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真情永存（1/2）

滂沱大雨有彻底洗刷干净尘世间污垢的势头，它不停地连续下着，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落在地上的雨水汇成小河在急速地流淌。到处是泛滥的雨水，到处湿漉漉的。低凹处满满当当地盈着恼人的雨水。bs师范的女宿舍区地势比较低，汇成小河的雨水从地势高的地方都争先恐后地奔腾而来，它们又从围墙根底下的下水道口涌出去。不知什么时候，下水道口被不同方向冲击过来的横七竖八的浊物堵塞住，使肆意狂奔流淌过来的雨水远处排泄，它们便毫不客气地无孔不入地冲进它们所能到达之处，它们开始向女宿舍进军，眨眼工夫，女宿舍里就被淹了足有一尺深，幸亏此时正是晚饭过后不久，同学们都在宿舍，她们把现实情况及时报告给了学校的后勤人员，学校后勤人员尽职尽责，冒着滂沱大雨在相当短的时间里顺利找到并疏通了被浊物堵塞得严严实实的下水道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风雨晦暝，感染得人们都昏昏沉沉，打下不起精神来，显得十分懒散困倦。

雨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彩虹挂在西天，强烈太阳光的光芒刺地人眼睛生疼。又到了周末回家的日子，时刻惦记妈妈的玉博涵却回不了家，汽车站挂出了小黑板，上面的通知是：雨后路上积水很深，汽车暂时停止通行。玉博涵看到通知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但是她不甘心，她要看个究竟，路上的积水有多深？如果能行走的话，她愿意步行去量这二十里路的路程。

玉博涵鼓足了勇气试着步行往回家的路上行走，bs县城的地理位置比较高，刚走出县城大约有两里多路，就是下坡路，玉博涵放眼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水淹庄稼地的景象，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公路哪里是庄稼地。田野里长得比较高一些的庄稼在水面上探着脑袋，所有的庄稼和柏油公路全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玉博涵无可奈何地无精打采地坐下来，双手托腮向着远方荷花镇的方向极目眺望，当然荷花镇的情况她是看不到的，她只能望洋兴叹了，家是回不成了。玉博涵的心里很是不踏实，她牵挂着精神失常的妈妈，也不知雨中的妈妈怎么样？也不知妈妈的情况如何？周末时光，妈妈见不着女儿会坐立不安会着急的，会惦记女儿的，会产生不良的臆想的，会产生错觉会犯病的，玉博涵的心灼痛着，她担心妈妈出事，她担心妈妈犯病。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多么的想立刻长出一双会飞的翅膀飞过被水淹没的田野，飞过蓝天来到妈妈的身边，好让妈妈放心，女儿安然无恙，一切都好！她仿佛看到了站在水中企盼女儿归来的妈妈是多么的高兴，是多么的欣慰，亲爱的妈妈伸开双臂迎接着女儿的归来……

“玉博涵，玉博涵。”卓然突然出现在沉浸在遐想之中的玉博涵身边。轻轻的呼唤中断了玉博涵的遐思联翩。

“卓然，原来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玉博涵见到卓然，一丝快意掠过心头。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只是你行色匆匆没注意到罢了，我本想在汽车站跟你说会话，看到你焦虑不安地看完通知拔腿就走，我也就没喊你只是远远地跟随着你走。看到你心神不定的样子，我明白你是在惦记着你的妈妈，为不能回家看望你的妈妈而着急上火，可是这眼前一片汪洋，家是回不去了。”卓然边说边坐下来。

“光惦记着我妈妈有什么用，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我妈妈她怎么样了？我真怕我妈妈在周末见不着我而胡思乱想而加重病情，我怕我妈妈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来，我怕我妈妈吵闹起来让四邻不安，我怕我妈妈出事。哎呀！卓然，我心里好难受，好不安。”玉博涵叹了口气。

“既然回不去，也就只好顺其自然了，是祸躲不过。只有采取随遇而安的态度了。现在你的任务是稳定住不安着急的情绪，首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人生存最起码的要求，看你这段时间，不光身体瘦弱，精神也不好，好像老是心事忡忡愁云不散。有什么烦心事把你折磨成这样的？好多同学都说可能是献血的缘故，我想不会只是因为献血的原因，我猜想肯定是你的家中又遇到了什么不幸？我心里非常的不安，我早就想找机会与你谈谈心，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原谅我，博涵，我对你关心不够，不是称职的好朋友。“别看卓然只比玉博涵大一岁，又是男孩子，却心思慎密，说话做事表现的少年老成。

听着卓然朴实亲切的话语玉博涵无限感激地注视着这位从小就是知心朋友的男同学，心里感到非常温暖舒畅，被人关心被人理解真是一种幸福，愿天下值得依赖并忠诚可靠的朋友越多越好。真诚的友谊之花能使人生绚丽多彩，能使人生变得更有意义更有价值，愿温暖的友谊之树永远常青。积郁在玉博涵心头好久的苦恼、烦闷找到了倾诉对象，她轻舒了一口气：“卓然，感谢你对我的一片情谊，你心真细，能窥视透我内心的隐秘，这段时间，我的确心里有事，这件事会令我费解，令我寝食不安，它一直折磨着我的心神不宁，吃不好睡不安，我的心里头老是觉得有个沉重的东西压迫着，透不过气来。

前不久，我哥哥的未婚妻严瑾姐姐来学校看我，只与我在一起待了一个多小时便匆匆告别了，临走时，留下一封信，那封信告诉我，她只爱我哥哥一个人，她此生此世不改初衷，她厌倦了尘世间的一切一切，她要去寻找一片能令灵魂安宁的净土，她看破红尘出家了。永远与青灯黄卷相伴去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怎么会是这样的令人叹息？怎么会是这样的令人揪心？”卓然也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无情。他感到惊讶，感到可惜，感到心痛。

“我的瘦弱和精神不佳又被精神有病的妈妈误解，我输血的针眼也让我妈妈起了疑心，产生了可怕的臆想，唯恐我生命有危险的妈妈硬说我是被坏人抓到监狱里遭受了酷刑逼供。我告诉妈妈我是为同学输了点血，可我妈妈哪里相信，还埋怨我什么重要事都瞒着她，拿她当外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我妈妈偏要往一块拉扯，她气得眼睛都直了，嘴唇铁青，我真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无能为力。当然我更不能让我妈妈知道严瑾姐姐出家的事和到学校看过我的情况。说起来都怪我不好，心胸不宽阔，装不下事，才使身体无形中遭了殃，使得身体很虚弱。要是我的身体好好的，健康又精神，也不会让精神有病的妈妈担惊受怕。以后真得学着把心放宽，不管遇到什么糟心事都要想得开，不放在心上，为了我有病的妈妈我也应该强迫做到这点。”玉博涵滔滔不绝地向卓然吐露着心声。

卓然悄悄擦去涌出眼眶的泪水感慨万分地说“博涵，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小的年纪，竟承受这么重的心理负担，真是不容易。我由衷地敬佩你的承受力，敬佩你的坚强。并能在重重烦恼中把专业课程和文化课程学得扎扎实实。”

“有时候我是多么的羡慕你们呀，你们有精神正常的妈妈，你们遇到苦恼的事可以把心里话向妈妈倾诉，向妈妈倾诉也是一种幸福。不管有多么大的困难和烦心事能得到亲爱妈妈慈祥的目光的抚慰，能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靠上一靠，能得到妈妈亲切的教诲、批评、鼓励、引导，都会使心中的诸多的不快得以化解，并从中得到极大的安慰和启迪。啊！妈妈，假如我的妈妈没有精神错乱该有多好，那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人，可是我面对精神有病的妈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把心扉紧闭。但是，我面对深深爱着我的妈妈，又不能哑口无言，我尽量对妈妈讲些令人高兴愉快的事情，好让妈妈也高兴也愉快，像烦恼的事和不利于我妈妈病情的话一点也不能讲，更不能表露。我压抑着我内心的情感，在妈妈面前我不能随便说话，只有考虑好了说出来的话不至于引起妈妈的不愉快时才说。我有时在我妈妈面前觉得特别累，一天到晚像个演员，心里不管多么苦闷多么惆怅，也要表现出很快乐很自然的样子，我有时感到委屈伤心，我常常想在独自一人时，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来渲泻我心中的诸多的千思万缕的愁苦情感。我不是说有精神病的妈妈不慈祥不爱我，恰恰相反，也许是我妈妈太爱我了，老是幻想有人要害我，她不怕自己付出多少代价也要保护我。妈妈为了我的安全深夜不睡觉为我站岗，妈妈为我的身体不适而费尽心力为我准备可口的饭菜，妈妈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我，似乎我的一切都比她自己重要一百倍一千倍，我的妈妈心甘情愿为我做出牺牲。然而，精神有病的妈妈对我的爱是畸形的爱，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心地善良的严瑾姐姐就是被我妈妈误解臆想成是被坏人派来的谋害我的女特务，为了我的安全，我妈妈勇敢地拿起剪刀护着我让我赶快离开，使得严瑾姐姐无法在我们家待下去，严瑾姐姐是带着心灵的创伤离开了我们家，可怜严瑾姐姐的一片真情厚意被我妈妈所误解，命运真是不公平，遭受不幸的为什么总是善良的人们？”

“博涵，你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把积郁在你心中的烦恼全渲泻出来，不然这些烦恼郁积在心中久了会生病的，倾诉有利于身体健康。”

“我把郁积在心中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心里舒畅多了，卓然，你听我说了这么多的烦恼事，感觉心烦吧？我只顾自己痛快地倾诉，是不是太不知趣了？太不自觉了，太自私了？”

“不，博涵，我觉得你特别的严谨自律、自尊、自重、自爱。从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不讨别人的厌，这是做人的美德。我们从小就是不一般的知心好朋友，你对我倾诉你心中的苦恼，这说明你信任我尊重我，被朋友信任被朋友尊重也是一种幸福。博涵，在你的倾诉中，我了解到你不光苦恼，而且心灵孤独，你渴望得到母亲博大无私的爱，可是你现在得不到，你感到孤独无助。博涵，既然命运做了不公正的安排，你只能面对现实，不要过分悲伤，在苦恼的时候，强迫自己去想些从前快乐的时光，想些从前与精神正常时候的妈妈度过的美好时光，努力把苦恼从心中赶走，心间只留下美好的东西，闪光的东西，我想你的心情会好起来，身体也会好起来的。”

“卓然，你说的真好，我会努力这样去做的，有知心朋友真好，我的苦闷的情绪经你这么一点化，豁然开朗了，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烦恼也是没有用处的，只有以积极的乐观的态度去对待它，自己的心灵和身体才不至于受太大的伤害，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卓然，我感谢我们之间的友情！感谢你对我的真诚！”

“博涵，我们永远做知心朋友，永远互相勉励。”卓然伸出了热情的少年之手。玉博涵的手与卓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玉博涵感觉到了力量和温暖的存在。

童年时代，他们俩经常手拉着手在一起玩耍，那时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感觉都没有，现在，他们俩长大了，一个长成了英气勃发的翩翩少年，一个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们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华，玉博涵的手多想与这只充满力量、充满友谊、充满温馨的手永远握在一起，从中得到心灵的慰藉和安宁。可是少女时期所特有的羞涩感和玉博涵主观上的自尊、自爱、自强、自重的高贵品质又迫使她触了电似的迅速把手从卓然的手中挣脱，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自己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她难为情地低下头轻声说：“我们该回学校了。”

情深意重的少年之手握着玉博涵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这是他与她童年时代手拉手玩耍时所没有的感觉，他是多么想永远握住这只纤柔玉手，永远给予她力量和信心，可是这只纤纤玉手却猛然从他热切有力的手中挣脱。卓然看到玉博涵因羞涩而垂下了头，白晰的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非常美丽动人。

卓然帅先迈开少年特有的矫健敏捷的步子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玉博涵怀着无限敬慕和依恋注视着卓然挺拔、英气勃勃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敬佩感。她只觉浑身生长出许多精神，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