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下）（1/2）

为了扳倒王奉廷这块挡路的大石头，张鸣九算是赔上血本了。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他本来鼓鼓囊囊的钱袋里已经是空空如也，穷得只差当裤子了。

聚福楼里几乎每天都有张鸣九预定的席面，就这么频频设宴，拉着王奉廷夜夜笙歌。细想起来，王奉廷从一介小小的土匪，做到府城之内的巡警局总办，也绝非是一点头脑都没有的。但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那张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平时就喜欢胡说八道。让张鸣九这几杯黄汤一灌，好言好语的一忽悠，他就迷迷糊糊的掏心窝子了。

一件又一件的秘闻趣事从王奉廷的口中源源不断的流进张鸣九的耳朵。不得不说，王奉廷不愧是知府大人多年来一直依仗的人物，知道的事情就是比常人多得多。但这关于知府大人的n件趣事，偶尔讲那么两句，活跃活跃酒桌上的气氛还可以，说得多了，可就有泄密之嫌了。张鸣九听得心满意足，失去了谋士辅佐的王奉廷却丝毫不曾发觉到自己的失言之处。

若是单单花销请王奉廷吃喝玩乐的银子，张鸣九倒也不至于穷成这幅模样。毕竟他在新民这近半年的时间里，整天做的就是四处请客送礼拉关系。要说那大部分的银子，都是花销在了王奉廷手下那些兵将们的身上。

一百多号人，每人给一百两银子，那就是一万两雪花银呐。收买人心，张鸣九从来不吝啬钱财。要么，一分钱都不给，要给，那就让你一次拿到手软为止。喜欢钱的，大把大把的塞银子；喜欢权的，跟了咱们张帮带自然会有厚禄高官；喜欢女人的，全新民的青楼楚馆任你挑，你看上哪一个，九爷就把哪一个给您打包送到家里去。当然还有喜欢别的的，喜欢田的，喜欢马的，喜欢大宅子的，张鸣九是有求必应，要什么就给什么。

王奉廷为人刻薄寡恩，平日里对底下的兄弟剥削良多。若不是这厮御下媚上还算有些手腕儿，他这总办的位置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底下人怨言颇多，张鸣九这么下力的收买，大伙儿也乐得装回哑巴，静悄悄的看戏。这就应了那就古话了，实在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死硬的愚忠人物自然也有，但毕竟人数太少，在这一百来号人的巡警局里，顶多也就是两三个。整艘船都让虫子给嗑了，你这一两块好板儿能撑得起来吗？要么自己漂去，要么大伙儿一起沉。

“九爷，茶来了。”

“嗯。”张鸣九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上一抬。这些日子的铺排，可把他累惨了。虽然不说是事事亲力亲为，但也差不了多少。人到用时方恨少，人才啊，缺人才啊，这人才可不是地里种的，街上捡的，这可遇不可求的玩意儿，上哪儿找去呢？真让人头疼。

见张鸣九这无精打采的样子，苏廷威把手里的茶盏轻轻放在一旁，低声请示道：“爷，这一个多月来，咱们布下的这大网也是时候该收了吧？您要是不舒服，今儿个就别去了，反正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事情，小的替您*持一下，也是一样的。”

“不成。”张鸣九摇摇头，撑着躺椅的扶手，稍稍坐直了身子，“千难万险都挺过来了，就差这一哆嗦。我不去，心里不踏实啊。”

张鸣九是强打着精神，这一点，苏廷威当然看得出来。累成这样，为什么还非去不可？若是他们这些做部下的有些能耐，随便点一个就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哪里用得着张鸣九事必躬亲？想到这儿，苏廷威不禁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的无能。

苏廷威的心思，张鸣九看在眼里，也大概猜得到。但培养一个得力的部下，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急也没用。他笑了笑，温和的安慰道：“廷威啊，你急什么？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如今你能帮得到我，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比起以前你做荷官的时候，可是进步了不少呢。你呀，不要急，历练多了，你自然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机会自然也多得是喽。”

“可是……爷，若是王总管、蒲掌柜他们在这儿，最起码也能给您跑跑腿，多干点儿事情。我却什么都干不了……”

“怎么？你羡慕他们？他们的能力，管管铺子，盘盘账本，也就到头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我将来是要大用的。既然是把好刀，我不在乎多磨一阵子。”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廷威再胡思乱想，张鸣九也是没有办法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干些正经事，“我交代让你打听的事情，你都打听到了没有？”

“哦，都打听到了。”提到任务，苏廷威连忙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爷，您有所不知啊，如今这市面上可是热闹得很。知府大人那些个奇闻异事，传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前两天通叔还派人来念叨过，增祺增大人最近也很是头疼，觉得有损朝廷体面。对知府大人的评价差得很，有好些日子不准他面见请安了。”

“那就好。不过话说回来，这增祺增大人可也算是咱们的恩主了，总让他老人家头疼，我这心里可有些过意不去。你瞧着，他这头疼的毛病，我今晚儿就给他治好喽。”

“那是当然，九爷您这味灵药可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

“你少捡那好听的说。”张鸣九冷哼一声，靠回躺椅里，轻轻晃悠着，“徐帮办那里，你给我盯紧喽。老子扔了这么多的银子，若是临了打了水漂儿，可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