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少年人（1/2）

脸上有痣男人见状不妙，忙上前开口，“穷人家的孩子，不识几个字。”

“他咋不说话啊？”陆续有人问着。

“该不会是哑巴吧？”人群一片哄笑。

那有痣男人瞪着方脸男人，向众人赔笑，“一路上风里雨里，俺们两个汉子没事，孩子受不住，嗓子哑了。等到养好了，会说话的。”

“李二媳妇，你看看瞧上没有？”赵大婶看着李二媳妇似乎对这孩子有点意思。

“相貌倒是挑不出，只怕不好养活。”李二媳妇见男孩身体孱弱，唇色发白，不像是能干重活的能手。他家正需要一个强健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嘛……嗯，只怕是个累赘。

李二对着自家媳妇连连摇头，拉着她退回去了。

眼见众人热度不高，并没有买下男孩的意思。有痣男人眼睛提溜一转，掩起面来，肩膀耸动抽涕起来，抹着那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可怜的妹子呦……”

村子里大部分人都看出这个孩子有问题，因此没有人愿意上前领养，哪怕是不能生的洪家夫妇，也是闭眼摇头。

眼见众人要走，这男子赶忙将人拦下来，“再看看，再看看吧。”

走也走不了，要又不能要，村里人直觉得晦气。

“汪汪，”众人身后传来狗吠声，是药老头，佝偻背慢慢走过来，后面跟了一只狗与一只猫。

“呦，老爷子，瞧您鹤发童颜，龙马精神不是凡人哪。”那男人眼里发光，迎接上去搀扶起药老头上前来。

药老头向男孩面貌扫去，又摸上脉搏，目光不善朝向这两个男人，冷哼一声，牵起孩子就要走。

这孩子再不医治，就该没命了。

“诶诶诶老爷子，”有痣男人拽住药老头，满脸堆笑，“您还没给银子哪。”

何二叔挤过来对着药老头低语两句，示意这个孩子要不得。

药老头缓缓转过身去，扫着男子，“你要多少？”

药老头虽然年纪大，脊背佝偻，目中却自带一股威仪，使人颤栗。

那俩男子愣住，他们竟然被一个乡野老头唬住了。

有痣男子心虚低下头去，“您老给二两车马钱就成。”

二两？众人唏嘘，这孩子短命的样子，他们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二两银子的。

“我给，我给！”药老头愠怒，从怀中掏出一干瘪瘪的钱袋，抖抖索索从里面摸出几块碎银与铜板，不知是气地还是过度激动。

“叔！”何二叔上前扣住药老头的手。

药老头摇摇头，将钱扔进有痣男人的手心，从袖子里翻出一张药方的反面，要男子按手印，男子只得狠了心，咬破手指按了一个浅淡的手印儿。

药老头收起手印儿，牵着孩子转身就走。

“您老一定要照顾好我这外甥啊。”男子在后面作势喊着。

哼……恶人从不会将凶神恶煞摆在脸上。

“孩子，跟爷爷走，爷爷救你。”男孩儿的手冰凉，像冰碴，冰到了药老头心里，医者父母心，风吹得药老头几乎全白的发丝散乱。

造孽啊，好好的一个孩子被弄成这幅鬼样子。

药老头拾起柴火，燃起灶，熬起了粟米粥。

男孩在药老头屋子暖和和的炕头躺着，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