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伏尸蝼(1/2)
“信封上也没有写。<”
“写到我家里给妈妈收的。”
“这办不到,我家属在上海医里当医生,工作比我还忙。另外我刚来这里就把爱人叫来,恐怕不怎么妥当吧。不说这些了,你交代任务吧。”
“其他就什么也没有说。”
“不要瞎说,他们现在怎么会到这里来。”锦绣说着走到门口往外一看,果真是他们三人,就非常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七时三十分,礼堂里演出的铃声响了起来,观众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礼堂里的电灯关掉了,舞台头道幕前的灯光亮了起来。
“什么消息,快讲。”
上官道导演当场作了点评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指出:大合唱主要是要唱出气氛,有的要威武、雄壮;有的是要抒情、婉转;有的要节奏感明显、强烈;有的要轻松、愉悦。但是更重要的是音色要美、声调要一致,不能有人跑调。尽管有几十、上百人一起唱,但听起来像是一个人在引吭高歌!一场歌舞节目,大合唱是开场戏,上来就要把观众吸引住,把观众看戏的胃口吊足,把舞台镇住。第一个节目演砸了,后面的节目,台上、台下必定都会深受影响,大打折扣。
“我还有一封信,收到了吗?”
接着舞台大幕徐徐开启,舞台上洒满了红光,七十人的军人大合唱队伍,人人红光满面、英姿勃勃、目光炯炯、挺起胸膛,分三层整齐地排列在舞台上。手风琴起了个标准音阶,跟着和音中尉的指挥棒有力地高高举起,那第一句高亢、激奋、响亮,而富有情感“东方红、太阳升”的歌声,气势磅礴地震荡、回响在这军人大礼堂里!
由于不知道家兴现在人在哪里,君兰认为还是想办法先联系一下。他先是同锦绣一起从学校打长途电话到镇江,但是怎么打都打不通。后来两人就跑到邮电局去打长途,打镇江00部队,好容易拨了进去,又接到了宣传科。但是电话里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楚。对方说李科长已经被叫到、还是被抓到无锡的荣港一个什么招待所里去了。其他就什么也听不清了,说着、说着电话就断掉了,再也打不进去了。
正说着,老蒋来了。原来老蒋的爱人和两个孩子也要出去玩耍。他也是来合计一起出去游玩的事情,真是不谋而合。
这李、蒋两家,虽然籍贯一是上海,一是济南,但是其他方面基本相同:首先两个男人年龄相仿,都是搞宣传的;两家女的也都三十出点头,而且都是做医生,性格也差不多,比较直爽;孩子又都是一男一女,连年龄也一样,大的六岁、小的三岁。两家人同游无锡美景,真有些“志同道合”的味道。锦绣和老蒋的爱人王桂香已经相处了四、五天,也发觉共同语言比较多。
第二天吃完早饭,这两家八口人,在老蒋的带领下,到荣巷乘上了公共汽车,先是到了梅园。
大合唱共唱四首歌,第一首“东方红”,第二首“解放军进行曲”,第三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四首“我是一个兵”。第四首“我是一个兵”还是两部轮唱。这几首革命歌曲每一位解放军都会唱,都很熟悉,但今晚演出队却唱得激动人心,振奋军心。前后一共演了十八个节目,有“攻上孟良崮,活捉张灵甫”、“济南第一团”,“十人桥”、“战斗英雄刘奎基”、“射击英雄魏来国”,“炮兵英雄孔庆三”、“抓美国直升飞机”、“南泥湾”、“朱大嫂送鸡蛋”、“二排立了三等功”,足足演了两个半小时。台上的演员是越演越来劲,台下观众的掌声是越拍越响亮,有的同志连手掌心都拍红了。看完演出,大家反映这战士文娱演出队的演出水平不亚于军的专业文工团!
“我问你妈妈,她说什么也没有收到过,地址错了。”
“谁想你,可孩子想爸爸!”说到这儿,两人都笑了,家兴上前把锦绣搂在了怀里。
张荣就说:“既来之,则安之。大家就在这里看完汇报演出,吃过年夜饭,再高高兴兴地回上海,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其他还说什么?”
战士文娱演出队正在招待所食堂里排练,准备正式汇报演出前两天的一个上午,张荣的吉普车到了招待所,车上还有家兴的妈妈、君兰。还是小爱国先看到,就喊了起来:“妈妈,阿奶和张公公,君兰爷叔来了!”
话说这家兴和张荣把君兰夫妻送回上海后,第二天就开车了回镇江部队。
“老李,我给招待所的陈所长说了,给你们换了有两个房连在一起的房间。就是东面顶头的那间,钥匙我已拿来了,交给你。”
蒋副处长就说:“任务是这样的,军部的文工团已经撤消,但主要骨干大部分保留着没有散掉。最近,军和各个师、团,都由下而上搞了文娱会演,出了一些好的文娱节目,发现了一些文娱人才。几次大、小会演、节目评审,你基本都参加了,而且你文娱方面有一定的功底,又有相当的组织领导能力,所以领导上指名调你来当队长,组建这个战士文娱演出队。”
家兴在招待所住下后,军政治部的首长找家兴、蒋副处长一起去谈了一次话,指出这是个政治任务。并再三强调,目前的形势是蒋介石反攻大陆的阴谋已被挫败,部队紧张的战备思想可能会松懈下来,必须进行永远是战斗队的思想教育。文娱演出队既要宣传、表扬,部队战备练兵中的好人好事、先进事迹,又要慰问部队,鼓舞士气。文娱演出队要有一个良好的作风,给部队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这任务并不轻松,而是非常艰苦。同时也不是临时突击一下,起码要准备搞一年以上。
家兴问道:“这次你跟医里请了多少天假?”
从上海回到镇江部队,正想回上海休假的家兴,突然接到命令,指名调他到无锡军部去组建战士文娱演出队。他本想休完假再去报到,但军政治部的回答是三天内必须到职。军人对上级的命令只有服从,他只得给锦绣发了一份简单的电报:四个大字,“推迟休假。”自己按时去无锡军部宣传处,向蒋副处长报了到。
第三个地方去还是不去,最后商定还是去蠡园走一次。今后是不是还能再来,是个未知数,于是八个人又乘车到了蠡园。这时大人、孩子肚皮都已饿了,就在一进门的蠡园饭店里吃了点心。点心一吃,孩子们玩的劲头又来了。好在这蠡园地方不大,小巧玲珑。他们就到了四季亭,在东、南、西、北四个亭子里转了一大圈。然后到“百花山房”的茶室里,坐定下来,泡了两壶茶。几个孩子口渴了,就大口、大口地喝茶,大人们品着香茗,说起了我国春秋时代的故事。
外面有人敲房门,家兴拉开门一看原来是蒋副处长,就说:“请进来,我给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谷锦绣。”
家兴一听乐了,说:“哪有的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妈妈一听这话,差一点要昏倒。非常紧张地说:“不行,这次我一定要自己到镇江部队里找家兴了!”
“收到了,你的电报是不是太简单了,只四个字。”
家兴听了介绍,心中基本有了底,就愉快地接受了任务。但想到演出队的导演是非常重要的人员,就问:“这导演还是军文工团的上官道上尉?”
“她们昨天累了,让她们多睡会儿。”
家兴跑完步、练好声,自己到食堂里吃好早饭,带了些包子、稀饭和酱菜,打了些洗脸水,到了房间里。见娘三个刚睡醒,就说:“早饭、洗脸水都弄来了,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吧。”
一进梅园门,老蒋的解说就开始了:“这梅园是江南赏梅的胜地,梅园是以梅著称。但是梅树有两种,一种叫腊梅花的梅树,属蔷薇科,落叶灌木,树干一丈多高,农历腊月开花,九出花瓣,色黄如腊片,香气甚烈,虽盛开亦常半含。另一种树是结出果实的梅树,也属于蔷薇科,是落叶乔木,高一、二丈,嫩枝色绿,单瓣者五出,重瓣者瓣密,香气甚烈,雄蕊甚多,雌蕊一枚。花有紫绛、绿、白、浓红、淡红等多种颜色。有绿萼梅、胭脂梅等名称。花后出叶,叶是卵圆形而端尖,叶大,其边缘有锯齿。单瓣者能结果实。其果实就是我们通常叫的梅子或青梅。这里遍地大都是这种梅树,现在不到花开季节,它是早春开花。到春天我们来赏梅,就可以看到它的美丽。
锦绣走后,家兴的妈妈更是忧虑,等了十几天,也不知道锦绣去无锡的情况到底怎样?真是坐立不安!
“你急什么,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她按照自己作医生时的习惯,同样很负责地给节目、演员提出自己个人的一些意见供参考。无形中她和桂香还成了演出队的编外医生加护士,大家有个小毛小病,都来找她俩。两位夫人成了全体战士文娱演出队员的知己朋友,她俩都感到不虚此行。
“那就叫你家属来无锡,军部招待所就在荣巷,条件也不差。我家属也是临时来队住在招待所里。再说我们是老战友了,叫你家属和我家属一起来做个伴不是很好吗。”蒋副处长建议家兴把爱人叫来无锡。
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孩子后,锦绣比较多的时间是住在自己妈妈那里,因为去医上班近一些。最近就是到婆婆那里,对于家兴休假的事也不多说什么,怕婆婆担心。但接到电报,她这下可沉不住气了,马上赶到家兴家里去问婆婆:家兴有没有来过信,临走时有其他什么话留下。家兴的妈妈说家兴走时也只说马上回来休假,其他没有说什么,走后也没往家里写过一封信。
家兴和锦绣都上过厕所,也洗完脸和脚,锦绣先上了床,家兴就坐下来同锦绣说话了。锦绣现在的情绪要好多了,看到丈夫平安着呢,原来的担忧消除了。
演出队在公路上跑完步,就在路旁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一起吊嗓子拔音。这是战士文娱演出队每个成员每天的必修课,也是锻炼的基本功,要练一刻钟左右。一般先由手风琴起个音,然后大家就扯开嗓子叫了起来。按矮、喔、乌、欧、依五个声调,道、来、米、发、梭、啦、西七个音阶,由低到高,由高到底,放开喉咙,不断地练习发声。开始这个声音是高高低低、很不协调、实在难听;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听起来就比较和谐、悦耳,有点像那么一回事了。乐队的指挥名字叫和音,中尉军衔,大家就叫他和音中尉。现在他听了这个拔音的练习,不再摇头,有时还点起了头。
“不放心了,你想我了。”
“他说大力支持!”
“是的,还是他,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才,是苏联戏剧大师什么斯特拉夫斯基的得意门生。还有我们副军长的夫人,她原来是另一个军文工团的台柱子演员,这次也叫我们给请来了。”
晚上,锦绣对家兴说:“这次来得真不是时间,你又那样忙,没有一点时间陪我娘三个出去玩玩,孩子已经在吵着要回上海了。”
此时,家兴问:“锦绣,电报收到了?”
君兰就拿出锦绣写的所谓的信说:“我的谷大医生,你自己去看看!”
在游梅园时,四个小朋友是又蹦又跳,玩得起劲。但到了下午玩了一会,几个孩子就叫走不动了,要抱要背。所以大人们只得到鼋鱼头看看太湖,就原路返回,出了公园。
“他得到了报应。他在学校里一直和一些女学生不三不四。这次他又同学校里的一个女老师,也是军人的妻子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结果被这个军人发现告发了他。他触到了‘高压线’上,虽然他态度还可以,没有判他刑。但学校还是把他除了名,他觉得在上海很没有面子,自己就回到苏北老家去了。”
“李科长,听说你想休假。”
正说着,家兴手里也拿着他自己写的又退回来的信来了。原来上面的地址:瑞金一路弄堂的号码上多加了个数字,所以这封信的信封上给写上了“无法投递”四个大字给退了回来。
“信,哪有什么信,写到哪里的?”
就在腊月二十八,除夕的前一天,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叫小年夜晚上,文娱演出队向军首长和机关举行了首场汇报演出。
儿子爱国已经有点懂事了,就张开小口说:“爸爸、妈妈,你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要争争吵吵。”
接着老蒋就把演出队如何组织向家兴说了个明白:这个文娱演出队的规模和原来军的文工团差不多,编制八十到九十人。原来文工团留下的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乐队指挥、导演、编剧、歌舞教练、主要歌舞演员,还有管理道具、布景、服装的人员以及化装师、灯光师等。原来的几十件中、外乐器,灯光、道具、布景,服装、化装油彩、幕布等,全部都在,一样不少。整个演出队分三个部分,乐队二十来人,演员分队四十人,队部十几个人。决定抽调各师、团里的文娱骨干,有干部和战士,共五十来人;另外再从地方文娱单位、医借十来个女的文娱骨干。调下面人员的命令已经下达,向地方借人也已经联系好,都在三天内,2月5日前全部来报到。
兰珍就去问君兰,君兰看看问题确实非常严重,就说还是他一个人去镇江,但妈妈坚持要亲自去一次。于是两人就先来到了镇江高丽山脚下,找到了张荣。张荣一见家兴的妈妈,还有君兰陪着,说是来找儿子,就笑了,说:“怎么回事,你们婆婆、媳妇间出了什么问题?”
一段时间后,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到现在还没有给婆婆写过报平安的信。与家兴谈起此事,他就叫锦绣写封信给妈妈,告诉老人家他现在一切都很好,免得她牵挂,并让她第二天上午把信写好、封好,丢在招待所登记处就可以了。
锦绣回到家给爸爸、妈妈和婆婆说了这个情况,家人决定她还是到无锡去一次,看个究竟。她又把这个事同医领导一讲,医管人事的副长也为锦绣捏了把汗。爽快地同意给锦绣半个月假期,立即去无锡找爱人。家兴的妈妈本想同媳妇一起去找儿子,但是锦绣没有同意,说:“你近七十岁的人了,最近天又这么冷,气喘病又正在发作。我先去看看再说,两个孩子我带着,他俩也很想爸爸了。”
李、蒋两家人在无锡太湖的三个景点,游玩了整整一天,到天黑才回到荣巷。这锦绣和两个小宝贝总算满意了,但接下去在这里的日子怎么打发,值得思考。还是老蒋想了个好办法,叫他自己和家兴的两位夫人,当节目排练业余顾问,既当观众,又可参与评判,这不就有事情可做了。
家兴率领的这个演出队,先是一台歌舞节目,后又排了歌剧《血泪仇,到从南京至上海,沿途凡是有0937部队驻军的地方,都进行了巡回慰问演出,受到了广大指战员的欢迎。这两台节目演了一年多,演出队完成演出任务后就解散了。
“你大摇大摆地开着军车到扬州去接‘右倾分子’,我总替你担心。你说好回来休假,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接着家兴没有回部队,而是被抽出来去了苏北地区,参加地方的“四清”和后来的**运动,碰到了不少曲曲折折、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究竟是些什么曲折事情,且听下回分解
“嫂子,来了就住它个把月,我们演出队刚成立,这一个来月就在这里招待所排练节目,要到春节后才下部队去演出。正好我家属也是从济南临时来队,住在这招待所楼底下。她也是做医生的,你俩就在一起做个伴不是很好吗。这事我早就对老李说过了,我和老李是老战友了,在朝鲜就在一起工作过。”
锦绣接过她自己写出去的那张信纸,细细看了看,明白了。当时在写信时那上面“不要紧”三个字涂掉,后面加上“很好”两字。不要紧三个字小爱国吵着要他来涂,结果他只涂了“要紧”两个字,“不”字没有涂掉。这样连起来一读,就成了“家兴现在一切不是很好。”又是一场误会。
“这个坏蛋怎么了?”
“叫她不要来,来得真不是时间。”
张荣说后,老人家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总算落了地。但是她还是要见到儿子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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