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地下兵工厂（下）（1/2）

龙头山，为新民府屏障。于广袤平原之间拔地而起，昂首独立于千山万壑之中。其山九峰环峙，山顶酷似龙头，是以因形成名。张鸣九和俄国人共建的兵工厂，就建在这座山中。

自古以来，私藏兵甲都是谋反的重罪，被官府抓住是要株连九族的。更别提像张鸣九这样，私通别国，研制军火的了。但此时东三省的情况确实十分特殊，自从甲午海战之后，野心勃勃的日本和早已垂涎三尺的俄国就将贪婪的目光同时转向了东北。为了避免和列强发生冲突，清政府索性开始对关外的一切视而不见，一时间，东三省竟然陷入了尴尬而又危险的无政府状态。

就此时的情形而言，即便张鸣九把兵工厂建在明处，只要打点好上上下下，非但不会获罪，甚至还会得到官府的支持，得了枪炮局之类的名字。但是这一次，张鸣九却不想带着官府一起发财了。原因无他，只要牵扯到洋人的事情，官府总是会步步退让，真是本分骨气也无。若是让他们知道其中有俄国人掺和，几句话的工夫，肯定又会分给人家更多的利益。这种大头生意，张鸣九不会做，也不想做。

不得不说，俄国佬对自己的生意还是十分重视的，办起事来，利索得很。三个颇有经验的工程师已经在前日到达，一应机器也基本运抵。

当张鸣九带着铁面，陪同刘树和来到那座用来修建兵工厂的山洞前面时，分明已经听见了里面叮叮当当安装机器的声音。

“站住，什么人？”负责看守兵工厂的两个护卫显然都没有见过张鸣九，此时看到生人靠近，便从旁边的树林中显出身影，端着手里的步枪，厉声喝道。

那两个护卫很不礼貌的行为，显然是激怒了跟在张鸣九身后的铁面。只见他步子轻轻一动，从张鸣九身后绕了出来。

“让开！”铁面的薄唇微微动了动，磨砂一般的声音，从喉咙里咕噜出来，一道冷冷的目光划过挡路的两个护卫的脸，真如刀子一般。

“额，铁……铁管事？”

两人虽然不认识张鸣九的面貌，但对张鸣九身边的这个铁面人却是早有听闻了。都知道铁面如今是内院的护卫管事，虽然到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光杆儿司令，但就凭他那股子忠心护主的劲儿，发达那是早晚的事情。此时突然看见他，不禁有些紧张，一时竟然忘记了放下手中的枪。

见两人迟迟没有动作，铁面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攥了起来，又是冷冷的一声，“让开！”

“好了，铁面，你吓到人家了。”张鸣九轻轻拍拍铁面的肩膀，从他的身后转了出来，“尽忠职守，很不错嘛。看来，王银铠的事情办得很得力喽。”

“小的见过九爷。”正主露面了，两个护卫赶忙上前行礼。

“嗯，好好，不要拘礼。我只是闲的没事儿，随便转转而已。你们接着当值，不用理我了，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好。”

张鸣九说自己是临时起意，想看看刚刚建成还没有开始工作的兵工厂。可当值的两个护卫却不敢轻视，其中一个留在门口继续当值，另一个则抄近路飞奔着去找正在四处巡视的总办王银铠。

“刘先生，我们进去瞧瞧。”

刘树和是浙江绍兴人，青年中举，也曾在南方一些有权有势的巡抚、总督府中做过幕客师爷，自以为已经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但看到山洞中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

山洞的洞口不大，两人并排就会觉得有些挤了，但里面却是越走越宽。依照自然形成的各处穴室的大小、形状，被赋予了不同的功能。从枪支弹药的生产线，到存放资料图纸的穴室，每一部分都是尽量把有限的空间利用起来，却又丝毫不觉得拥挤，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从沙皇俄国运来的机器已经基本安装妥当，只等王银铠甄别人员完毕，马上就可以开工了。

看到刘树和的表现，张鸣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但口中依旧谦虚道，“刘先生，底下人做事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若是哪里看不上眼了，您尽管说就是了。”

对张鸣九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刘树和直接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继续往前面走去。

“九爷，这个刘树和也太不给您面子了。”对于刘树和的态度，苏廷威已经是忍无可忍了，看着刘树和渐渐走远，他忍不住凑到张鸣九身边忿忿地说道，“九爷，能干活儿的人多得是，大不了咱不要他就是了。何苦来的，白养着个祖宗……”

张鸣九摇摇头，不以为然。有能耐的人嘛，要价自然高喽。千里马是一个价儿，老黄牛又是一个价儿，这本身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