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1/2)
大军出征也就一月,一直为秋试做准备的云嘉被宋明诚拉出去,还不忘吩咐栗征把弓箭带着。
云嘉嘴上嫌弃着,力气却比不过宋明诚,他一直奇怪,礼部侍郎的儿子,怎么这么没正形,看脸倒是文质彬彬,力气却大的要命,还整天上蹿下跳,他好几次怀疑是不是当年礼部侍郎跟兵部侍郎二人抱错了儿子,两人拉拉扯扯出了书房。
迎面撞上来看云嘉的池墨,宋明诚赶紧松手,理了理衣服,假模假样的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池墨却先开口:“去吧,出去放松放松也是好的,整日绷着弦儿也太累了。”
宋明诚一听,差点跳起来,刚开始还怕池墨不同意他们出去呢,听到这话,开心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他一拍云嘉的肩膀,笑道:“你看我说吧,弟妹这么贤惠,肯定赞同你出去的,走走走!”
云嘉拂开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看着池墨温声道:“他叫宋明诚,比我大了也就半月,平日没规矩惯了,别吓着你。”
池墨捂嘴偷笑:“我都这么大人了,还能吓到不成?”她看向栗征手中的弓箭,调侃道:“父亲出征前就约好的骑射,隔了这么多日你都不去,也难怪宋公子上门要人了,今日天气还好,也不是特别燥热,出去注意安全,小妹晨间还说今天要吃蒸肉,晚上我们做一锅,宋公子也一起来。”
宋明诚当然不客气,立刻答应下来:“好嘞,弟妹邀请,当然要来。”
云嘉白了他一眼:“你那么能吃,我家得少多少肉!”
说着就回房去换衣服,骑马射箭的,怎么能穿大袖衫呢,也太不方便。
宋明诚客气的朝池墨点点头,追上去:“嘿!你怎么说话呢,常言道民以食为天,我吃……”
声音越来越远,池墨笑着摇摇头,让栗征去备马跟着云嘉一起去,毕竟他们去的射猎场位于郊外,多个人陪着总安心些。
云阵出征后颜依的身子又开始变差,她刚伺候母亲喝药睡下,身上还带了些药香,这味道让她心境出奇平静。
池墨一个人走进书房收拾刚刚云嘉用过的书籍和笔记,她明白云嘉此时的心境,父亲上战场,作为儿子却不能陪伴左右,偏偏在心烦气躁的时候还要耐下性子来,看这些文绉绉的章句,只是为了那虚假的头衔。
什么状元,官职,云嘉才不在乎,但是武将有了军功有了兵权就会被皇帝忌惮,他弃武从文,到时候谋个无关紧要的文职,也算是没丢镇国公的脸,又保护了一家子的性命安康。
已过午时,面前的圆桌上摆着几道美食,可云希吃不下,她心神不定,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捏着茶杯半天却不往嘴边送一次,心脏突突的跳着,她还不知道大哥外出的消息,若是知道云嘉今日会以什么状态回府,她一定不顾一切阻止云嘉外出。
三娘递过来新的消息:云阵到达边关,两战皆捷,粮草依旧未到,已迟十日。
她们此刻聚在月来院偏僻的一间屋子中,外面笙歌不断,妙龄女子的娇嗔声,琉璃盏的碰撞声,盖住屋内几人的声音。
云希看着信纸上的内容,黛眉轻蹙,据她所知,此次粮草押运官是人人陈赞的一位好官,叫王隶,之前父亲外出打仗时有几次也是他负责押运粮草,父亲对他也是点头称赞,从一名小小的粮草押送官到如今的粮草总督察,多年来从未有过粮草迟迟未到的情况,这次怎会?
她正愁着,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却不是姑娘们的声音,似是,宫中太监……
三娘看着云希的动作,立刻明白几分,亲自去了那屋子旁的断墙中。
这里的断墙,并非是外面倒了的墙,而是指两间屋子之间留出的缝隙,仅供一人侧身进入。
当年为了改建这月来院,想了多种办法,本就是为了探听消息而设的,自然要方便偷听,她们花重金请来奇门异士来改造这墙面,只为让外人在墙面敲击听不出异常。
也就一炷香,听着墙那面传来更为旖旎的声音,三娘立刻反身回到云希身边,语速极快:“云希,快去郊外猎场,之前一直盯着的那帮子人可能要在那里袭击云嘉!”
云希听了立刻起身,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直接跳窗,这外面就是马厩,她随便牵了匹马就往城外猎场赶去。
之前突突直跳的心脏此刻倒是平复了些,心神更是焦急万分,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如同一只溺水的鸟儿,抓不到救命稻草。
大哥身手不错,所以她并未嘱咐三娘他们找人跟着,可是猎场远在郊外,又是那么多植被覆盖,哪里窜出来一只冷箭也不是不可能,加上那帮子人,张奇早就说过了,杀气很重,她怎么就没早做防范呢!
驾!驾!
马鞭一下一下打在身下的马屁股上,云希却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边寻边喊:大哥!宋大哥!
还未见到人,只听侧后方宋明诚慌乱而绝望的声音传来:云嘉!
这嘶吼声,仿佛是一面铜锣在云希的耳边敲击,震的她此刻只能听到嗡嗡声。
云希堪堪转身,只看到远处有模糊的身影倒下,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往那边疾奔而去,她只觉得一口气提上来,憋到了嗓子眼,再也无法呼吸。
倒地的是他的大哥云嘉,马儿载着她过去时,云嘉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罪魁祸首”还在不停的踢踏着前蹄,宋明诚就蹲在云嘉旁边,想碰他,又不敢,更不知从何下手。
云希翻身下马时都没站稳,她面色惨白,眼眶红红的,像是一层薄雾蒙住瞳孔,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云希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心里叫的,还是真的喊出了声:大哥……
除了颜依所居住的静和廊,镇国公府已经乱作一团,此事也惊动了宫里的人,皇帝派御医前来诊治,接连五位太医从寝室内走出,得到的结果除了摇头叹息也没别的。
云希扶住要倒下来的池墨,安慰道:“嫂嫂别急,大哥不会有事的,你先休息会儿,我去找太医再问问。”
她扶着池墨去了隔间,让文君陪着,自己则走出房门,为首的张太医对她摇头:“郡主,老臣无能,只能拼力一试,先保住世子的姓名,至于双腿,怕是……”
说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大哥的腿废了。
就算云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结果也是差点没站住,扶住一旁的立柱,才没倒下去,她抬头看着张太医,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她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脸上只剩下呆滞和无助,眼神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仿佛失了生气般黯淡下去。
夜启来时,就看到云希坐在暇院门口的一棵树旁,她坐在地上,蜷缩双腿,抱着自己的膝盖,额头搁在胳膊上,小小的缩成一团。
他听到此事后,特地进宫请安,才有机会替皇后前来探望,其实他的目的本就是云希,他知道自小陪她长大的大哥对云希有多重要。
天已经黑了,太医担心云嘉醒后会疼痛难忍,已经吩咐人送来了止痛药。
身体的痛能止,心上的呢?
池墨收拾好仪容,她强颜欢笑,先去了静和廊侍候颜依喝药,又借口秋试在即,近日云嘉日夜用功看书,可能无法过来请安,等颜依睡下才回到暇院。
池墨现在强打精神陪在云嘉身边,谁说都不顶用,有一定要亲自给云嘉喂药,拿帕子给云嘉擦拭双手和脸颊。
不知道是不是在马上摔下来时磕碰的,胳膊上青紫交错,脸上还有擦伤。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池墨却丝毫没感觉,她只是想着云嘉平时最爱干净,平日练武出了汗都要立刻洗澡换干净衣服,现在身上的衣服沾了这么多泥土残草,若是知道了,肯定浑身别扭。
天黑了,暇院灯火通明。
一双绣有祥云纹的黑靴停在云希面前,继而有人影矮下来。
云希抬头看去,是夜启蹲在她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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