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怔（2/2）

“蒋太后在我那儿静坐抗议一小时，屁股坐麻了，正嫌身下硌得慌呢……”

莫琪琪打些无关紧要的岔，“这宾馆标间的床单底下，难道不是席梦思吗？”

我道：“别插嘴，是席梦思的不错，可席梦思上还有你送我的这货呢？我妈屁股底下一抽，她……”

莫琪琪嘴一歪，笑了，又插嘴道：“她什么，感动万分？怎么，莫非太后得知你我之间深情重义，内心深受感动？咳，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毕竟，礼轻情意重，礼重情义更重嘛！”

“啊，呸！”我道，“莫琪琪你想多了，现实是残酷的，我妈以为这几年我在美帝孤身一人，离了家里的资助，贫苦无依，日子过得定是十分艰辛，万分艰难的。要不然，怎么连个像样的手袋都买不起，好端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姑娘，竟然连上个世纪的蛇皮袋子都武装起来了。”

莫琪琪脸一歪，哭笑不得，“时桑，你确定是我想多了，而不是我们蒋太后的想象力过于丰富？”

我道：“其实也不怪我妈，大驴牌的山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是，蛮拼的。”

莫琪琪：“……”

我锲而不舍地搅起浑水，“说真的，大牌就是大牌，做工就是极致，不凑近仔细去看，仿得真有十成十像，红蓝白，经典三色，那色儿个个叫水。”

莫琪琪无语得很，“……时桑，你这分明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前，你还在国内的时候，自己和我说的，太后但凡心情好一天，去超市遛个弯儿买个菜，那提的包都是nb牌定制的。就更别提有你爸宠着，你那奢靡的酒池肉林生活。时桑你就醒醒吧，蛇皮袋子这样淳朴接地气的腼腆少年，国内限量特供的好伐！上美帝这样纸醉金迷的堕落地方，哪里能淘得到，蒋阿姨这可误会大发了！”

我想想也是，点点头，表情十分谦逊。

莫琪琪翻了个白眼，表情很精彩，却也实在不能忍了。

“得了，时姐姐，我知道您贫，和你说正经的，你别再玩笑了，”莫琪琪探我的口风，“要打死我，我都不信，你妈她会就找了这么个捉急的理由，呃，逼你回家？”

我：“我觉得还挺合理呢。”

莫琪琪：“……”

于是，两人间一阵沉默……

莫琪琪：“……快告诉我时桑，你今天没吃药。”

我：“谢谢，哪种药，按斤吃的，还是按把吃的？”

莫琪琪：“……”

莫琪琪：“时桑，你逗我呢？”

终于，我再也憋不住了，乐道：“好啦好啦，莫琪琪你笑点那么低，我还以为你得乐呢。”

莫琪琪一副晚娘脸，“哦呵呵，真的好好笑喔，简直笑死我了。时桑，不是我说你，就你这两根筋，你爸准备传你的那点家产，我看迟早要被你败光。”

我一怔，避重就轻，无意于继续同莫琪琪扯皮下去。

“时桑，你要真有点良心，你爸给你的那台车，简直帅呆，你妈不是让你开吗，借我玩两天怎……”

莫琪琪一旁的声音，像是电影尾声渐隐的画外音，在我脑海里逐步消弭殆尽。

一阵又一阵，另外的一串串声音接踵而至，闪过的话语，令人疲于消化。

“时桑，妈妈要你回去，也是为了你好，你爸这些年生意大，四处忙，基本不挨家的，眼瞧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才好不容易有空在家休养，我让你回家，还不是为你多考虑一步，你呆在他身边，就算……退一万步讲，总没错的。”

“时桑，凭良心讲，你爸那时虽然……可对你，真的不错了，你成年生日送你的车，二十岁生日过到你名下的房子，那几年你想法多，总嫌和我们住在一起纷扰，要搬出去与人合租，你爸哪里放心啊，这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么多，又怕你被姓翟……怕你被有心眼的骗，再说，你爸生意场上这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时桑，实在不行，我们各退一步，你就住到你爸前些年过给你的房子里去，那房子自你走后，不是一直空着吗，你住那儿，我们做父母的好歹还知到些底细。车你也拿去，要是你同意，我多空就来看看你，要你觉得不方便，你有空开车回家看看我……还有你爸，那也是好的呀！”

“我们也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根本不作他想。当初收房，购房合同和一共3把大门钥匙往你手里头一交，就再没去过你那地儿。我明白，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决不再像从前，多加干扰，你说成吗？”

“时桑，毕竟我和你爸养你这么大，当初的事，即使……有错，可如今，你好歹也为你的亲生父母考虑一场，我们的年纪都大了。”

蒋女士的嘴，擦了洋红色的半透明唇膏，在我的眼前一开一合，其中的话，几许深意，几许哀戚。

我心里藏了事，自顾自魔怔着，莫琪琪只顾着笑，没看出半分。

“诶诶诶，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离家出走是因为谁了？”莫琪琪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了起来，拍疼了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