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城（2/2）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凌霄有些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这时，一阵如春日溪流般温和清澈的低笑声，从巨狼族先知的背后传来，也算是为尴尬的凌霄解了围。目光顺势看去，凌霄就见一个身形细长高挑的黑发魔法师，正对着凌霄的视线，微微含笑点头后，就带领着他身后的众人向远处避开了。

那一瞬间，凌霄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人的目光已穿透覆目的丝带，和他直直对上了一样。

“那个人是……”目送着那群人远去，凌霄喃喃自语。

“他就是迦德塞皇家魔法公会的总会长，整个南部联邦魔法师们的精神领袖，大魔导师佛能。”见凌霄疑惑，先知吉吉很快细致地解释起来，末了，他不忘挑了挑眉，又开始保护过度地谆谆叮嘱，“凌霄，千万别被他温柔无害的样子骗了，那可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吉吉还记得最早的时候，当凌霄还待在巨狼城时，佛能的魔法就曾于暗中窥探，直到吉吉察觉，对方才作罢。之后的一连串事件与变故，令情势急转而下，也让南北双方不得不摒弃成见彼此缔结盟约，这都是后话了。

对此，凌霄点点头没太放在心上，刚才吉吉未竟的话语，倒是让他更加在意，“先知大人，罗勒他没在旅店房间里休息，你刚才说他又怎么了？”

凌霄虽说十分信任罗勒，基本不会过问对方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但这次加上之前的几次，一到莱恩城后，罗勒就会时不时失踪，就连凌霄也禁不住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罗勒神神秘秘到底在做些什么。

对面的先知吉吉神情复杂，盯了凌霄有一会儿，才叹着气说道：“他要我瞒着你，不过凌霄你既然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那个笨徒弟，他跑去找人切磋了。”

“啊？”凌霄愣了，脑袋里还没办法好好消化‘罗勒跑去找人切磋’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斗武挑战。”先知吉吉陪着凌霄在废墟的街道上边走，边进一步解释道：“莱恩城主城内明确禁止一切争斗行为，不过这里是大陆最繁华的都城之一，出于双方自愿，以切磋挑战为目的的武斗场，虽然被定义为非法，古巴沙索商会方面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些地下竞技场背后，都有庞大的公会势力支撑，据我所知，就有火炎之舞，银盾冒险团，风暴剑盟等等。罗勒跑去的那家，虽然招牌很奇怪，但名气却很响，是由火炎之舞公会在幕后支持。那里的规矩也和其他武斗场不同，只要累积连胜50场，连胜过程不限时间长短，火炎之舞的首领就会下场接受一次优胜者的挑战。”

说到这里时，先知吉吉停顿了下，又望了一眼耐心聆听的凌霄，才接着说道：“火炎之舞的纳希，是和风暴剑盟那位大名鼎鼎的穆尔不相上下的当世大剑豪，泰拉任何一名战士，都渴望得到他们的指点。”

“从成为我弟子的那一刻开始，罗勒他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变强，只有这一执拗的念头，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扭转他了。”吉吉的声音中似乎颇为感慨，“很久以前，我曾经问过他不断追寻更强大境界的理由，那时的罗勒，却无法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但现在，即便我不问，他不说，罗勒的剑道也已清晰无比。”

在先知吉吉长久凝视的目光中，凌霄脸上发烫，心里一阵阵涌动着炽热的暖流，他想那一定是刚才几大杯露露酒的关系，才让先知简单的几句话，就说得他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面对手足无措，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凌霄，先知吉吉再次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凌霄和罗勒，这两人在某些方面就像干干净净的白纸一样，实在都迟钝得让人头疼。

而他们的身边，迅风小队的队员们看在眼里，其他人也看在眼里，大概由于两人间的相处太具迷惑性，亲密的态度亦表现得十分理所当然，于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应该推他们一把。只有今夜的先知阿吉亚，再也看不下去，做了第一个站出来戳破这层纸的人。

吉吉点到为止，剩下的只能交给他们两个人自己去参透，他拍了拍此刻凌霄的肩膀，不忍心看他继续困窘的模样，“凌霄，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想到跑这里来了？”

“哦，哥达尔副队长他们都还在旅馆庆祝，我一个人也没事做，就想出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凌霄立刻回答道。

先知吉吉听了，摇摇头，道：“现在的东南城区，暂时没有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了。所有伤员在白天早些时候就已经收治完毕，人员伤亡也开始在统计，剩下的就只有打扫战场，重建房屋，恢复城区往日的繁荣。”

吉吉的目光在一大片空旷荒芜的废墟上掠过，他又抬起头，没有了阴云笼罩，满天星辉便落入了他此时的双眼内，“整个主城的防御结界，也被黑柱的能量侵蚀出了大片空洞，但修复重建的工作都并非一朝一夕，这些事只能交由古巴沙索商会着手一步步进行了。”

沉默无言地点下头，明白已经没有他可以出力帮忙的事情，凌霄的视线又跟随先知吉吉一起，投向了远处那道电光闪烁，轰隆作响的雷暴群——

黑暗的能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输于曾经海石崖那巍峨雄奇规模的雷电群，划亮了莱恩城东南的整片天际。

“可能正是由于黑暗能量突然爆发，也一并唤醒了雷霆之枪的残骸，即使过去了无尽光阴，依然拥有这样的声势，上古神器的威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定定注视了片刻，先知吉吉才发出一声感叹。

尽管在解放龙血封印时，凌霄他们一行人就有所怀疑，此刻听到先知吉吉这样确定的语气，还是让凌霄的心里跟着深受震动，他忍不住问道：“吉吉大人，那些雷电会一直存在吗？”

“刚才不久前，我与那位佛能阁下，还有其他一些人也抱有同样的疑问，我们试图接近那里——”吉吉没有直接回答凌霄是与否，而是伸手指向那道雷暴之柱，继续道：“可惜没有人能过分靠近，雷电的余威还会存在多久，或一直存在，这些问题暂时都无法得到答案了。”

也许凡人永远也无法窥破神明的意志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