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斗宝（下） （文字）（2/2）

先前有人以瓷胎质问了真伪，这时候大家自然知道这便是民国白板瓷上所绘，而且距今不过几十年而已，至于真伪则不必再去怀疑，接下来便是估价的问题了，瓷板画的作画的质量在其价值要素里占据了重要地位，所以叫石文谅这样书画专家上去，任谁也不会说什么。

石文谅上前拿着放大镜弓着腰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画面，不禁倒抽了口气，《雪满梁园》是绘宋朝汴京八景之一的“梁园雪雾”，单单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其实大致便可想象得到画面，亭台楼阁、树竹秀石、栅栏庭院人物，画面复杂，但又错落有致。只是单单这样一份画工便叫他叹一声服气。

许久，石文谅转过头去，回身道：“这是一幅佳作，画中的顶尖之作，构图上远承了宋人造景取势之长，讲究章法布局，注重近、中、远三重构图，山势相叠，坡岸交错，层次有序。”

“又以艳黑为主勾画山岭，以赭石皴染阴阳层次，墨色秀润磊落，次第有序，再以敷粉留白表现雪色。何氏在傅彩用料时，克服雪景色阶少的特点，巧妙地把粉彩玻璃白运用于雪景山水之中，使画面彩料浓淡自如，雪色逼真，层次有度，既有传统填色的粉润效果，又具有画意生动的意味。”

“画面注重单薄中追求晶莹的效果，尤其是渲染雪雾天色，层次之微妙，表现出不凡的功力。在一些细节的描绘上，何氏同样以细腻的画笔刻画，如蹇驴踏雪，路上留下连串痕迹；若层宇楼台，总以一两处暖色调点醒。这简直就是画中极品，瓷中极品！甚至说是何许人的代表作也是称得上的！”

众人愕然，谁都没能想到石文谅不过看了这一会，似乎整个心思便全都拴在了瓷板画上，他这样细致的解说，众人哪里还能不明白这瓷板画画工肯定是非同凡响的！对书画稍有研究的，这时候也顾不得矜持，跑上前去，仔细观看起来！

方胜没能想到黄文川还能耍了这样一招，本来，他已经想好了进退之路，若是赢了，那自是没什么好讲；若是自己输了，而裁判又是黄文川，他自是可以耍赖，批判对方以权谋私，但现在黄文川把评判的权利交给了石老板，他自然是少了一个合理借口，便是想要撒泼打滚都没有机会了。

常生也是紧张万分，他没能料到的是石老板对于瓷板画的评价竟然是这样高，这可是与所想差异甚大，要知道宋慎刚刚在拍卖会上卖出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存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怎么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又拿出这样品质的瓷器？

“这不可能！”常生本能的感觉事情要坏，便粗声道。

众人回头，石文谅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常老板，什么不可能？你难道在质疑我的书画鉴定水平？”

常生摇了摇头，看向方胜道：“难道你不怀疑宋老板瓷板画的来源问题？”

虽说决裂，但是这时候两人更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方胜随即反应过来，大声道：“常老板说的是！我们都是见到过宋老板在那次拍卖会上拍出近乎所有存货的，宋老板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了这样的精品瓷板画？”

方胜话里说的是宋慎，眼睛却是朝着黄文川看去，他是怀疑上黄文川了，在场也只有黄文川有实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帮着宋慎筹备这样的瓷板画，这才使得事情发生了变化！

谁都没有想到，宋慎的瓷板画价格尚未估算，便出了这样的意外，不过，方胜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众人的心里不自觉地就跟着方胜的话语思索起来。

宋慎自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冷哼道：“方老板这是有罪推论喽！就是不知道方老板这龙泉窑大盘的来历如何？难道也是其他途径得来的？”

方胜听得出宋慎话里的坑，笑道：“宋老板难道是在躲避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

宋慎揶揄道：“看来方老板真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交易古玩的时候都一定要问清古玩的来历！我这瓷板画是前段时间在建邺所买，我手里也还有古玩店老板的联系方式，也有当日与我一起逛街的朋友电话，方老板若是有兴致，这些我都是可以提供的，就是不知道方老板这大盘是从何而来？难道在路上捡到的？”

方胜愣了愣，没能想到宋慎会是准备充分，他便假惺惺道：“我这大盘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是宋老板的瓷板画来历着实令我担心不已！”

宋慎心中冷笑，祖上传下来的不过是个由头，还不是你爷爷传下来的压箱底的货，还不是想要拖延下去想要赖账罢了！

“方老板这话说得令我有些吃惊了，我们还是接着估价吧，我想如果我这瓷板画价格低了，我定然输的心服口服，就是把瓷板画输给方老板，我都会给方老板写下免责声明！”宋慎冷笑道。

“免责声明不必了，我只要宋老板认输便好！”方胜仍是大言不惭道。

一声冷哼，宋慎盯着方胜好一会，方才道：“方老板的玩笑有些过了，适可而止吧！”说着，转头望向远方，不屑再去看他一眼。

方胜猛地抽了抽鼻子，盯着瓷板画的面孔满是变化，转头看向常生，却见他一触自己的目光便低下了头，而其他人似乎也是不愿扯进这场争论，自知理亏，但方胜还是硬气了一句道：“瓷板画即使价格再高些，也不过百万之数，若是兄弟道个歉，这次斗宝，我便当做没发生过一般。”

“估价吧！”宋慎沉着声音道，拒绝了方胜关于和好的提议，他知道与虎谋皮不过是羊入虎口，他是不会与方胜串联妥协的。

石文谅看了看黄文川，看到他的示意，便开口道：“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瓷板画，这是书画艺术在瓷器上发展的新时期，我给个保守价吧。”

说着，石文谅伸出三只手指，比划了一下，众人都是明白了意思，瓷板画的价值终究是大于那个大盘。在场外给出这样的价钱，也就是说石文谅的意思是在拍卖行这样的宝贝肯定是不会低于五百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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