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宫第一弹〔3〕（2/2）

“夏侯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侍卫们抬起头，公事公办地看着小费妍。

说实话，一开始冰玉吩咐他们来执刑时，他们还有些不可置信，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夏侯娘娘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不过，主子下了命令，对他们而言，只需要执行即可。

“不用剥她们的裤子了，就这么打吧。”

小妮子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把头扭转到一旁，语气带着分淡漠与冷峻：“开始吧。”

“属下遵命！”

一板一眼的回答，虽然惊讶这样的杖刑，根本起不到羞辱犯罪者的作用，可是主子发了话，他们自然没有任何异意。

一板板，庭杖落在棉裤上，发出厚闷的声响。

即便隔着裤子，可侍卫们出手毕竟不轻，霎时间哭喊一片。

月下寒庭，面目森冷的侍卫们杖笞着一群芳华正好的姑娘们，费妍站在不远处，一双乌亮的眼眸看着这样的画面，忽然想到了修罗地狱。

“娘娘，您没事吧……”

冰玉看出了费妍的彷徨，伸手扶住她。后者强自镇定地朝她笑了笑，这笑容看在冰玉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揪心。

费妍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笑容是多么苍白虚弱。

刚打到第三板，其中一个执刑的侍卫忽然高声喊道：“娘娘，这丫鬟晕了过去，还要继续打吗？”

听到这样的事儿，费妍心口一抽，仿佛那庭杖笞在了自己身上，心惊肉跳。

“娘娘……又有一个丫鬟晕过去了……”

一个晕过去，另外的纷纷晕了，比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还迅速。费妍猛地反应过来，这些丫鬟在装晕糊弄自己！

“该打完五板的，打完五板，该打完十五板的，打完十五板，不许停！”

现在如果心软，下次依然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能用装晕厥来糊弄自己，她就知道这些丫鬟们一个个都没有悔改的意思，忍不住也火了起来。

既然不思悔改，她绝对不会先退让。

小丫头骨子里的倔气上来了，乌亮的眸子里不由燃起了一簇簇火苗。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地传来一个清冷淡漠的声音，如金石落地，带着说不出的冷峻与犀利。

“住手。”

被打得鬼哭狼嚎的丫鬟们半眯起眼，痛地眼泪直流，小声地通起了气：“是暖晴姑娘来了吗？暖晴姑娘来救我们了？”

“不，是王上，王上来了。”

在场众人，除了被五花大绑在凳子上无法起身的丫鬟们，所有人齐刷刷地跪满了一地。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子腾走过时，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天威难犯，众生退避，匍匐在天子脚下，无比卑微与虔诚。

只有夏侯绛，没有任何动作，抬着脑袋，颇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来到沧原那么久了，就连身处在后宫之中，可是她依然无法习惯跪拜，或者是问安，直急得冰玉忍不住连连扯着她的袖子。

“娘娘，问安，要问安呀。”

“啊？”她懵里懵懂地低头看着跪拜在地的冰玉，忽然反应过来，她指的是给云皇杜子腾请安。

费妍郁闷地皱起眉头，绝对不当枪打的出头鸟，缓缓下拜：“王上万岁！”

“都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半夜的，一个个精神倒好。还有你，夏侯绛，本王让你在王寝里好生歇息着，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不怒而威，杜子腾根本想不到自己回来，竟然会看到这么一幕。

他一直当夏侯绛是毫无杀伤力的女人，刚从议事厅出来，他就见着暖晴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说夏侯娘娘杀性大发，要打死那些可怜的侍女们，他根本不信。

暖晴的话儿，他听一半，是一半。

当初风陵南的诗句虽然和暖晴无关，是自己嫉火冲天，根本不想前因后果，冤枉了夏侯绛。但经了那么一事儿以后，他对暖晴实在无法释怀。

那时的事儿再细细一咂摸，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暖晴在陷害夏侯绛，可身为夏侯绛的贴身丫鬟，不好好地为主子做思量，却放任那句诗落入自己的眼中，多少有些挑拨的意思。

这样的奴婢，实在让人心寒。

不过也是暖晴丫鬟心计颇多，五官虽算不上绝美，却生得副纯真无邪的模样，那水汪汪的凤眸含羞带怯地看向杜子腾时，多少能引人遐想与不舍。

后宫中这样的女人毕竟不多，无疑，暖晴的羞怯娇怜，都是杜子腾宠幸她的原因。

这一次，暖晴跑来说夏侯绛的不是，杜子腾一开始并不相信，暖晴哭得伤心欲绝，句句为丫鬟们说情，直说那些小姑娘们多么可怜。

杜子腾不是个心肠柔软的人，就在他手里死赐死的嫔妃丫鬟们更是数不胜数，可看到夏侯绛，连这么个纯然的小丫头，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时，他心上倏然笼上了一层骇人的薄冰，寒意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