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女若藻（1/2）

此世间，再没有比人类更可怕的魑魅魍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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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的视线受到了遏制。不似深陷迷雾，反倒像是拿着放大镜在阳光下行走，不去看重的东西都无法反映出清晰的影像。

在恍惚的光影中，知北得以见到涂满了斑驳红漆的鸟居。

注连绳（注1）随着刺目的光芒垂下，分不清颜色，也并不特意去分清，鼻尖充满了森林的味道。

他来到了一处神社。在梦中，一切都发生的理所当然，他虽然没有切实地看到神社的全貌，但他却清晰地看到一只白狐从神社的屋顶上跳了下来。

灵动的身姿仿佛落叶一般飘然，转动的蓬松尾巴与飘动的柔顺毛发，都充满了凡物不可能存在的神意。

狐狸的眼睛是橙红色的，宛如转动的玛瑙。竖着的瞳孔盯着知北，仿佛带着善意，却又没那么容易捉摸。

这轻盈而狡黠的小家伙，让知北产生了面见神秘的感觉。但恍惚的心神却毫无恐惧、怪异与惊慌，相反，仿佛在温泉里沐浴着晚间的清风，清凉且自在。

狐狸迅捷地跳到了神社前的净水池上，又一次朝着知北晃动起了它漂亮的尾巴。

知北走了过去，用木勺舀起了一勺净水。澄澈如同阳光的水流倒映着无数难以看清的景象，仔细而缓慢地冲洗掉了他手上的污秽。

转身，在狐狸的陪伴下，缓步来到了神社的拜殿面前。狐狸又一次轻盈地跳跃了起来，落在了没有神像的神殿面前。

“来，参拜吧！”

知北听到了自心底响起的洪亮声音，那声音空灵而且分不清性别，一去回想便会遗忘，仿佛是拂过的清风，世间再也找不到它存在的踪迹。

知北明白它的意思，所以双手合十，轻轻躬身，心中再无杂念，以一种除了在梦中，否则再无可能拥有的空灵姿态，静静地度过了仿佛永恒一样悠长的时间。

那种空灵感十分美妙，但从脚边传来的搔痒却打断了他的参拜。

不知何时，白狐已经来到了知北的脚下，蓬松的大尾巴轻扫着知北小腿——那十分之舒服，仿佛连心灵都与这娇小的家伙亲近了许多。这让知北又看向了它美丽的眼眸。

“谢谢你！”白狐轻声道谢，口吐人言，“谢谢你帮助了蓝，请拿去吧！这正是你所寻找的东西！”

知北的目光集中到了白狐的背上，一块石板被背负在那儿。

斑驳而充满了沧桑的划痕，紫色的线条扭曲成神秘的符文——这正是知北想要寻找的石板！

他的心顿时被欣喜充斥了，虽说已经经过了很多的试炼，也变得成熟许多了，但能够马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依然令他十分高兴。不，应该说，除非是那种淡看世间万物，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老怪物，估计没有谁在得偿所愿后会痛哭流涕，为将来的祸患担忧害怕。

是啊，福兮祸所依，但那毕竟是将来的事了，现在能高兴，就应该尽情地高兴！

知北露出了开怀的笑脸，但当他想要弯下腰将石板取下时……

突如其来的可怕压力禁锢住了他的胸膛和双手，仿佛被压上石砖，知北整个人都躺了下来。天上飘荡着樱花，却完全看不见樱花树，狐狸时空错乱地踏在湛蓝的虚空上，与知北平行地对视着。

这时，除却胸膛上的压力，知北又有了一种窒息感，仿佛鼻子被无形地东西堵塞住了。

这样的感觉越来越重，梦境似乎也再难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