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相互的救赎（2/2）

“唔啊啊——！伊……伊恩！你闲得慌么！？干嘛……”

不等贺拉撒完气，伊恩微笑着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小陶瓶，放在了贺拉手上。

“这是……？”

看着手中那个被保留得很好的小陶瓶，贺拉很快就认出。

那是当初盛着自己血的容器，是她离开塔塔村时留给伊恩的“礼物”。

心中感慨万千。

他竟然还留着这个小瓶啊……他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么……

一股暖流涌进贺拉心头。

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母，也只有伊恩这么挂念着她了。

为了让差点夭折的自己能够存活于世，她那身为魔族领袖的母亲不顾亲信劝阻，献祭自身力量与寿命使用秘术，实力大跌，魔族也从那时的繁荣，渐渐式微成如今这番模样。

魔族的同胞因此将她看作祸害，人族又觊觎她体内的力量。

那些注视她的目光，一边是厌恶、一边是贪婪。

这世上似乎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那么……眼前的青年呢？

贺拉呆呆地看着伊恩的面庞，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憧憬，即便她知道这份憧憬大概率只会害了对方。

然而仅仅是将这份憧憬深埋在心底，存个念想，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自我救赎。

“当初就是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从一个普通的小铁匠，走上了魔法师之路，贺拉，我想说……那啥……我……哎呀……”

伊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那段在他脑中推敲了五年的“重逢感言”竟一时变得苍白无力。

或许是因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一直都不是个擅长这种煽情场合的人。

也或许是因为，在他与贺拉重逢的那一刻起，“感言”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给你帮上忙了的话……我也很高兴……”

贺拉揉搓着鬓角的发丝，微微侧过头去，不自然地与伊恩错开了视线。

她顿了顿，轻笑道：

“而且……这次又被你救了，我又欠你一回呢，谢谢你……伊恩……”

贺拉的这句话仿佛隔了很久才传入伊恩耳中。

她那发自内心的美丽笑容，也仿佛定格住了，定格在伊恩的灵魂深处。

而伊恩那因最近之事而紧绷的神经和压抑的内心，似乎也被这笑容给救赎了。

哪怕片刻也好，他想忘掉那些悲伤和憎恨，忘掉一切烦心事……

哪怕虚幻也罢，他想欺骗自己——

其实一切如初，这五年的时光不过大梦一场。

旅馆变成那座简陋却温馨的小屋，自己变回了少年，而父母则是相伴左右，一同望向贺拉的笑脸。

晶莹的丝线成双，从伊恩眼角流淌而下。

但他此时的表情，却是笑着的。

“伊恩！伊恩？！你…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伊恩那非哭非笑的表情，让贺拉一时以为是刚刚自己下手太狠，打出问题了。

贺拉的呼唤也将伊恩拉回了现实。

“抱歉……我……”

然而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感觉中，两颊的湿润还是止不住。

“好了……好了……你现在都是个大人了，咋还动不动哭唧唧的，明明被救的是我啊……你丫哭个什么啊……”

贺拉轻轻拍着伊恩的后背，让他的泪水渐渐平息了些。

像极了一位安慰“巨婴”的“小妈妈”。

她的表情虽是写满了无奈，话语也稍显刻薄，但语气却很温柔。

温柔得让伊恩不愿这么快停止哭泣，温柔得…让他想起了曾经那段温馨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