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四章：取证和代价（1/2）

早上起来，火车已经进入丰台了，陈祖鑫一睁眼却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

在包厢靠窗的茶几上，正放着自己藏在旅行包里的那二十根金条。而似乎先他而起的中条信老师和助手小野正望着他在笑那。

“你们这……这是那儿来的啊？”

陈祖鑫一时乱了分寸。

小野笑道：“哦，连陈桑都不知道这些金货是那儿来的，看来也只能充公了，没想到还有人平白无故的送来这么多金条，真是出门见喜了啊。”

中条信还想利用陈祖鑫做事，所以他还算和蔼的对陈祖鑫说：“陈桑，你也不必惊慌，给你金条的事情临上车的时候，吴四宝已经和我说了。所以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很清楚的了，只是我们办不下去了而已。吴四宝见到我们离开上海，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虽然没说你拿了钱再向他们泄露消息，但其实也就是那个意思了。”

陈祖鑫这下皮再厚，也脸红的不敢见人了，身子都发起了抖来。

而中条信却反过来安慰他道：“陈桑，您不必心里难受，我能理解你，当时那种情况下你要不肯合作的话很可能吴四宝会铤而走险了，说不定会对你灭口，因为你是中国人，杀了你不会引起过度的纠纷。吴四宝告诉我和小野君，给了我们二十根金条，交到你的手上了，可是你并没告诉我们，于是你睡着的时候，我让小野君检查了你的行李，包的底层夹层里发现了十九根金条，这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祖鑫知道想瞒是瞒不过去的了。

他说：“是这样的，中条信老师，我这次到上海来钱带的不多，于是就兑换了一个金条，换了一千块大洋，买东西全用掉了，这钱我回去一定退赔，请老师恕罪。”

陈祖鑫从铺位上跳了下来，给中条信鞠了一躬。

中条信呵呵一笑道：“行，陈桑，你还不算很坏，至少在事实面前你也没抵赖到底。这就好，我不是问你讨要那根金条的，不但不讨要，还要再给你四根，作为此次辛苦的上海之行的酬劳。另外无根分给小野君，剩下的十根由我收入囊中，以后再派用场。你看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吗？”

听说不但不追究自己的责任，还分了四分之一的金条，陈祖鑫乐的跟什么似的，他心里在骂吴四宝过河拆桥，但毕竟此行还是大有斩获，也就心里变得踏实了起来。

他对中条信道：“哈衣，老师，我的很满意，十分的满意，谢谢老师了。”

他心里想：原来你中条老师也那么爱财啊，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不如也如此啊。但他不知道，其实这些金条中条信是想留着今后用的，一旦他帮助中国人的事情暴露了，那么反战同盟就会将他转移到延安去，听说那里的生活十分艰苦，所以这些金条带去会派上大用场的。

就这样，三人把金条分了，各自都很满意，小野是要把这些金条兑换成日本金票寄回到九州的家里去，战争期间日本国内的生活也是十分艰苦的，这些钱一样能大大的帮助家里一把的。

一桩轰动一时的案件就在车轮下变的烟消云散了。

现在在上海只有丁铁他们不认为这件轰动一时的“女青年连环失踪绑架案”是嘉定三义会的人干的。

不过中条信的撤走，让他们已经失去了先前的信心，陷入了困局之中。现在以他们单薄的力量再把案件办下去根本就没这个能力了，于是他和陆雅岩律师想到了**的身上来了。通过这次的镇江营救，他们已经心里明白了上海师范的欧阳莉老师和李芯逸老师一定是**的人，所以他们想约这两位老师谈谈心里的苦闷，看看案子究竟还该不该继续追查下去了。

而这时候欧阳莉老师也从老公倪全忠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已经完全能证实这件女青年失踪连环案和李士群有关了。因为李士群本人和倪全忠关系甚好，在闲谈的时候说出了清雅斋的事情，并希望倪全忠能保密。还说他也可以挑选一个自己看上的女人，由李士群的人帮着“搞”来，他可以背着妻子欧阳莉去清雅斋把玩自己心仪的另一个女人。

倪全忠自然是不会去那样的地方了，因为他特别的爱自己妻子欧阳莉，以欧阳莉的容貌虽谈不上是全上海最漂亮的，但她身上那股迷死人的气质却一定是全上海最好的，这一点别说是倪全忠了，就连李士群他们都这么认为，也难怪在清雅斋的那次巧遇中，连周佛海见到欧阳莉都为之动容止步的了那。

有了个这么好的美人儿在自己身边，倪全忠也就自然对别的女人没了兴趣。他婉言谢绝了公司董事长李士群的“好意”，对他说自己除了妻子以外对其他的女人毫无兴趣。还问起了这些女人是怎么去的清雅斋，李士群对此并没多说，只是告诉他自己手里有份“订货名单”，自己会根据订客的意思去办这些事儿的。其实，当时李士群心里还再想着，你的老婆欧阳莉也是迟早要被弄进清雅斋的，因为换了别人李士群都能推辞掉，而看中欧阳莉的却偏偏是他最不能得罪的周佛海，所以李士群虽说事儿还没做，但是心里已经多少有些感觉对不起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倪全忠了。

欧阳莉首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但这个真相她是不能讲出去的，否则丁铁他们一定会去李士群位于青浦的清雅斋侦查取证的，一旦被李士群和吴四宝的人所抓，那就会将事情引向自己，李士群很容易想到此时是倪全忠泄的密，再联想到火车上救丁铁他们的经历，就会将自己认定为**，这对组织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所以在和丁铁、陆雅岩等在咖啡厅约见的时候，欧阳莉老师并没说清雅斋的事情，只是说这事儿肯定与李士群有关系，自己获得的情报证明在李士群的上海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有份名单，上面就有后面要绑架的青年妇女的名字，只要搞到将其公诸于众，那么汪伪不仅是汉奸的嘴脸彻底暴露，还有流氓的嘴脸也将显露，无疑这对民众的认识又是一个帮助。

欧阳莉老师告诉丁铁他们，现在看来这件案子想侦破个水落石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案子的真相也已经差不多了，说透了就是汪伪的某些高层人物指使76号特工总部的吴四宝等人干的。很显然现在中条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真相，知道此案这样发展就连日本人都办不下去了，因此他才不得已按照有关方面的要求匆匆结案，打道回府了。介于这样的原因，欧阳莉老师要丁铁他们只要能抓到证据就行了，但不要再过于深入公开的追究了，否则不仅达不到目的，还会陷进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很可能要被76号的特务密捕和暗杀。

“找出铁定的证据后，不要声张，显然上海的各大报纸都不敢登你的侦破事实的。这事儿要想办法悄悄的将案件的真相材料送到重庆去，不管是国民党的《中央日报》还是**的《新华日报》都是会披露出来的。我们的目的不是要让日本人去惩罚汪伪的，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儿。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报纸告诉全国民众和外国的舆论，自然会有人出来质询和谴责的，也会因此让民众彻底认清了汪伪的嘴脸，这才是我们的目的所在。”

年轻的欧阳莉老师很肯定的说道。

丁铁说：“既然李士群手中有这份名单，那就一定有前面被绑架的这十七个年轻女人的绑架记录，只要找到这个铁证，就不怕他们的抵赖了。”

欧阳莉说：“不过这事儿要策划周密了才能进行，否则被他们抓住了就不好办了。李士群的办公室周围警卫森严，不是一般人能进得了的，你们最好在把握不大的情况下不要贸然的闯进去，否则很可能是进得去出不来了。”

丁铁和黄蓝都认为欧阳莉老师说的有道理，欧阳莉告诉他们必须先弄到李士群所谓的江苏省政府上海办事处那

幢楼的平面设计图，然后摸清了守卫分布的情况才能酌情进去，这些没搞清之前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否则情况将对丁铁他们很不利。

这时候，丁铁想到了自己在警察厅里的朋友，侦缉处的万东处长。因为李士群办事处的外围警戒是由警察厅负责的，所以警察厅里一定有一份楼房的平面图，找万东去复制一份应该是能办到的。

和欧阳莉老师告别分手后，丁铁一行人回到了位于淮海东路上的“和通侦探色”所在的写字楼的办公室里。

女硕士黄蓝说：“欧阳老师太谨慎了吧，我们不顾危险侦查此案就是要还上海市民一个真实的答卷，但她总怕安全出问题似的，我感觉她更多的是担心牵连出她来，也太胆小了吧。”

丁铁对此很有看法，他说：“黄蓝，你怎么能这么说欧阳老师那，这种话是不负责任的。是她和李芯逸老师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从上海赶到了南京救了我和陆雅岩律师，否则的话我们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吗？她一定是**的人，她想到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整个组织的安全，并且她的办法也是最有效最稳妥的。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的考虑一下欧阳老师的话，不要太冒失了。”

丁铁的话引起了小广西的支持，从他带着欧阳莉和李芯逸一路风尘赶到南京，再辗转镇江救下了丁铁和陆雅岩，路上他就为欧阳莉的老练细心和勇敢所折服了，所以他也很不赞成黄蓝那种胡乱的猜测。

不过半天没说话的陆雅岩却有她自己的看法。

她说：“**的人和国民党的人历来是生死的关系，只不过因为日本鬼子发动了侵华战争他们才联合起来了。这个倒不奇怪，奇怪的是无论是**或者是国民党都对汉奸恨之入骨，可这个欧阳莉老师为何要找了一个汉奸做自己的丈夫那？你们不感觉这里面有奇怪吗？她的组织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婚姻存在那，说不定这个欧阳老师救我和丁铁是别有用心的那。”

这下小广西可火了，他说：“陆律师，你还是学法律的高材生那，怎么能无凭无据的乱说人家欧阳老师那？你们从镇江脱险回来后，铁哥让我去私下调查了欧阳老师的背景，人家可是清白的。欧阳老师的爱人倪全忠在抗战前是同济大学的青年英语教师，而小他五岁的欧阳莉当时的他班上为数不多的女学生之一，因为欧阳莉的刻苦勤奋引起了倪老师的好感，最后竟加入到无数追求欧阳莉的男人的行列中了，还最终赢得了欧阳莉的芳心。后来，因为日本人打进了上海，欧阳莉老师进入了上海师范也当上了英语老师，而倪全

忠老师因为不舍离开欧阳莉老师，所以就没有和同济的师生转移到大西南后方去，后来应聘到了这家公司。当时这家公司根本就不是李士群的，只是李士群当了汉奸后才收购的这家公司。倪先生总不能不吃饭吧，不能说他还在公司里工作就是汉奸了，要是这样，我们大家都在日伪的统治下工作，莫不成我们都成了汉奸了？”

“小广西说的对啊。”

丁铁支持道：“陆雅岩，我看你们两个女人啊，是有点嫉妒人家欧阳老师那超人的气质了，是比风度、比大家闺秀的风范比不过人家才这么说人家的吧。你们想想看，要是欧阳老师别有用心她要去救我们干嘛，听凭我和你被毒死那不更好吗？你说是不是啊。还有你，黄蓝，说话的时候先过过脑子，还法医学硕士那，就这样随便说人家的吗？”

这下，把个黄蓝给说急了。

她说：“根本就是你们俩都看上了欧阳莉老师身上那种别致的美貌了，她迷死你们了，你们当然帮她说话了。”

黄蓝本来就不想让显然对丁铁有好感的陆雅岩律师多接触她所爱的人，没想到现在陆雅岩还老粘着丁铁，还又出来个欧阳莉，实在是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的了，所以她这这么毫无根据的说。

丁铁不由的笑了：“黄蓝，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欧阳老师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我们会像你说的那样吗不知深浅吗？她完全是出于对我们的安全考虑才这么做的，本来就应该谨慎一些，陆律师，你说对吗？”

陆雅岩对黄蓝说：“别闹情绪了，铁哥说的对。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先拿到李士群之流的犯罪证据，拿到证据之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办。刚才我说的也不对，带有个人情绪，这么说是对不起欧阳老师一片苦心的。其实她的胆子一点也不小，只是她更智慧些而已。现在我们得冷静的坐下来讨论如何去搞到李士群保险柜里的证据，而不是无谓的在这里争论不休。

黄蓝这才醒悟到自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了，便不好意思的说：“陆小姐说的对，我是有点嫉妒欧阳老师了，她身上的气质真的是太好了。我那是怕铁哥迷上人家了，才那么说的。现在我们来讨论吧。”

几人很快做了分工，由陆雅岩带着小广西去约见警察厅的万东处长，将李士群办公楼的图纸搞到手。然后丁铁带着黄蓝亲自去现场侦查，摸清守卫情况，然后就动手进入那个办公楼，争取打开保险柜，拿到证据材料。

万东这边倒是很顺利，支持他们的万处长很快就将图纸提供给了陆雅岩他们，接着就是大伙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