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 瀚海行舟(2/2)
他轻轻站起身,心里深处犯着嘀咕。
“不管是不是我的孩子,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或许在不久之后我会喜欢他的!不管怎么说,秦巧毕竟是我心爱的妻子。”
第二天一大清早,有人叩响宋府正门,来人名为墨幸泉,个性老实,两人为相识多年的挚友。宋迎初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可少不了他出力。更何况,他的妻子又是宋迎初介绍认识的,因此他们之间相处起来没有那些繁杂冗长的礼节,随性而已。
一看到宋迎初,墨幸泉就止不住脸上的笑容,立刻道贺。
“迎初啊,听说你生了个儿子,可喜可贺!真的是老当益壮,值得高兴呐!内人也非常高兴,她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先去看孩子了!”
他取出一个小方盒,递给宋迎初,里面装着一把没有护手的短刀,做工精良。两家人的关系匪浅,若真像外人那般送些俗气的金银器具反倒显得生疏。
两人去到产房,里面有说有笑着,墨幸泉的夫人拿了不少高贵丝绸过来,倒不是礼物,而是将来给孩子做衣服用的。
给孩子行命名礼的那天,如妻子所愿,取名宋瀚舟。本来宋迎初想另取他名,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反感的情绪,在和妻子的日常对话里面他尝试过旁敲侧击,但妻子不肯退让。
“为什么不能叫瀚舟呢?”
“我没有说不能叫,只是说其他的名字也不错啊。”
妻子迟疑了一小会儿,双唇逐渐撇下,泪眼汪汪。
“我知道老爷的想法,但瀚海行舟,这多么有寓意啊!”
面对一份近乎孩子气的执拗,丈夫只好妥协。
“好吧好吧,就叫瀚舟吧。”
姓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日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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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过去,宋瀚舟的脸逐渐端正,皱纹消失,眼睛也张开,大而黑的瞳孔很有光彩。个子虽然瘦小,像营养不良似的,却很健康,每次吃奶总要使出全身力量,连“久经沙场”的奶妈都被吓了一跳。
“从来没见到过这么能吃的娃儿!”
他很少哭,看样子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动他。可要是真哭起来,那只有“惊天动地,不知所终”八个字能形容,定是要将整个府邸上下闹得鸡犬不宁才行,哭累睡着了才算罢休。
宋迎初总是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前提下,仔细观察他。即便到了现在,他仍然没能找出任何一处像自己的地方,府里也没人说这孩子像自己,似乎只有妻子这么认为,但久而久之,她自己好像也不再主动去提“像谁”这档子事。
以至于宋迎初除了认定这孩子不是他的之外,再无他想。
他开始着手调查妻子嫁过来之前的事,但不能随便请人干这事,更何况国主还牵扯其中,思前想后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平日里他和妻子的闲谈时,努力探询微不足道的漏洞。不过很快又将这个做法放弃,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实在太过无聊。
所幸,这种日子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等到春雪一融,周遭诸多势力的情势又将不稳,他也无暇再顾及这事。
七十年前,皇室的二皇子不满哥哥坐上皇位,遂发动了一场牵扯整个中原的分裂之战。朝中势力本就混乱,一众二代、三代藩王纷纷站队。以至于这两兄弟竟以长江为界,分南北两朝划江而治,各自为政。
尽管事件的最后,以北朝挥师南下,重新统一落下帷幕。但长达四十年的大规模内乱极大地透支了皇朝的国力,造成各路藩王接连坐大的局面。
皇朝的执政者当然想过解决混乱的局面。可皇朝早已在内乱中被掏空的差不多,将皇朝的延续维持住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展现出统领各路藩王的实力。遂只能以祖上前人间订下的“牢不可破”的情义盟书来游说。
那些三代、四代的藩王对皇朝日薄西山的情况一清二楚,其乐融融也只是表面做做样子罢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管理者的混乱直接导致下面人的无序。
整个皇朝陷入一个无秩序、无等级、无法律的“三无”国度。皇室对此只叹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们自己都已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情义、道德、情爱,在如此残酷的乱世面前似乎都只是小孩子才会相信的说辞。
今天情深意重所结下的盟约,第二天就和别人联合来攻打你;前一秒还和你畅想未来,有说有笑的下属,可能在你转身的一瞬间就把冰冷的刀架在你的脖颈上;良辰吉日娶了你的妹妹,可能元宵节的花灯还没来得及看,就带绑了你的一家老小,要是看得起你的话,说不定还会将你的人头悬在城门上让来往百姓观赏观赏……
在这个至暗时代,似乎已经没有了下限,每一个人都胸怀大志。
“反正世道都已经败坏成这个样子,又何必拘泥那些世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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