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吃瘪的老爷子（1/2）

其实依照老爷子之前的脾气，此刻他会做出的举动该是把二蛋赶出家门。就跟当初在南世阳房间发现文婷心一样…

农村人对老爷子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卑贱的一群人种。但是老爷子不否认，他印象中的农村人并不是全部农村人，也会有文婷心这种例外的存在。

可惜例外永远不多。

对二蛋只是‘轻微’的警告，老爷子自认为很正常，但是二蛋能从老爷子的语气里听出不爽快的味道。

二蛋也习惯了这种眼光，故而没有在意，低头不语，更显乖巧。

“也不知道那丫头为什么答应让你跟你婶婶搬进来。听说她给你们安排了住所…”老爷子碎碎念着，言语之中的不满异常明显，“不过她现在不在，你既然已经进来了也就算了。等会儿去找到那丫头，你让她过来找我。跟她说我有话要跟她说。”

“好…”二蛋只能乖声应下，然后转身退开。

老爷子的言语是他从小到大听过的讽刺性话语里轻级别的。

想曾经他跟阿母回亲戚家过年的时候，阿母那边的亲戚，从叔叔阿姨到表兄堂妹，没有一个瞧的起他，也没有一个想跟他好好相处。

每次到过年回家的那段时间都是二蛋觉得最难过的一段时间。因为在那里，他必须每天都接受来自四面八方是鄙视与酸性言语。而且还不能让长辈知道。

老爷子比起那些人好一点的是，他只是念念而已，没有为难他…

背向老爷子走开，二蛋离开后园的脚步是越走越快，到一脚踏进后门的时候，他几乎是飞奔进屋的。

一路长跑，跑的着急忙慌，甚至没看到站在一楼楼梯口的文婷心。

“哎，二蛋…”文婷心朝他伸出手，刚想开口呼叫，一下子被他快步跑过带来的一阵风吹的眯起了眼。

“主人，主人你没事吧？”一手拦在文婷心面前，阿九担忧的看向文婷心，小心检查她的状态，生怕主人受到什么惊吓。

确实，文婷心还真被二蛋吓了一跳，不过她没那么胆小，也不足以发生什么事情。

“我没事儿。”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摸上肚子，文婷心使劲儿的盯着二蛋的背影，疑惑忍不住，“哎，他怎么啦？有人追他吗？”

“没人。”要有人，早就再次从她俩的身边经过了。

“那他着什么急啊？”狐疑的猜着，文婷心缓缓转身，忽的，想起一种情况，“难不成，三婶出事了？”

“不会的，主人。三夫人在房里安睡着。刚刚女仆才禀报过。”阿九如实禀报，“我在三夫人身边安排了三名女仆，轮班制，贴身跟随。”

这么说也不是三婶的事情…

“那他着什么急啊…在家里这么乱闯，万一被人当小偷了可不好。”唠叨了一句，文婷心犹自迈步，朝后园的方向过去，“等会儿晚餐的时候让二蛋三婶过来跟我一起吃吧。反正世阳不在，我们那每天照常的大晚餐已经没有了。别说，二蛋这来的真及时，刚好顶替了我的新饭友。”

“主人，你跟二蛋吃饭我没有意见，但是三夫人情绪不稳定，还是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好。”阿九在身边做着提醒。

从屋子里到后园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东西扯了好些事情，兴致挺好。

每天下午的散步时间，文婷心不准备荒废掉，即使出现了意外情况，也只是稍微搁置一下。

趁着二蛋去新房间整理的这段期间，文婷心悠闲的睡了一觉，醒来准备去散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埋头乱闯的二蛋。

她不怪罪二蛋，当然，也不知道二蛋刚刚碰到了谁，遭遇了什么样的情况。

“我今天散步的时间就短一点，然后早点回去吃饭。早点吃完，今天晚上就早点睡。反正晚上世阳也不会回来了，不用等他的话，我九点就可以睡了。”边散步，文婷心边安排着自己的行程，提到世阳不会回家，她这心里的小失落，很是明显。

阿九能听的出来，主人虽然说着可以早睡了，但是后半句话的语气是低糜的。

“主人，阿九晚上跟你一个房间睡。男主人交代了，万一主人腿抽筋，阿九必须要起来给主人按摩。”扶着文婷心，阿九回道。

“你要想做好心理准备哦。一个晚上你可以只能睡好前半夜。后面被我打扰到以后，你可能躺下来就睡不着了。”瞥了眼阿九，文婷心笑着开玩笑，“明天要是整出了黑眼圈，我可就对不起你了。”

“不会的，主人。阿九曾经在训练营接受过36个小时不睡觉的任务。还有训练营里每周晚上都有随机的抽勤，训练我们能不能听到铃声及时起床。阿九身强体壮，照顾主人不是问题。”拿了一大堆理由让文婷心放心，可是阿九说的这些任务在文婷心听来，还是更心疼的多。

到底是军事化管理，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残酷…

文婷心真心心疼这些从小被拖去精英队当机器人训练队的士兵。

“唉，要不以后午觉的时间，你也跟着我一起睡好了。这样你也能多补一些睡觉的时间。”

“主人，阿九除去正常的睡觉时间，其他时间必须保持警惕。而且在军营里，没有午觉。”

正跟阿九商量的开，没想，两人在这后园里跟老爷子不期而遇了。

正好，老爷子自己都想

正好，老爷子自己都想去找文婷心。这么一下子正面碰上，老爷子忙叫住她，“死丫头！”

“爷爷？”抱着大肚子，文婷心脚下步子迈快，朝老爷子过去，“爷爷，你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出来散心啊。”

虽然不爽老爷子对自己的称呼，但是文婷心还是忍了这口气，跟老爷子友好的打起招呼。

“老子就随便散散心，一下子发现你又在家里乱搞了。”不凑巧的是，老爷子刚刚还在跟阿姨念叨着二蛋的话题。

老爷子对农村人反感，当然对二蛋的印象也不会好。

刚刚才把二蛋打发走，老爷子就跟阿姨数落起文婷心的那些臭毛病来。

说文婷心对自家人狠，对同村的乡里人偏偏好心泛滥。说没见过文婷心接南家的小辈来这个家里住过，现在却把农村人接到了自己家里住。说文婷心怎么怎么偏爱她的那群穷乡村，说文婷心多么多么不喜欢他这南家的人…

一大堆的牢骚在老爷子心里堵着，平时老爷子不计较。可是在南余骁这件事情上，老爷子偏执的计较了上来。

老爷子也并不是想真的把南余骁给放了。只是在这一刻看到自己孙子跟二蛋的差别对待，难免有点较真。

当然，跟阿姨可能也只是随口发发牢骚。要真说怪文婷心，他也没有这么想过。

“我哪里乱搞啊。爷爷你怎么啦？”迎头被老爷子说了一句，文婷心一下觉着懵了。

心思里在想着，老爷子该不是在跟她计较中午吃饭不跟他讲话的事情吧？

“你过来，站好。”瞧着她什么都不承认，老爷子也摆起了谱，对她严厉起来。

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文婷心还是乖乖的在老爷子面前站定了身子。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向老爷子，眨眨眼，问道：“爷爷，你怎么啦？不会是见了谁谁…然后别人说我坏话了吧？”

总感觉自己被人背后捅刀子了，文婷心脑海里的第一人物，就是南家的某个多嘴长舌妇。

必定是老爷子心情好在这后园里闲逛，然后又像南余正的那件事情一样。一下子被哪个人逮到，然后一通讨好，一通洗脑…接下来，就对她产生误解了…

“别把我们自家人想的这么邪恶。”老爷子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样一来，老爷子也就更加不爽了，“你这丫头毛病真的很大啊。怎么总觉得我们南家人不可信，总相信你自己的那些人呢？”

“什么？爷爷在说什么？”文婷心没听懂，一双眉头不免绞起，“不是别人说什么了，那你干嘛对我生气？我又哪里做错了吗？”

就算不是被人捅刀了，文婷心也觉得自己必定是无辜躺枪，让老爷子套了啥罪名在她头上。

这种事情，不是她这种精明人能忍受的。

“你问问别人，咱们家里人都知道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告诉老子。哼！”老爷子还生起了闷气，脑袋撇到一边去，小脾气发的不要不要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就觉得这丫头不对了。

平常这么会啰嗦，吃个饭的时间能跟他从天上说到地下，话题扯的老远…

可是今天中午，她几乎就没多说一个字儿。明显就是心虚，把她带农村人回家的事情给瞒了！

文婷心摸不透老爷子的心，只好问老爷子身后的阿姨，“阿姨，爷爷为什么生气啊？”

阿姨有些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文婷心这件事情。毕竟那是文婷心带进来的亲戚，要说难听了，文婷心会不开心，要说的好听嘛，老爷子会不开心。

左右思索了许久，阿姨无奈开口，“是这样的，小夫人…刚刚老爷在散步的时候发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我听下人说那是小夫人的亲戚，今天搬进来的，就如实告诉老爷。可是后来老爷一盘问，发现那少年是小夫人好心在村子里收养的。这样一来，老爷就…”

话说到这里就断了，阿姨使了个眼色给文婷心，一下子，文婷心也理解出阿姨的意思。

原来，是老爷子势利眼的毛病又犯了啊。

“就这么点事儿啊，爷爷。”文婷心满不在意，并且还掩嘴轻笑了一声儿，这反应让老爷子看着就更火大了。觉得文婷心不尊重他。

“什么叫就这点事儿，老子的意思是，你的好心也该适可而止。什么人都往自己家里带，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老爷子还真生起了气，如果不是身子动不了，老爷子都想抬手直拍轮椅把手。

“对外人比对自家人还好，你这丫头这方面做的很差劲，明白吗？”骂着，老爷子那脸色确实带上了生气的情绪，“把农村人接到我们家里住，你让我们家的长辈们怎么想，小辈们怎么看？你是想告诉他们，农村人都能骑到他们头上去吗？你不会打算晚上还带那对母子上桌吃饭吧？老子不允许，知道吗！”

本来还只是想好好的跟文婷心谈谈，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可是在第一声发泄之后，老爷子这火气一烧上来就难以止住。想指责文婷心，也想让文婷心知道她到底错的有多严重。

为了彰显自己是真的生气了，老爷子那张脸色摆的极臭。

文婷心是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种事情，老爷子能发这么大的火气。等着老爷子说完，文婷心先安静的让气氛缓和了一番，然后才投以抱歉

才投以抱歉的笑容。

当然，她也必须要用笑容来缓和老爷子的情绪，不会想跟老爷子来硬的。

“爷爷啊…人家确实是农村出身没错，可是人家也是自家人嘛…”弱弱的起头说了一句，后面解释的话都还没出口，老爷子已经抢断过去。

“什么自家人！老子看你的自家人就是你们村的那些土包！你就没把我们南家人当成一家人过！看看你对你六叔的表现，再看看你对这些穷人的表现，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分清分清现实呢？”老爷子是完全不能理解文婷心这胳膊肘往外怪的思想。

跟文婷心的这段谈话甚至让老爷子想到十几年前，白璐来自己家里吃饭那时候的画面。

那边饭桌上，叶晓凡亲热的给白璐夹菜，后园里，老爷子不断指责南景山，总说他惯着老婆，说他分不清重要关系。

善心泛滥的人总会有一天被善心所害，老爷子想告诉文婷心，南景山就是很好一例子，他妹子的人生就是很好一例子。

农村人哪能随便帮？！农村人就是会装可怜，装穷，为生计不择手段的一群人。

“爷爷，你这么说我们村里的人，这样我也会生气。”尽量保持温和的语气，文婷心想办法把老爷子的注意力吸引走。

“管你生气不生气？！现在老子生气！”老爷子还在持续不爽快，“老子不能接受你带你的村里人在我们家里住。现在给你两个方案，要嘛马上让他们离开，要嘛让他们躲在家里的某个角落，不要让我们家里任何人看到。要是有一个人看到，然后跟老子计较这件事情，老子就负责把人赶走。”

做出这种决定，老爷子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头脑一热冲动下的。可是话已经出口了，他必须要坚持。

其实一开始，他还是想给文婷心一个面子，不要让她太失望。但是看到她的态度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老爷子就怒气上了头。

“爷爷，一定要这样吗？”瞧着老爷子这过激的反应，文婷心都不太敢告诉老爷子她请的人是三叔的老婆孩子。本来要是没出十几年前那事情的话，现在他们一家人可是这屋子的主人哎…

“老子话就放这儿，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这个家虽然是你管着，但是老子也必须要指出你的错误来。”维持住了自己的颜面，老爷子把那段火气给了了个终结。

“好吧，那我回去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少在这个家里走动。”叹了口气，文婷心惋惜的摸上肚子，“爷爷，不过我希望你也不要太针对农村人了。人不分贵贱，没有那么多高低之分。就比如说三叔，你看他以前不是家主吗？后来还不是甘做流浪汉去了。”

想劝劝老爷子，但是文婷心刚例举完三叔，就看到老爷子的脸色难看了好几分。

“那现在，三叔不也是从流浪汉又回到了不错的位置吗？他现在也在南氏上班，认真的帮着世阳呢。我听说，南氏的同事都很尊敬三叔。对三叔比对待大伯都还要热情。”赶紧补了两句好话，总算，文婷心看到老爷子的脸色有所缓和。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只想听他喜欢听的话，只偏袒他中意的人，其他他不愿意接受的东西都格外排斥…

这种臭脾气哪里来的呢？弄的文婷心好想去看看老爷子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小子能混回这个位置是他的幸运。但是没人会跟他一样幸运。所以不要对生活充满侥幸，也不要以为每个农村人都能像你一样逆袭。这毕竟是少数…”老爷子郑重说完，后还警告了下文婷心，“以后像这种事情，你自己也要有数。不要什么事都要我出来提醒。带什么人回家的时候，也要看下合不合适。我们南家在京都有头有脸，哪里是任何人都能进的。”

“是，爷爷…”瘪瘪嘴，文婷心应的无奈，也很无语。

“行了，老子没什么事了，你继续走你的。”指责完，骂完，得到文婷心妥协的回复，老爷子觉得心满意足。是时候回房间看会儿电视去了…

阿姨推着老爷子从文婷心身边经过的时候，老爷子还忍不住朝文婷心投去一警告的眼神。

那眼神盯的文婷心真不太舒服，她也低声嘟囔了一句，“农村人也不错啊…农村人还不是自己孙子…”

“你说什么？”老爷子耳朵动了动，犀利的视线投射过来。她念叨的不大声，老爷子都没听清楚，但从那语气里可以听出来，她也挺不爽快的。

“没什么啦，爷爷…”抬手打哈哈的笑了笑，文婷心敷衍着老爷子，“爷爷，我会让他们在我们家里减少活动范围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爷爷最近也还是少在家里胡乱走动的好。”

“老子为什么不能在自己的家里走动啊？！”她随口的一句又点燃了老爷子的火气，“你要搞清楚，这是老子的家！”

“对对对，爷爷的家。”老爷子这火爆性十足的脾气真让文婷心无奈。

“真是，你真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老爷子不解气的瞪了文婷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