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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盖房。【两万,恭候二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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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楼的君媱,带着两个孩子冲着旁边那条街的集市而去,虽然隔着一条街,却并不影响酒楼的生意,相反还因为就有比别家要高出那么一层,坐在三楼的包厢临窗俯瞰,外面的景致更加的清朗。

集市上,人来人往,虽然已经进入初冬,却阳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顺带泛起了一阵慵懒,虽如此却并不想休憩,只想缓慢走在阳光下,感受那舒服的温度。

家里没有母鸡,也就吃不上鸡蛋,有两个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鸡蛋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桌上饭食,君媱每天都会给两个孩子**蛋,早上是鸡蛋羹,中午是煮鸡蛋,晚上则是鸡蛋饼,而家里的小坛子里,还有她腌制的四十个咸鸭蛋,久等一个月之后开坛就可以吃了。

她在一个中年妇人的摊位上,买了六十个鸡蛋,因为全部都是用稻草铺设的,所以可以很有效的避免了鸡蛋的碰撞,之后三人又绕到别的摊位,尤其是两个小家伙,看见什么都新鲜,逛的鼻尖都冒汗了。

“媱儿?”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君媱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结实的中年汉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在汉子的旁边一个身长俊朗的少年也是笑望着自己。

“兴哥儿,小舅舅,你们也在啊?”她挎着手中的篮子走了过去,然后让两个孩子叫人,这才问道:“我爹今天去了你家,小舅舅不知道吧?”

杨槐安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起来,然后对旁边的儿子道:“兴哥儿,给你两个小外甥去买两碗豆花吃。”

“哎,我知道了爹,姐过来先坐着吧,如果东西多的话,我们送你们回去,我爹赶的牛车来的。”说着就冲着身后几米远处的一个豆腐门面走去。

君媱小心的放下手中的鸡蛋,只听杨槐安说:“你爹很早就到了,那时候我刚出门,也听说你要盖房子,这是好事,你姥爷打心眼里为你高兴,泥瓦匠找了没有?”

“已经找了,拜托的福运酒楼的曹掌柜,相信手艺应该是很好的。”君媱笑着回道,她并不排斥这个老实的乡里汉子,常年游走在丛林里,造就了他豪爽的性格,当年如果不是靠着他,估计自己这个身体也就免不了被沉塘的命运,之后也出钱给她盖了那个茅草屋,虽然很普通,却也明白,他的家里那时候条件也并不好,有个常年吃药的女儿和还在上私塾的儿子。

“对了小舅舅,没想着让兴哥儿下场试试?”记忆力,杨兴业过了年也有十六岁了,按理说下场并不算早。

说起杨兴业的学业,杨槐安脸上挂着笑,很明显是高兴的很,“定了,他们先生说,兴哥儿学的不错,等明年开春就让他下场走走,博个童生,应该不难。”

“那就好,也不枉小舅舅辛苦了这么多年。”猎户并不比农户轻松的多,虽然每年休息的时间长,可危险却无法比较的。

“嗨,做什么不是做啊,媱儿这几年也苦了,带着两个孩子。”说着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小家伙,比今年开春时见到他们,简直强太多了,那个时候个子小小的瘦瘦的,脸色还蜡黄蜡黄的,头发也稀少,再看看现在,两张一样的小脸,白白嫩嫩的,可爱的让人恨不得在脸上用力亲几口,而他也的确是亲了,却遭到了两个小家伙的嫌弃,纷纷抬起衣袖用力的擦着脸,惹来杨槐安心怀畅快的大笑。

不远处,杨兴业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五碗豆花,上面飘着绿油油的葱花。

“姐,吃一碗吧,刘婶做的豆花很有名的。”递给君媱一碗,然后招呼两个小家伙,“小山,巧儿,来吃豆花咯,香香的可好吃了。”

两个孩子很快凑到杨兴业面前,看着那白花花的豆花,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两个孩子的小脸都不禁挂上了可爱的笑。

“舅舅,好好吃。”巧儿从来都不吝啬那萌萌的笑脸和甜言蜜语,说起来特别的顺溜。

“是嘛,好吃就多吃点,不够舅舅还给你们买。”哎哟,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女娃,这是他们杨家的,君家不要那是他们没福气。

“兴哥儿,少给他们吃点,刚才还吃了不少点心呢,小心中午吃不下饭。”君媱说道。

“没关系,姐,这豆花不填肚子的,和水一样,再说我可是有小半年没看到他们俩了,是不是啊,巧儿。”

“嗯,嗯嗯,巧儿很想舅舅呢。”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很认真的看着杨兴业。

君媱不禁摇头,这个小娃子她知道什么啊,如今不过才三岁就这么能说会道,以后绝对是个话篓子,而且还是个骗死你不偿命那种的,这种行为她不会约束,却会善加引导。

“巧儿,娘亲怎么教你的,吃饭时不得乱说话,看你喷的舅舅衣服上,都脏了。”

果然,巧儿一看,舅舅的衣服上,被她弄上了好多的点点。

“娘亲,巧儿错了!”她对君媱低头说道,然后扭头看着杨兴业,“舅舅,巧儿错了,别生巧儿的气。”

杨兴业把托盘放在膝盖上,抬手摸摸巧儿的发,宠爱的说道:“舅舅不生气,没关系哦,脏了可以再洗,但是女孩子要注重行为礼仪,不要让娘亲生气知道吗?”

看着三人在一起低声说话的样子,杨槐安喟叹一声:“才三岁,就这么懂事,你过的也不容易啊。”

君媱轻笑,摇头说道:“没什么,有他们在身边觉得很开心,就是当初让外婆伤心了。”

“早过去了,现在不过就是上了年纪,否则会三五不时的去你那里看看,梦姐儿身子不好,常年靠药吊着,你外婆心里也不好受。”

“别想太多了,生死有命,每个人其实从一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一步步走向死亡了,无非是早晚的问题,舅舅还是看开点,否则梦姐儿心里也不好受,会觉得拖累了你们。”君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却不想随口一句话,让旁边的杨兴业开了窍。

“姐,你从哪里学的?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人一生下来,就已经开始走向死亡,姐你真厉害。”他竖起大拇指,多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啊。

君媱愣了愣,额头黑线滑下,这种话她都是随口就来的,毕竟脑子里可是存了五千年的文明史啊。

“就随口说的。”她敷衍一句,然后站起身对两人道:“我先去买点肉啥的,好做开工饭,兴哥儿,你在这里帮姐看着他们两个,我一会就回来。”

杨槐安却摆摆手道:“我给你看着,让兴哥儿跟着你去买,他对这一周围的铺子都很熟悉,也认识人,到时候还能便宜点。”

“那也行,到时候小舅你把这两只狍子给我留着,我回去炖肉。”她伸手指了指面前摊上的那两个肥壮的狍子说道。

“行,再给你两只山鸡尝尝,肉绝对比家养的筋道。”杨槐安拿出两只狍子,又挑出来两只山鸡,丝毫都没有半点犹豫。

君媱也没拒绝,点点头就和杨兴业冲着不远处的肉食铺子去了。

远处,青山镇牌坊之下,走进来一行五匹马,尤其是走在前面的男子,长身玉立,身姿俊雅,只是坐在马上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平添了一股睥睨天下的贵气。

男子容貌清雅,如同不出世的隐世谪仙,一袭玄色纹金玉兰锦袍,一双白底黑靴,腰间一条紫色墨莲腰带,旁边挂着一块莹白流连的玉佩。他不似薛离尘那般让人只一眼,就觉得美,这个男人出色的是气质,是已经让人觉得看一眼都是亵渎的那种气质。

墨色的凤眸缓缓扫过前方拥挤的人流,宁月谨对旁边的青衫男子道:“苗若,换条路。”

苗若低声应道:“是,主子。”

随后,苗若调转马头,想着旁边一条小巷而去,一行五人很快消失了踪迹。

牌坊下,听着的数量牛车以及数位蹲在一起抽着旱烟的老者,看到那消失的五人,有人不禁低叹:“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有谁比那位公子更出色的。”

其他的老者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福运酒楼,此时一斤刚开始陆续的进来客人,虽然并不到午饭的点,但是那些赶集的人也许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能出来吃一顿好的,等中午的时候人太多,万一碰到熟人的话,告诉家里的媳妇老子,那可了不得。

二楼,薛离尘还在悠闲的过着狐裘,吹着微凉的暖风,间或抬眸看一眼窗外。

自己坐马车,宁二爷是骑马,没道理比自己到的晚,还是路上除了什么事耽误了?

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一个多时辰了,说实话早就想闭上眼睡觉了,无奈那个男人就是不出现,万一他这一闭眼错过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哒哒哒……”

正想着,一阵缓慢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让薛离尘瞬间慵懒的眸子,变得格外的精神,探头出去,就看到一行五人已经出现在酒楼下面,正是那位爷和他的四个随从,苗若,竹影,千龙,冰晨,曾经是天启国第一黑道杀手组织鬼殿的顶尖刺客,四年前鬼殿被灭,除了这四个人无一幸免,别人不知道,薛离尘却晓得,那四位顶尖的刺客已经归顺那位爷,否则他们的下场估计也是死无全尸。

“哟,二爷,你来的可真真是有点晚,我可是等你一个半时辰了。”他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已经下马的宁月谨。

宁月谨眉毛微挑,抬头看着探出一颗脑袋的薛离尘,之后缓缓勾唇,“阿离不是要去卧龙寺?”

“本来是要去的,临行之前却从华忠口中听说了一件事,然后我就绕个路了。”他想到早上看到的那个小奶娃,心里就不禁打滚长啸,真好啊,这个家伙,终于是没有掌控了一把。

宁月谨负手,冲着二楼缓慢而来,丝毫不在乎他的气度是否会引起众人的围观。

来到二楼的房间,宁月谨侧身坐在了旁边另一张软榻上,站在薛离尘旁边容貌秀丽的侍女,已经取出一只骨瓷玉杯,给宁月谨倒了一杯茶。

“阿离这个路,绕的够远。”八天,也就是他愿意绕路,寻常人会为了一天的路程去绕这个三天吗?

薛离尘抬手捻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笑的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为了宁二爷,我就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了。”

“既然如此,正好。”宁月谨点头,“我准备在这里建一座庄子,人手方面就交给阿离了。”

薛离尘一听,顿时感觉万物复苏了,“二爷,你要金屋藏娇?”

宁月谨黑了脸,他活到这么大,**只在四年前发生过一次,对于那方便,他有洁癖,而且严重到让人发指,否则皇帝也不会三天两头的给他府里塞女人。

“自然不是,至少碰巧的在青山镇发现了一座煤山而已,宫里那个让我过来了。不过,看阿离的意思对于七夫人看来是真的着急了,这次我就代为做主了,我会让宫里那位给你指婚,绝对会让阿离满意的。”宁月谨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喝着面前的雪山毛尖。

其实,在最开始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薛离尘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耳光,完全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时不时的去戳宁月谨几下,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自打嘴巴。

“我说二爷,你能不能别拿宫里那位来威胁我,真的很无力啊。”他闷声抗议。

“因为很好用。”这就表示,以后不听话,再来招惹他,还是会乐此不疲的。

京城里,提起丞相府七公子薛离尘,那个少女不是双眸含春,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可让人吐血的是,他不进朝堂就已经让很多大家闺秀伤心了,还到了二十二岁,至今身边只有两个通放,别说是正妻了,连妾侍都没有,如此好的男人,居然常年不在京城,就算是在府里,七公子的院子也是禁地,没有他的允许,就算是丞相大人也绝对是进去就将你送出来,怎能不碎了一地名流闺女的芳心。

也正因为如此,让相爷夫人是抽的吃不下睡不好,恨不得把全京城的大家闺秀给他娶回来,奈何无能为力,如果真的有皇帝赐婚,她可就是阿弥陀佛了,却也明白自小薛离尘和宁二爷关系不同,也正因为和宁二爷关系不同,皇帝对他给格外的厚待,不会在未经他同意的时候,对他的婚事随意干预。

“这样的事情你也接?他收下无人可用了?”薛离尘说道,“这不是户部的事情?王尚书就不行?”

皇帝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不过就是出现了一个煤矿,居然就把自己唯一的弟弟拿来使唤,他还真舍得。

宁月谨却丝毫都不在乎,声音依旧清雅如玉,如滴落玉盘一般清朗:“王大人年纪大了,不宜车马劳顿,其他人他也不放心,毕竟这可是天启国第三座煤矿。”

能发现已经实属不易,更何况是开采,那可是需要绝对多的劳动力,而青山镇虽然算不上是大镇,却人口众多,到时候工人倒是可以凑到为数不少。

至于他么,在京里和外面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对于住的地方他却不得不讲究,不求奢华干净即可。

“那你要在这里呆多久?总不会等着煤矿全部开采完毕吧?这没个三五年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会,看情况而定吧。”他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现在国泰民安,并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连他都闲的无所事事了。

突然,薛离尘遣走几个下人,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皇帝的时间可是快不多了,你离京时间久了,不是好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月谨却抬手把玩着手里的玉质茶杯,笑的神秘莫测:“急什么,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是,不管他如何,你专心做你的商人就是。”

“你这人……”薛离尘气急,“我这不是担心你,万一宫里那位一没了,被几个侄子群起而攻之,我可是绝对会找个最好的位置看戏的。”

“你觉得他们就算其中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了,会真的敢和我作对?”他的眸子很恣意,黑的如同两眼深潭,冷静而沉着。

看到如此状态的宁月谨,薛离尘默默的叹口气,“我是不担心你,只是我总觉得那五个王爷,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自己兄弟不争取,却盘算到你的头上,你说的在怎么,也是他的兄弟啊,居然看着自己儿子和自己亲弟弟暗地里折腾,他不管不顾,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宁月谨唇畔始终带着一丝笑意,但是当薛离尘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闪过一抹赞叹。

不错嘛,居然能看得出来。

在自己亲弟弟和儿子中间选择,是个人都知道要选哪一个,何况是那个久居高位的人,亲情早就越来越薄弱。

临近中午的时候,君媱单独一个人来到了福运酒楼,没有看到曹掌柜,却见到了在一楼柜台后忙碌着收钱的青云。

“君娘子,你来了,我已经帮你问过了,泥瓦工总共有十二个人,每人每天是六十文,中午包一顿吃的,手艺君娘子绝对放心,好的很,我们后面的那个院子就是他们帮着盖的,冬暖夏凉。”

这君媱进来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青云就已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个痛快,说完之后,边守着银子,边等着君媱的答复。

君媱也只是在脑子里简单的想了想,最后冲着青云点点头,道:“那行,就这样吧,青云啊,等你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后天早上就去我家那里开工。”

“哎,我晓得了,君娘子放心吧,保证耽误不了。”

“那行,青云你忙着,我家里还有事,也就先走了。”还有砖瓦木料之类的需要买,今天回去就让君正民去村里的砖厂那里问问。

“君娘子慢走,有空常来。”青云招呼着一个店伙计将君媱送出来,目送着她离开。

楼上,薛离尘自然是看到了君媱的身影,他眼神落到宁月谨身上,看他正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想着告诉他有个女人生了一个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臭小子,可是又一想他总是威胁自己,自己凭什么还要告诉他,万一自己不小心弄错了呢,想到这里他又决定,还是日后查清楚再说。

于是,父子相认的日子,被一拖再拖,全拜这个狐狸男所赐。

君媱回到杨槐安那里,父子两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牛车上摆放了不少的东西,都是君媱买的,除了鸡蛋,还有黑面玉米面,十几颗大白菜,又买了半扇猪,两副猪下水,她准备回去精心烹制一番,今晚就让小舅和爹娘尝一尝。

另外,碗筷盘子又买了不少,省的这几天不够用,糖茶点心也买了不少,还有给杨兴业买的笔墨纸砚,给他的女儿梦姐儿买了一匹花布,总之是装了足足有半牛车,看的杨槐安是目瞪口呆。

“媱儿,这可是花了不少钱吧?”他有点心疼。

“没多少,有兴哥儿在旁边跟着,人家都给算便宜了不少,后天如果小舅不忙,就带着外公外婆,舅妈和梦姐儿一起去我家,后天上午有个开工饭,我娘身子不好,正好让舅妈帮我个忙,省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有什么,晚上回去我就和她说一声,无忧和巧儿坐好了,舅老爷开车咯。”鞭子一扬,在空中清脆的炸开,然后拍打在牛背上,老牛叫唤两声,甩开蹄子就冲着泉水村的方向去了。

回到家里,就看见杨氏和君正民正在给君媱收拾院子,而一进院子里,就听见鸡叫声和猪叫唤的声音。

“娘,你们把鸡和猪赶过来了?”君媱下车问道。

“是啊,你爹说你要盖房子,正好鸡肉猪肉啥的就不用买了,直接用这个就行,虽然猪还不到时候,可也挺沉了,杀了也可以。”杨氏笑着说道,然后就看见了走在君媱身后的杨槐安,忙扔下手里的扫把,快步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他就,你来啦。”

“大姐,你不是身子不好,不在屋里坐着,还在外面干嘛,这天多冷啊。”杨槐安拉下脸说道,眼神还射向了君正民。

好似是察觉到兄弟眼神的不善,杨氏忙扯扯他的衣袖,对身后的杨兴业道:“兴哥儿,跟你姐进屋吧,我和你爹说会话。”

“哎,大姨,我知道了。”杨兴业也没多说,把车上的东西全部都搬下来,然后帮着君媱往屋里拿,两个小子也想帮忙,动动这个太重,那个太沉,最后只得一人一手,拎了几封点心回了屋。

君正民没有凑过来,只是笑着冲杨槐安点点头,上前搬起那半扇猪就向厨房去了,走路间虎虎生风。

杨槐安拉着杨氏道一边,低声问道:“姐,你身子是咋回事?”

杨氏表情一暗,哑然道:“没什么,没了个孩子罢了。”

杨槐安一听,差点没发飙了,掉了个孩子?整个老君家和老杨家谁不是盼着杨氏能再生一个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这老杨家还没个消息呢,说没就没了?

“咋回事啊?我和爹娘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大姐,这是可不能瞒着。”

“不瞒着咋行?”杨氏瞪了兄弟一眼,“现在都没了,让爹娘知道不得难过?我可是告诉你,回去别乱说,否则看我不拧掉你耳朵。”说着伸手比了比。

杨槐安抬手摸了摸耳朵,小时候可没少被这个大姐拧过。

“那你们现在这是住在媱儿这里了?”她家可就这三间屋子一个火炕啊,火炕就能睡三个人。

“还没呢,还是住在我们西厢房,我们和老爷子分家了,如今自己过,否则哪里能来媱儿这里啊,这次盖好房子,我们就可以搬出来了。”想着这几年没有帮到女儿,如今反而要靠着女儿他们才能分家过上自己的日子,杨氏心里就酸溜溜的。

杨槐安可不是这么想,自己大姐辛苦了半辈子了,如今好不容易分家,然后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要是爹娘知道,心里也就放心了。

因为君媱他们都没有吃中饭,而君正民说是在岳父家里吃了午饭才回来的,可是现在大舅子来了,他怎么着也要陪着喝两盅,所以君媱就和杨氏去厨房做饭了。

叮嘱杨兴业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她则是找出木盆将猪下水带出来,然后用食盐和木头灰将猪肠子用力的搓了好几遍,之后才端着木盆去后面的溪流里冲洗干净,端了回来。

“这东西可是难清理,我记得有一年你四婶收拾的,等做出来,一屋子人差点没被熏死。”杨氏看见那猪肠子,就觉得胃里在折腾,当然这东西有能清理好的,却很少,所以猪下水一直都很便宜。

君媱也是明白,小的时候,每一次她母亲在旁边清理猪大肠,她都会带上口罩跑的远远的,虽然吃起来的时候,滑滑糯糯的。

“那中午娘就放心的吃,我保证吃不出一点味道。”她笑着说道。

杨氏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女儿那如同挽花一般的手腕,说道:“媱儿的厨艺真是厉害,每次吃起来都觉得比城里的大厨都厉害,虽然娘没有去外面吃过。”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把清理好的大肠一刀刀的切开,君媱头也没抬的说道:“娘可是说对了,我的手艺绝对比大厨厉害,以后如果咱们家开酒楼,就不用请大厨了。”

“你这孩子,还开酒楼呢,能吃穿不愁每年有点存钱,娘就很满足了。”杨氏嗔怪的看着君媱一眼,然后扭头边摘菜边烧火。

之后,君媱去后面菜地里摘了几个辣椒,回来洗净拨开,放在一边备用。

然后泡开了木耳,还有蘑菇,之后切好五花肉备用,排骨切块备用,之后又拿出一个在镇上买的烤鸡,让杨氏手撕装盘,她这才开始准备炒菜。

君正民和杨槐安在里间喝着茶水聊天,很快就顺着敞开的帘子闻到了那一股浓浓的菜香,杨槐安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噜的叫起来,而已经在杨庄用过午饭的君正民此时闻到这股味道也忍不住觉得又饿了。

“姐夫,媱儿的手艺真不错。”杨槐安笑着说道。

君正民骄傲的点点头,“嗯,确实很好。”

随后,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忍受着香气扑鼻的折磨,等六个菜上桌,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六道菜,杨槐安不禁食指大动。

“媱儿,好手艺啊,小舅今天是有口福了。”杨槐安看着菜笑道。

一道尖椒炒大肠,一道猪肉蘑菇,一道木耳鸡蛋,一道烤鸡,一道醋溜排骨,一道凉拌菜小葱豆腐,色泽浓郁香味扑鼻。

君媱把菜上桌,对两人道:“你们先去洗手,我去找他们三个回来吃饭。”

说着,转身出了屋子。

杨氏歉然的看着兄弟,说道:“我们一家人都是一个桌吃饭,热闹,就不用分桌吃饭了。”

杨槐安一听,就知道自己大姐误会了,故意板着脸道:“大姐你这不是骂我呢,难不成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一个桌吃饭多好,还是你不会就准备把我和我姐夫隔出来,你们几个热热闹闹的凑一起吃饭吧?”

杨氏听了兄弟的话,就知道他并没误会什么,只因为在村里,但凡是有亲戚客人上门,通常都是男人一桌,妇人小孩一桌。

“没有没有,赶紧洗手吧,灶间有热水,洗完手我们马上吃饭,菜凉得快。”

等君媱把那三人找回来,他们三人已经在等着了,两个孩子看到满桌的才,忙爬上炕,一人一个锁在君媱和杨氏的怀里,准备开饭。

而杨槐安和君正民坐在一起,他们面前放着酒杯,看来是准备喝一点,杨兴业因为是读书人,切没有同龄人,所以也就不喝酒了,单就是面前这一桌菜,就让他很高兴了。

“兴哥儿多吃点,你爹喝点酒,回去的时候你给他赶车,免得醉醺醺的找不到路。”杨氏热切的给杨兴业加菜,直到他碗里满满的才停下筷子。

君媱看着这一桌子的才,突然格外的怀念现代的红酒,以前她几乎每天晚上工作结束之后都会喝一杯,不止是能解乏,最重要的是可以保护皮肤,如今这条件,能喝上果汁就不错了,哪里来的红酒啊。

不过,自己可以酿制就是了,虽然有点繁琐,口感也不会多么的纯正,但是在酒种匮乏的古代,绝对会是一个很少的销路。

“小舅,你那里都是山林沟壑,是不是山里会有很多的野葡萄啊?”家里自己种植的人很少,在整个国家估计都没有多少,相反山里的野葡萄却很多,而且成熟期对现在来说,早就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项计划只能等到明年。

“是有啊,不过要么太酸,要么太涩,爬的到处都是,果子再好看也没人吃。”杨槐安说道。

君媱一听,顿时满意了,她加了块鸡蛋放进儿子碗里,对杨槐安道:“那明年三月份左右,也就是刚长了新芽的时候,小舅舅给我送一些来吧,我准备种葡萄。”

“媱儿,我说了,不好吃啊。”

“我知道,我种了不是留着吃的,而是酿酒,另外之所以不好吃,是有原因的,等明年小舅来了,我教你方法,说不定还能给小舅找一个赚钱的门路。”嫁接哦,在这个时候谁懂啊?

杨槐安心里半信半疑,但是嘴上却表示支持,“那敢情好,舅舅也跟着媱儿赚点钱。”

君媱低头吃饭,也不去理会他话里那丝怀疑,信不信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何必在现在绞上三分。

吃过午饭之后,两个大男人又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天,这才趁着天还大亮准备赶车回去。

离开时,君媱把那匹布,和两封点心,以及蘑菇和木耳给他们装了一些回去,杨槐安推脱一番,无果之后才放在车上,直说后天一早就会过来帮忙,让他们别太着急,这才让杨兴业赶着牛车,慢慢离开了。

回去之后,杨氏去看着两个孩子,君媱则提着菜刀去后院,抓了三只大公鸡,一只一刀,全部给放了血。

至于君正民,则是在君媱的指示下,去村北头的砖厂订购了三千的青砖,因为不够所以正在加紧的赶制,这样倒是能刚刚够君媱房子用的。

下午时候,君正民就跟着砖厂的两辆牛车,一趟趟的往君媱家门前拉青砖,忙活了一下午不过才送来了一千块而已,砖厂里还余下了一千二百青砖,另还有八百正在烤制,所以并不着急。

这天下午,君媱把鸡,狍子,都给清理整齐,准备着后天早上用,又重新发面蒸了两锅馒头,两锅花卷,准备给他们第一天开工时吃的,之后就不能整天吃白面了,她就用玉米面和黑面白面三种搀和在一起蒸了两锅,防止有些人看着眼红,背地里找不痛快,就在这种紧张的忙碌氛围中,泥瓦工上门的日子一转眼都到了。

十一月初二,天还刚蒙蒙亮,外面就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脚步声混合着说话声,让早已经起床的君媱一下子就明白,定时姥爷和舅舅他们来了,忙进屋喊两个孩子起床,然后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一辆牛车,杨槐安和杨兴业赶车,后面坐着四个人,杨家老爷子杨成刚,老太太华氏,以及君媱的舅妈杜氏和表妹杨梦妮。

“姥爷姥姥,舅舅舅妈,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她迎上前,伸手搀扶住华氏。

华氏一眼看见自己外孙女,当时就落泪了,前天女婿去说了君媱的事情,只差当天就赶来了,如果不是老爷子拦着,她非要坐上女婿的车,跟过来不行,最后还是老爷子说君媱家里没有睡觉的地方才作罢,现在见着,自然是要询问一番的。

等仔细的看了之后,知道她已经完全好了,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而至于舅妈杜氏,也是个爽快的人,和杨槐安算是夫唱妇随,对于前天男人回去带回家的东西,直说君媱是个懂事的姑娘,准备的东西太贵重云云。

而君媱也是被两个女人问的头昏脑胀,只因为好多过去的事情,她还需要调动脑子里的记忆才能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漏了馅。

直到车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正是杨家梦妮。

“外婆,舅妈,外面冷,梦姐儿身子扛不住,咱们进去吧,让她去炕上暖和着。”把两个女人劝进去,她看着杨梦妮,一副瘦瘦苍白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惋惜,“梦姐儿,冷不,跟姐进屋暖和着。”

“姐,我没事,老毛病了。”杨梦妮柔柔的冲着君媱一笑,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跟着她往屋里走。

两人刚进屋,就听到里间传来一阵阵大人和孩童的笑声,打闹声,就知道那两个孩子醒了。

走进里屋,君媱见被子还没有叠好,就让杨梦妮上了炕,在炕头上给她铺好了被子,“梦姐儿,在姐家里别拘着,就当自己家,饿了渴了的就让无忧和巧儿给你拿吃的喝的,早上姐给你熬稀饭喝。”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君媱心疼这个命苦的女孩子,这么多年就是跟在杜氏的身后做绣活,不能跑不能跳,更不能大笑大闹,一个孩子的开心童年,她就没有享受过一天,还要时时忍受那锥心的折磨,能忍受十二年,已经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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