少的琼浆玉液,但唯独没有喝过鸩酒,他一辈子穿过不少的绫罗绸缎,但唯独没有用过白绫。
困兽犹斗,何况是人,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贾赦在做最后的反抗,他大声叫道:“我愿意被贬为庶民!我愿意去边关杀敌!圣人在上,恩侯这个表字还是您钦赐的啊,您当初说过,看在家父的情分上,会保我一生荣华富贵,平安无事!您怎么能言而无信啊,圣人啊!”
老太监怒喝道:“此獠已经疯了,来人,速速送他上路!”
狱卒立刻打开铜锁,两个人高马大的黄门扑了进去,贾赦状若疯癫,双目赤红、老脸雪白、头发凌乱,活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他奋力挣扎着,在混乱中,一脚踩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
贾琏惨叫一声,从昏迷中醒来,见此场景,他被吓得连连往后退,几番闪躲后,两个黄门把贾赦按跪在地上,一个黄门去掰他的嘴,他拼命的摇头,黄门只好紧紧捏住他的鼻子。
贾赦死活不愿意用口喘气,老脸被憋的通红,几十息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刚一张嘴,另一个捏着金杯,等候多时的黄门眼疾手快,迅速就把鸩酒倒了进去,然后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下巴,以免他把鸩酒吐出来。
鸩酒是什么味道,只有喝过的人才知道,想必是极苦极辣的,贾赦的两只眼珠子凸了出来,鼻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两只手四处撕扯,似乎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半盏茶后,鲜血开始从贾赦的鼻子和耳朵里往外流,黄门松开紧捂他嘴巴的手,一口腥臭无比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把地上黄灿灿的稻草染成黑紫色。
“啊!”
贾赦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他趴在地上,不停的痉挛抽动着,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在被烈火焚烧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自己儿子伸出了手。
“琏儿,为父对不起你,若有来世,为父给你做儿子,你不要怪...”,一句话没有说完,贾赦吐出大一口粘稠的黑血,头一歪,顿时消帐了去。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贾赦终于悔过了,他知道自己死了,荣国府便不会再被褫夺爵位,满门抄斩,他以死赎清了自己造的罪孽,现在他对得起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他将会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心,和自己共赴黄泉,然后被革出族谱,入不了祖坟,只能做一个游荡在天地间,进不了轮回,饱受烈日炙烤的孤魂野鬼。
可怜堂堂荣国府二代承爵人,就这样被一杯鸩酒夺去了性命,死在了肮脏恶臭,暗无天日的宗正寺大牢里。
贾琏抱着自己的父亲放声大哭,他用手帕擦干净贾赦脸上的血迹,脱掉长袍盖在尸体上,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惨笑道:“父亲,儿子不怪您,您慢点走,等等儿子,儿子这就下来陪您。”
他抓起地上的三尺白绫,就要往梁上搭,老太监长叹一声,一把将其夺走,沉声道:“你父亲已经用他的命偿还了罪恶,你虽是从犯,但罪不至死,你再等一会,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话音刚落,一个大太监走了进来,与老太监躬身行礼后,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贾赦的尸体,确定他真死了后,才站起身说道:“如此也好,圣人仁德,给他留了全尸,免了他受凌迟之苦。”
“敢问,天子打算如何处置贾琏?咱家好回去禀报给圣人。”
“传圣上口谕:念贾琏是从犯,现将其无罪释放,令其袭五等将军。”
贾琏跪在贾赦的尸体旁边纹丝不动,犹如一尊泥塑,老太监走上前把他提了起来,喝道:“还不快谢恩?”
“什...什么?谢什么?”
大太监没有追究他没听圣言,把口谕重复了一遍,贾琏悲喜交加,跪在地上,拜道:“臣贾琏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太监叹道:“圣人另外开恩,允许荣国府将贾赦的尸体带回去,以五品之礼下葬,不允许服丧,不允许祭拜,贾琏,这种事全是你父亲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好自为之吧。”
所谓的五品之礼,是可以在墓前放石羊、石马和石望柱各两件,贾赦罪臣之身,能得到这种规格,是太上皇的专权独断,也算是全了自己钦赐他表字的情分,其实此举于理于法都不合。
但谁又能说什么呢?
在宫里的贾母很快就得到了太上皇赐大儿子鸩酒一杯、二孙子无罪赦免,袭五等将军爵位的消息,对于她们荣国府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先是去慈宁宫三拜九叩、接着寿宁宫一拜三叩、又去了上书房外三拜九叩,最后泪流满面的回了荣国府。
贾瑜时常打别人的板子,也时常看别人被打板子,但他今天最终也挨了板子,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发踪指示,临了却被鹰啄瞎了眼的老猎人。
他老老实实的趴在长椅上,主动的脱掉裤子,把屁股全露了出来,这样做是为了告诉别人,我没有在衣服底下塞软垫,我真心实意的认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并心甘情愿的接受处罚。
监刑的大太监低声来了一句“宁伯爷,咱家得罪了”,然后大手一挥,两个黄门举起板子打了起来。
“啪!”
第一个板子稳稳的落在他的屁股蛋上,第二个板子紧随其后,接踵而至。
贾瑜倒吸一口凉气,这五十板子下去,自己非得在床上趴上十天半个月。
敬安抱着剑从上书房里走了出来,澹澹道:“陛下说,他没有听见你的惨叫声,可见你是不疼的,是黄门下手轻了呢,还是你的皮比较厚?若是后者,他就再赏你五十大板。”
贾瑜松开牙关,惨叫了一声,敬安满意的点点头,抱着剑回去了。
“你给我等着,等我将来...哎幼...练成了绝世...啊!剑法...一定找你...嘶...报当初一个回合...就秒了我的大仇,我操,你们来真的啊?”
监刑大太监赔笑道:“宁伯爷,您还是忍着点吧,圣上都发话了,咱家可不敢轻打啊,不然脑袋就得搬家,您再多叫几声,兴许圣上就心软了。”
贾瑜到现在才能体会大脸宝的痛苦,他是真的佩服他,隔三差五的挨板子,还能活蹦乱跳的,真乃奇人也。
在挨了差不多二十大板后,只听见后来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还不住手!”
贾瑜扭过脸去,连忙背着手把裤子往身上扒拉,尴尬道:“娘娘,恕小臣有伤在身,不能行礼了,下次见到您,小臣再多给您磕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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