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风筝和线（2/2）

苏红菱落座，侧首对吕少廷笑道，依旧是谦恭有礼，亲近不足，疏远不会。

吕少廷看着苏红菱点了点头，心头却像是一团乱了的毛线，没有头绪，乱七八糟的。还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吕少廷不知道怎么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苏红菱这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吃不消。

他宁愿她骂他一顿，打他一顿，甚至闹到吕家，闹到吕家老太太那里，他都会比现在好受！

可她没有，好像从那天的谈话之后，她一直都很冷静，或者说，是平静。

半点波澜也没有，就跟从电脑硬盘里删去了一个文件夹，点击、确定、删除。

程式化的过程……

“你看着我做什么？看我填不饱肚子，吃吧。”

苏红菱话落，拿起勺子舀碗里的南瓜粥。

说实话，她的吃相很好看，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和悠闲，吕少廷强迫自己的收回视线，目光却不小心和宋暖撞到。

宋暖瘪瘪嘴，没有说什么。

实则，她也是有些懵。

别人兴许看不出，但宋暖知道，在放弃吕少廷的这个过程，苏红菱有多么艰难、痛苦。毫不夸张地说，那就跟要从苏红菱的心头生生剜去一块肉一样，那感受，可想而知。

虽然平日里，苏红菱总是该吃吃，该笑笑，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无人在时，她脸上溢满的哀伤，她低垂的双眼，宋暖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像宋妈妈所说，苏红菱还需要时间。

而在这期间，宋暖不想催促她，静静地陪着她，便是宋暖能做的唯一事情。

昨晚看到苏红菱的短信时，宋暖也想过，或许，苏红菱是真的放下了，可看到眼前的场景，宋暖还是有种不真实感，苏红菱真的就这么放下了？

餐桌上，唯一专心吃饭的便是苏红菱了，今天她的食欲不错，一碗下肚仍觉不够，又是盛了一碗南瓜粥，边吃边称赞梅姨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

第二碗南瓜粥下肚，苏红菱的胃终于感受到了那股温暖而满足的感觉。

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苏红菱抬头看桌上的另外四人，四人默契地低头，佯装认真的吃饭。

苏红菱也不说破，起身，“少廷，你吃完了喊我一声，我有东西给你。”

“行。”

吕少廷应了一声，便见苏红菱往二楼走去。

诡异的早餐时间又持续了大概十分钟，苏红菱下楼，吕少廷也跟着站起。

也没有避讳在场的其他人，苏红菱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吕少廷，“我给高律师看过了，没有问题，名字我已经签了。你签了之后直接让人送到暖园来就好。另外，很谢谢你继续苏家的注资。”

是离婚协议书。

宋暖三人知道这种时候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很不礼貌，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就连蒋晋阳，也是难得八卦的一脸好奇的求知欲。

苏红菱倒是坦荡，将文件袋递出去后，双手插在口袋里，好不悠闲自在的姿态，“对了，我爸那里我暂时还没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先瞒一段时间，不用长，半个月就行。”

“这个没问题，就是，那个……”

“嗯？”

“不介意的话，我们出去说？”

苏红菱闻言，看了一眼对自己露出绿光的宋暖三人，随即点头。

而就在苏红菱点头的同时，宋暖三人在心中不约而同骂了一句国骂，当然是冲吕少廷的。

这男人实在是太不行了，竟然丝毫都不为好奇的观众考虑，竟然就这么要求出去谈！

到底，三人还是没有跟出去。

画面切换。

本着对蒋晋阳这个非人类的了解，吕少廷带着苏红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就不信蒋晋阳能在自己的车内安装了监控探头！

“有什么事，需要单独说？”

苏红菱关上车门，自然地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短发，没有半点不自在。

“昨晚，昨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拿昨晚的事做文章，更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苏红菱将视线从后视镜转向吕少廷，一脸的认真，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当然，你如果要追究我的责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身上没带钱，改天打到你卡上。”

“你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红菱提及昨夜的事，依旧一脸的平静，吕少廷的心头，就像是烧了一把火，蹭蹭蹭地往上窜。

“或许，就当是我们离婚前最后的温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苏红菱耸耸肩，眼底闪过一抹黯淡的色彩，不过一闪而过，吕少廷并未看见。

那抹黯淡是为两人的第一次。

结婚一年，因为自己被下药，他才施舍给自己的第一次……

“既然你能想开，那就最好了。”

吕少廷口不由心，烦躁地耙了耙头，也不知还要说些什么。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嗯。”

素手搭上门把手，车门堪堪开启，吕少廷又出声，喊住了苏红菱，“如果，我是说，如果昨晚不是我，你还会……会跟那个人求欢吗？”

背对吕少廷的苏红菱眸子低垂，五指缓缓握紧，而后又松开，“说实话，昨晚我真的喝多了，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来接我。”

“那为什么，要骗他们说你昨晚是在酒店？”

吕少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刨根问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一个怎样的答案，只是内心有一个声音，有一个冲动，他控制不住，话就脱口而出了。

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多留她一会。

“一个无关紧要的地点，很重要吗？”苏红菱回头，脸上已然挂上了弧度刚好的笑容，温润的眼神，看不出半点涟漪。

“是啊，已经无关紧要了。”

吕少廷苦笑了一声，看得苏红菱心底一抽。

“少廷，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的，我大概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感受，一个曾经属于你，身上贴着你标签的女人，现在转头就和你划清界限，你肯定会觉得不习惯，甚至是被不甘心，可这不代表什么，只能说，你怀念的是那一份占有，但不是喜欢，更不是爱。而现在我们分开了，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自由。你自由了，吕少廷，现在的你，有能力也有资格再去寻找你心中想要的那只风筝，而我，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个曾经出现，却注定离开的过客，没有必要在我身上纠结这些情感，去做你该做的吧。”

苏红菱说完，拍了拍吕少廷的手背。

那一刻，吕少廷才真正发现，自己一直错看了这个女人，自己看到的只是她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她远比自己想象的睿智。

“那你呢。”

“我？我也要去寻找我的那根线啊，不过找到之前，我想要自由地飞。”苏红菱移开自己的手，吕少廷觉得自己的心，跟着空了一拍。

“吕少廷，祝你好运。”

－－－－－－题外话－－－－－－

关于不同龄同届的问题，木原本的预设是这样的：

1。暖妹子22岁，天才型选手，五年前回国时已经获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所以所谓高中对她来说是玩票性质的。

2。蒋阳阳25岁，后面会说到小伙子初中时就在自习完大学的数学课程，所以是一个纯粹去把妹的学生，另外前文提到，因为囚禁重度营养不良，发育滞后，当时20的小伙子看起来和十七八岁差不多。

3。红菱妹子24岁，当年因病休学三年，所以回校时是就读高一，宋暖和蒋晋阳就是随她读的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