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城（2/2）

说来奇怪，在哲鲁浑厚的声音下，顶端如同树冠伸展的绿色光芒就开始收缩，而那些已经出现的泰勒斯之眼，则随着绿光一起，不断地消散。

光芒快速向下，仿佛被凌霄的身体吸收一般，再次回归到他体内。队长曼蒂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在弱不禁风的凌霄体内，竟然装得下如此可怕的能量。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已经被这股狂暴之力给撕裂了。而凌霄经历了这番折磨，当光芒彻底退去时，他竟然只是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而已！

被罗勒一把搀扶住的时候，凌霄紧握在手里的那枚龙戒，发出了叮的一声，滚动着掉落到地上。当烟雾散开，戒指的龙爪之下已空空如也，变成了一块极为普通的废铁，仿佛千万年的时光刹那流逝，龙戒快速地朽烂，风蚀，最终化为了一堆铁锈。

“要解答你们心中的疑问，这将是一个更为漫长的故事。”

面对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众人，巨龙王哲鲁赶在他们质疑前，一边开口，一边向凌霄他们缓缓走近。他每踏出一步，周围光线就越发黯淡，最终，整个庞大的空间变得漆黑一片，而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无数闪烁不定的星斗出现在队员们的头顶或脚底。

身处磅礴的星群中心，个人的存在就显得极端渺小起来。

“物质最初只是一片混沌，当泰勒斯的意识本源苏醒后，世界方才初步成形。但年轻的星球曾数度濒临毁灭，创|世之初，那场奥卡姆诸神与深渊军团间爆发的争战，就几乎令整个泰拉倾覆，也毁灭了当时支撑三块大陆的世界之树！”

哲鲁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下来，面对静静聆听的迅风小队，他似乎在整理头绪，“如今，许多真实已随风飘散，只剩一部分残缺不全的历史，渐渐演变成传奇与神话流传至今。普雷恩斯一族的记录中，有那么一段话就被世代传承了下来——”

当世界初具雏形，而其余诸神的意识尚未苏醒的许多年中，泰勒斯常常陷于沉睡。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即使在梦境中，也不断影响着世间万物。

“挪亚就是泰勒斯睡梦中创造的怪兽，但创|世神造梦的力量，远非一个挪亚如此简单。”

“在巨龙一族的记载中，泰勒斯拥有的则是无数个梦境！为了平衡太过强大的力量，他在梦中创造了更多的世界，有些梦境危险无比，而有些则宁静祥和，他的力量分布于这些世界当中。为了不让力量的碎片对泰拉造成影响，泰勒斯把所有的梦境都独立封印，然后悬挂于世界之树的树冠层，成为福地奥卡姆之下，最为色彩斑斓的点缀。”

“世界之树的每一根枝杈，都是通向不同异世界的道路。它每一次生长壮大，朝四面八方蔓延伸展的枝叶，就会将形形色|色的世界送往更加遥远的时空。”

“当邪神阿提拉率领冈提的深渊大军发起战争，与泰勒斯鏖战七日七夜，他不断释放到天地间的死亡毒素，污染了大地河流，也彻底污染了世界之树的根茎。”

“一旦黑暗之力向上蔓延至树冠，泰勒斯梦境世界的封印也将逐一瓦解，泄露的毁灭之力足以使世界扭曲失衡。迫不得已，泰勒斯只能召来雷殛，焚烧他花费无数光阴与心血创造的世界之树。”

“当光耀万丈的世界树燃起天火，女神费奥列娜集结诸神之力，抽取了世界之树最后的能量结晶。这部分靠近福地奥卡姆，未受污染的纯净能量，最后又被众神之王泰勒斯分成八块碎片，被交由八位主神分别掌管。这八块世界之树碎片，就是通向无尽异世界的钥匙。”

“而泰勒斯无数个梦境世界随之失去了约束，它们如同被风吹散的树叶纷纷远离。直至今天，每当夜晚来临，你我抬头仰望，在黑暗冰冷的天幕中，仍能看见它们闪烁的光辉……”

至此，巨龙王哲鲁的声音便沉默了下来。

而迅风小队的脚下，一条条由无数星斗构成的银色大河，正以不可阻挡的磅礴声势，向着黑暗的深处无尽延伸。队员们凝望着从四面八方涌现的星光，刹那间，这些光辉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

“哲鲁大人，您说的这些我们从未听闻——”好半天，队长曼蒂才从那震撼与冲击中勉强找回了声音。毕竟巨龙王哲鲁透露的这部分信息，哪怕凌霄和罗勒找到的那块古老晶石碑上，似乎也未有记载。

队长曼蒂整理了一下头绪，但她还是有些混乱，“这八块世界之树的碎片，既然是被奥卡姆诸神掌管，那么在极乐之地早已远离的今天，我不太明白……”

曼蒂的言下之意很清楚，相比兽人科里他们抱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模样，难得她还能条理分明地一步步分析下去，哲鲁面露赞许，微微点了点头，说：“奥卡姆的至高神泰勒斯以下，黑暗之神阿提拉被诸神放逐，剩余八位主神，分别手执一枚碎片。在那之后，女神西娅陨落，天空，大地，海洋三位神明沉睡的意志，则散布于泰拉的天地间，他们所掌管的世界之树碎片，也被永远留在了泰拉。”

“您是说……八块世界之树的碎片里，有四块被留在了泰拉？”被队长曼蒂这么一追问，不停挠头的科里他们也恍然大悟，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有了那么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众人又沉默了下来。

自创始之初，千千万万年过去了，这些碎片如今去往了哪里？而眼下，巨龙王哲鲁为什么又会提及这段轶闻？随之而来的更多疑问，盘旋在队员们的脑海。

似乎某个谜底即将揭晓，而在巨龙王哲鲁给予肯定的回答之前，谁都不敢轻率地定论。这时的队员们都有同样一种感觉，隐藏在重重历史迷烟中的真相，必定远远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队员们屏息等待着，又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那名年长的老者，这一刻，双眼倒映着星辰闪光的巨龙王哲鲁，却转身面向了凌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视线，直直注视着他，突然反问道：“凌霄，你准备好了吗？”

面对哲鲁直透心灵的视线，凌霄喉咙发干，他体内的另一个古老意识，在吸收了那枚龙戒的力量后，就似乎再次陷入了沉睡，无论他怎么呼唤，都徒劳无功。

要论紧张，恐怕现在的凌霄，才是所有人中最忐忑不安的一个。

父亲凌云下落不明，他交给凌霄的手链，以及刚才的那枚龙戒，它们都封印着同样一个东西，而这个东西……深吸一口气，凌霄看了他身边一眼，才仿佛从罗勒的注视中得到了力量。

“是的，哲鲁大人。”尽力使自己的语调平静，凌霄最终点下了头。

“很好。”巨龙王又踱起步，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脚步声中，那片广袤的星河快速消退，众人周围，光线变得柔和明亮，一切都慢慢恢复成了原状。哲鲁饱含沧桑的浑厚声音，又一次回响在整个空间中——

“星移斗转，岁月变迁，那四枚世界之树的碎片也几经辗转。其中之一被封印于龙岛，由每一任巨龙王看守。另外，贤者尖塔也封印着一枚碎片，第三块碎片，则深埋于迦德塞王国金色圣地的神庙中心，剩下最后一块，却至今仍下落不明。”

“这些碎片，是连接开启万千世界通路的秘钥，每一块都威力强大，无与伦比。虽然经过漫长时光的洗礼，碎片的力量已愈渐衰退，但只要遇上神圣血脉的觉醒者，休眠之种便会苏醒萌发。”

“关于血脉觉醒者，相信你们也都非常清楚——”哲鲁缓缓说道。

他面前的小队众人却已骚动了起来。

无论兽人，矮人还是林地住民，泰拉大陆的一切生灵，均继承自远古诸神的血脉。但每一个时代中，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会觉醒他们体内那部分沉睡之血。这些人的力量深不可测，几乎能与神明比肩，曾经的大贤者鲁嘉，火焰之王奥西多，便都是这样的觉醒者。

巨龙王哲鲁轻咳了两声，又继续抛出了更为惊人的讯息：“这么多年来，黑暗之主阿提拉也在不断试图获得世界树的碎片，而碎片的力量一旦为邪恶之力掌控，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就如同千年前，那场可怕的浩劫一样！”

“什么！”这一下，迅风小队全员都惊呼出声，彻底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