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蝶变(四)(2/2)
当日房当清远领命衔尾追敌,却把自己脑袋追丢了,他的副将婆察倒是保住了性命。野利冲对溃散回来的步跋残兵做过一些问询,当中很多人只说对手阵战犀利,他当时只是认为乃房当清远轻敌所致,部下死伤惨重有些胆怯,并未把怀戎堡的军队太当回事,直到自己亲自对上了,才发现对方的难缠。
现在对手背靠坚城,又有小股探子反复偷袭骚扰,种种跳梁举动令他不胜其烦。不过自己有大势在手,只需坚定碾压过去,些许偷鸡摸狗的下作行径只能沦为笑柄。
“婆察,北面山中有些宋人探子,趁我不备断了水源,算上你原有的手下我给你凑足五百人,你带上这些人沿着山涧过去给我看住水源,然后一寸一寸搜索,把这些敌人全都找出来。”
第三日的进攻,比预期到来的要晚一些,大队骑兵的身影出现得更迟。野利冲除了不时变换佯攻强攻的位置,另外派了一队骑兵在瓮城侧门处来回奔驰警戒,这一日的进攻并没有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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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新意。城上城下一如既往地生死相搏,拼的还是双方士卒的武勇和韧性。
烈日的光影、血腥的厮杀、声嘶力竭的怒吼......所有一切都在持续。
野利冲面无表情的撤下一队队士卒,再把新的力量抛洒出去,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咆哮,“看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西夏营地北面,步跋副将婆察正带着五百精干的手下,循着干涸的山涧往山中跋涉。山势陡峭、水道蜿蜒、林木密集,在这样的环境作战,对于生活在横山中的步跋来说并非难事。只是自从与怀戎堡军队有过一次正面交锋的经历后,包括彪悍狠戾的婆察,也有他所率部下中的大半人手,都有些心有惴惴。
对方弩矢犀利,所有人都尽量伏低身体,借助盾牌和林木遮护小心行进,沿着山涧在山腰位置盘旋一阵后,他们终于接近了水源被掐断的位置。地面开始变得泥泞,四处都是溪水漫过的痕迹,前方有汩汩的水流声音传来。
“戒备!”婆察制止了麾下的前进,他感觉到有危险正在临近。
一面面盾牌举了起来,有人顺势躲在了树后四处打量,紧张的士卒拉开弓弦指向一处处可疑的位置。
如此僵持了片刻林中没有任何动静,他朝前轻轻挥手,一众士卒再度小心向前移动。
“啊......”人群之中突兀传出几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婆察被惊得差点跪倒,身边的人也如同触电。他迅速蹲下以盾牌护住正面,旁边几人也靠过来结成盾阵,而后回头看去,“怎么回事,谁中箭了?”
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判断,惨叫声在他身后传出,非刀枪可以触及,除了冷箭还能是什么?
伤者附近之人察看后给他做了回报,声音有些颤抖,“大人,并非箭矢,是木刺,地上有陷坑!”
婆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人还没见着自己先折了几个,关键是这几声大叫必然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他想转身过去察看一番,刚迈出一步顿时醒悟过来,“都别乱动!小心地上!”
而后以长刀试探地面一步步挨了过去,入目所见简直是触目惊心,铜钱般粗细的木刺已经扎穿了脚面,受伤之人或许能保下一条命,但其中的痛苦......他觉得自己的肝颤了几下。
“捂住嘴,把脚拔出来,处理一下!”
林中再度传出极其压抑的痛呼声。
“你们几个把人送下去治伤,其余人跟我上!注意脚下!”他再度强调一遍。
护送伤员的人如蒙大赦,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中一步一顿地往营地走去。
数百人便这样一步一停地往前摸去,中途还真的找到了不少陷坑,让不少人愤恨之于仍然心有余悸。
王世鹏和锋刃成员远远看着这出闹剧,等到西夏军队进入伏击范围,他大臂一挥,“杀!”随后感觉到了投过来的怒视,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出糗了。
王世鹏的喊声提醒了自己队员也惊动了敌人,婆察当即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但林中怒射而出的弩矢也是顷刻便至,当场便射翻了三四十人,虽然中箭的位置有很多不在要害,但挨上一下不失去战斗力也难。
林中痛呼声迭起,未等婆察发出号令,反击的羽箭已朝着各处激射,王世鹏的位置成为重点招呼的对象,箭矢从他藏身的树干两侧不断飞过,把他压在地上无法起身。
一阵没头没脑的怒射,似乎是在争相发泄心中积聚的压抑和恐惧,但数千箭枝却如同石投大海,对面没有丝毫动静。
婆察止住了麾下的举动后侧耳倾听,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声音后再无动静,他隐隐觉得敌人应该退去了,但尴尬的是虽然自己人多势众却没有追击的可能。
中午时分,在付出了近一成人手的伤亡代价后,以石木堵塞的水道被疏浚,清澈的溪水汩汩流淌而下。但婆察却不能就势回营,他领受的命令还有杀光所有山中的宋人探子。眺望了一眼重重叠叠的群山和密林后,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怕再给他一千人,跟这样的山势比较也渺小得如同尘埃。
下午时分,有分散各处的士卒在不声不响中失踪,而自己谨守的那处山涧再度断流,婆察和一众麾下脸上煞白如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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