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蝶变(七)(1/2)
西夏大营门口拥挤的溃兵,看见杀来的怀戎堡军队后,纷纷做鸟兽散,多数往两侧逃窜,也有人想要爬过栅栏进入营地,慌不择路中不少人成了刀下之鬼。
眼见败势无法挽回,魁勇当机立断,把骑兵改成了步兵,命令麾下守住栅栏以箭矢阻敌破营,不少溃入营中的士兵也被他拉入了防守的行列。只是这样一道单薄的围栏和尝试数次也没有关闭的营门,如何能够挡住进攻的步伐。
聚集起来的怀戎堡军队在大门前列阵,以大盾护住正面和两翼,弩矢压住对方的步弓,踏着层层叠叠的尸体往前推进。进入营门后再度一分为三,对着正面与两侧的西夏军队展开冲杀。
大营中,失败如同瘟疫一样传染开来,之前的溃兵再度逃散,心旌摇曳的西夏军队节节后退,魁勇在连杀数人后仍然止不住颓势,带着数百人的部下且战且走,一步步退至大帐处,与从侧门进入大营的野利冲合兵一处。
营地内外到处都是溃兵,衔尾追杀的小股怀戎堡军队也随处可见。此刻,人数多寡不再是胜败的决定因素。汇集在野利冲身边的溃兵越来越多,而追杀的军队也从各处慢慢围了上来。
事态紧急,魁勇不再心存顾忌,打马上前拉起野利冲坐骑的缰绳,急切开口,“将军,军心破了,再战已无成算,末将护送将军杀出重围!”
扫视过一众亲卫和族人的表情,野利冲心中挣扎了片刻下定决心,“大营之中不利骑战,你随我走,婆察留下殿后!”说罢拉转马头再度往侧门处驰去。
上千人的战团一路东行,中间汇集了更多茫然失措逃奔回来的溃兵,倒是逼得小股追兵不敢上前。败兵漫过一处处营帐来到侧门,随行步卒一拥而上推倒了大片栅栏,而后破口而出挤满了山道。
留给婆察殿后的两百人,在一波冲突后阵型破碎四处逃窜,此时山道中几乎没有成建制的反抗,大量追兵跨上一匹匹不及带走的战马继续追杀,人与战马的尸体向山道东面一路延伸了二十里。追击之中,逃窜不及的西夏士兵或在抵抗中被围困屠杀殆尽,或丢盔弃甲跪地投降,也有不少溃入南北山间做了野人。
振奋的欢呼之声响彻山道,成群的战马、垂头丧气的俘虏被一群群带了回来,若以建制计却属锋刃的斩获最多。
西夏大营顺着山道延绵数里,里面的战马、粮秣犹如山积,对这一切观望许久的锋刃队员早就垂涎欲滴。下至半山时,西夏军队的溃败之势已经无可逆转,但他们没有急着上去打秋风,几十人的队伍贸然冲入数千人的大营中,便如水滴入海掀不起浪花,商议之后几十人果断东行,选了一处稍窄的地方,砍伐树木设置路障坐等收获。
零散的溃卒被顺手杀了成了路障,远远避开的他们也不加过问。等候良久,终于见到了大群骑兵奔驰而来,瞧见路障的骑兵在一员将领指挥下往两侧散开警戒,随即与蹲守在山地边缘的锋刃对射。骑队中央有十数人结成人墙护送着一员大将从路障中穿过,眼见大鱼跑了,厮杀中的许胜舟、张傕之流大呼可惜。
此处路障成为减速与过滤装置,汇集的西夏骑兵无心交战,草草射了几箭就想着通过,混乱中留下了大量尸体,无主的战马也无人理会。等到骑兵通过不久黑压压的步卒再度涌来,王世鹏组织列队厮杀,对着步卒的外围狠狠的剐肉,随后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堵截了小半处山道,压得溃卒挤向了山道另一侧。
厮杀正酣时,一个熟悉的面容落入许胜舟眼中,却是与他有过数次交锋被蹂躏得快崩溃的婆察。两人对视一眼,许胜舟持刀前冲,未及近处婆察当场弃刀跪地,连连磕头,“各位爷爷,降了!降了!”
这一变故令许胜舟愣在当场,手中的刀锋也顿在了空中,便在婆察跪地求饶后,他的身侧、身后领教过厉害的数十步跋也纷纷跪地,后面跟来的要么做出投降举动,或是远远逃窜,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上百人。
“草啊!还能这样打仗!”许胜舟纠结了,犹豫片刻最终没有挥出这一刀。心中憋闷的他,面对四处逃窜不及收拾的西夏溃卒,再度比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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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指,随后见到带队杀来的王璞,也主动汇入其中。
山道中的追逃慢慢进入尾声,一场鏖战落下了帷幕。西夏大营中,秀才正带着几个小吏,对堆积如山的资财进行归拢和清点,粮食、器物、甲仗、银钱,还有成群的马羊,分门别类,清出一批便有临时召集的百姓往堡城中搬运。
伤员正在做着紧急的包扎和救治,虽然各有大小伤痕,体力也透支严重,但大胜后的喜悦掩也掩不住。得胜的士卒一批批归来,吵吵嚷嚷的到处是人。
“哈哈......咱们赢了!”
“西夏鼠辈!不堪一击!”
韩靖一把摘掉了头盔,汗水混合血水顺着面颊滴落下来。他在翟世成的帮助下缓缓下马,厮杀中身上挨了数箭,大多入肉不深,不过卡在盔甲上的箭头不断拨弄伤口,也让他痛得龇牙咧嘴。
他放眼环顾四处,没有看见要找的人,便对着忙碌的秀才开口询问,“王兄弟呢,你们谁看到王兄弟在哪儿?”
躺在担架上已经处理好伤口的牛二倒是说了一句,“攻破大营后王兄弟带头冲杀,应该尚未回转。”说到此处还有些意犹未尽,“王兄弟战机抓得好,硬生生把几千军队打成了倒卷珠帘!俺老牛彻底服了!”
韩靖微微点头不再作声,任由别人替他处置伤口。一番酣畅淋漓的大胜猛然砸到头上,他血液滚烫,脑中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从早上断然决定开城出战,作为一名军中老将,他心中其实是犹疑居多的。他所经历过的胜仗,大多是手握大势后的碾压与水到渠成。类似的以寡敌众以弱胜强,不仅他不敢想,他认识的那些领军大将也没人做成过,他们的应对,除了稳守城墙待敌退兵,无人会多做它想。而就是在这看似绝无可能的局势下,王璞凭借自己的冷静果决,精准的抓住了敌我双方的所思所想,通过一套巧妙的战术把敌人的破绽无限放大,让貌似悲壮和孤注一掷的主动出击成为了对敌致命的反杀。了不起啊,了不起,果然是后生可畏!
山道各处,人们还在陆续打扫战场或是救治伤员,探查的斥候撒了出去防敌反戈一击,一阵阵悦耳的欢呼声响起,其中的不真实感让人恍若梦中。
伤兵营中,伤重难愈的马玉辙强撑起最后一口气,“孙郎中......孙郎中......这是胜了吗?”
面色憔悴的孙郎中稍稍把人扶起,两人侧耳倾听,更多的伤员也尽力支起身体倾听,得胜的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营地中响起了喜极而泣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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