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小试(五)(1/2)
白云缓缓地飘过天空,列阵良久的军队开始动了!
山坡上,数百人的军阵举起了大盾开始推进,他们的步伐沉稳、眼神专注,有了成百上千次的训练打底,当下的行为似乎是再熟悉不过的小事,只是每个士卒的眼中都闪烁着嗜血的渴望。在他们前面,是房当清远带领的七百多人的西夏步跋,还有零星的步跋正奔回本阵。
两军进入一箭之地,远程之间的较量开始!
与居高临下相比,仰攻仰射具有天然的弱势,西夏军队的远距抛射对前三排的铁甲步卒只是挠痒,想要命中五列单薄军阵后的弩手,则需要选取一个刁专的射角,怀戎堡的箭雨没有给他们从容施射和调整的机会。
而一石、两石的步弓对上四石的强弩,初始之时虽有射速上的优势,但完全抵消不掉破甲能力上的巨大差距。破甲意味着杀伤,大量的杀伤则会无可避免地造成军心的动摇,甚至整个军阵的崩溃。
两轮弩矢之后,王璞试探出了对方箭矢的威力,顿时觉得心中有底,果断指挥军队顶着抛洒的箭雨再度前进了十步,此时的距离大约保持在六十步左右,四石滑轮弩有效的破甲距离,而后血腥的杀戮开始。
一轮齐射出去,近三百弩矢如冰雹一样砸进西夏步跋的阵列,穿戴铁甲的步跋成批出现伤亡,惨叫声此起彼伏,虽然还在咬牙还击,随后迎来了有节奏的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步跋的阵型出现了涣散,压抑不住的恐惧开始滋生,有怯懦的正在转身。
王璞透过盾牌的缝隙把对方的反应一一纳入眼底,“传令,全军前推,碾碎他们!”
将旗往前猛挥,雷鸣般的脚步声陡然间在山地中回响!
“随我——冲啊——!”
“杀——!”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嘶吼与呐喊,坡地上的队伍宛如咆哮的怒潮,径直杀向西夏步跋的前阵!房当清远奋力振作士气,而后持刀前劈,向疾冲而来的高大军将迎面杀去。
二十步时,军阵二、三排的枪手掷出的短矛成了收割人命的利器,近距离的一贯之力把前排的步跋成排钉在了地上,身后疾冲来的步跋要么急停转向要么被绊倒在地,这样的连锁反应使得西夏军阵当即崩塌了数处。
随后,两股钢铁洪流迎头撞上,一杆长枪诡异而迅捷地穿透了房当清远的刀锋,狠狠地扎入他的左胸,随即一旋一抽,这个剽悍的步跋将领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怀戎堡刀盾手插入崩塌的军阵处往两侧挤压,后继的长枪护在后面拼命攒刺,半柱香不到,号称西夏绝对精锐的横山步跋,被硬生生的凿杀崩溃了。
他们首先领教了对方箭阵的犀利,再度感受到了近战厮杀的疯狂,最终以自己的惨重代价成就了这只新锐军队的第一次辉煌。
军心已破,剩下的只是衔尾追杀!
破胆的步跋漫山遍野地逃窜,他们身上带血,狼狈惊惶。这一次引以为傲的跑路功夫没能拯救自己,身后速度更快耐力更强的怀戎堡士卒,犹如协同狩猎的狼群,脚下一步不慢,紧紧盯着目标,稳健高效地出手,山野中的尸体被一路堆向远方。
“这才是打仗!这才是打仗!痛快!”强壮的牛二杀得半身血红,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三哥,王兄弟,咱们把西夏步跋踩在脚下了,哈哈......”
“王兄弟,这些可是西夏步跋,正经的精锐!反正百姓在前面堵着咱也走不快,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割点首级好去州里报功?”
看着一副副焦急难耐的神情,王璞也不想再拂众人的意,“也成,不过西夏人的兵甲不错,得先带上。”
建炎元年六月二十五日傍晚时分,第一波报捷的士卒回到了怀戎堡,堡城欢声雷动,坐镇城中压抑了数日的秀才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口中喃喃念叨,“总算可以交代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络绎不绝的百姓出了山间小道,带回来的各样物资几乎堆了半个校场,入夜后,大群的战马和断后的士卒终于全数进城,东门旋即关闭,算是给此次战事画上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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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号。
城中的几家酒楼全数被发动起来整治席面,犒劳杀贼归来的将士,脱离魔爪的西安州百姓则在堡城小吏的引导下分散至各处埋锅造饭,等待进一步的安置。
“什么,赵知州要问俺的罪?!防秋备寇的时候杀几个西贼怎么了?别人都骑在老子脸上拉屎撒尿了,还不兴反抗一下?俺这样做,还不是替他守着会州的东大门!他真有这般能耐,怎么不去问西夏人的罪?”听了秀才的回报,有些酒意的韩靖顿时觉得恼怒异常,一同喝酒庆祝的人也个个忿忿不平。
“三哥,息怒!赵知州说的是你无令动兵,而且此事已经传扬开了!”
“无令动兵,老子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呢,少他娘拽这些虚文!哪次事态紧急的时候找到他能拿个管用的主意?!西夏人都已经在老子门口搞三搞四了,难道还要腆着脸给人把酒菜备好才算?他娘的,俺是看明白了,这帮文官老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打仗不球行,找事头一名!”
“三哥,要不你明日去服个软,省得事情闹大,毕竟俺们受他节制。而且,这么大的功劳摆出来,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俺服个鸟的软!他连一个软趴趴的吴当彦都拿捏不住,还真能把俺怎么样,不过是欺俺实诚罢了。不去不去,说什么都不去,俺丢不起这人!”
秀才劝说不过,又担心事情闹得无法收场,毕竟百余年来文贵武贱,文官统御武人的传统带来的威压太重,只得把求助的眼光看向王璞。
王璞也觉得这事情纯属扯淡,不做事的尽给做事的人找麻烦,想做点事总有各种条条框框栓着你,实在不胜其烦。耐不过秀才的央求,他换了种说法进行劝说,“三哥,咱们明日就拉着那些首级去州城,咱也不是去告饶领罪,咱就是邀功去的。前几日西夏探子的首级已经送过一次了,州城谁不知道西夏人有大动作。咱去了就说西夏人集结好了兵力正准备入寇,军情紧急需要连夜出城伏击,来不及当面请示。咱们自己不说,谁他娘知道这仗是在哪儿打的。反正仗也打赢了,功也立下了,你爱奖赏就奖赏,不奖赏我们也没做过指望。一句话,你们看着办!”
王璞原本就没有什么君臣父子思想的束缚,一年多来的所见所闻,让他对这些高高在上的文官大员没有丝毫好感,同坐之人对这样的遭遇也有共情,因此这番悖上言论赢得了一致支持。
“王兄弟说的是正理,这些都是俺们拿命换来的功劳,凭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前去邀功,不仅要邀功,抚恤和赏赐也要一分不少发下来,自掏腰包为国杀敌,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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