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局势(2/2)
现在离麦收也就月余,按照惯例,西夏人是会举兵劫掠的,到时西贼来了谁也指望不上。咱们之前提过要择机出击寻求主动,但军中还有些疑虑,归结起来就一条,‘敌强我弱,别主动把贼招来’。
可现在这局势,咱们缩头当孙子贼子就不来了吗?你打他他会来,你不打他他照样来,既然如此,索性找准机会狠狠地打他,打疼他,让他不敢对咱小视,或许能保下太平。
王兄弟有句话说得对,‘人不狠站不稳’!完颜娄室可以带着万把人怼着咱们十几万人往死里打,打胜之后在关西横着走,谁都不敢上前招惹。咱们辛苦练兵一年,照这训练强度顶之前三五年,有了这样的好兵,自然要拉出去见血,打出一片天地来!”
“三哥霸气,俺牛二早就在等这一日了!三哥给配几个能爬高墙的锋刃,俺愿为先锋,带兵拿下通会堡,杀他个片甲不留!”
“滚一边去!少说这些不着四六的浑话!出击的事俺与王兄弟有过商议,你们都把耳朵竖起来听王兄弟怎么说。”
王璞起身朝众人一拱手,“主动出击不等于盲目出击,敌强我弱更要避实就虚。西贼新据二州之地,兵力必然有所分散,也不可能尽数屯于坚城堡寨之中,西安州广阔土地随处都可供我们施展。但出击之前有几点要事先明确:
首先,作战的目的是最大程度杀伤敌人,尽可能保存自己,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不要动不动就跟人硬拼;夺取敌人的人口、粮饷、兵甲也是出战的主要目标,现在中枢没了,关西更不宽裕,你拎着一堆脑袋回来也没有余钱发赏,咱们本钱小,一年的出息也支撑不了几仗,出战就要弄些实惠的。
其次,出兵时间暂定于秋收前后,今年西贼驱使百姓在西安州种了不少地,到时也要忙活收获的事,咱们这边要提前统筹好营田、屯田的收割事宜,把之前跟随做事的干练属吏全派出去,把百姓都发动起来抢割抢收,这样守军才能腾出手来打他一个时间差。
再次,各都马上转入临战训练,以山地负重行军、小范围结阵对抗为重点,水泉堡把最新一批滑轮弩运回去,尽快熟悉性能。两边的战储物资,包括裹伤布条、高度酒、伤药、行粮、各类箭矢要提前清点准备起来,分门别类摆放,到时军令下达马上分发即刻行军,不能有片刻拖延和遗漏。咱们打的是突袭,找准机会专往西贼的软肋上动刀,无论是进退走留还是与敌厮杀都要讲究一个既快又稳,不动如山,动若脱兔,时刻占据主动。
最后强调一点,要注意保密,今日所议就在座之人掌握,任何人不能往外传出只言片语,敌我两军就隔着几十里,怀戎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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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处漏风,切莫为敌所趁。
今日说起此事,目的就是先统一思想预有准备,至于出击的具体时间与目标暂时待定,等我带人查探一番再做定夺。”
“都清楚了吗?”韩靖环视一周见各人纷纷点头,“那好,回去之后各都把事情都往前头赶,准备要充分,谁要是出了岔子,休怪俺不留情面!除此之外俺还有一事要说,算是给这次考核收尾。此次考核,水泉堡四个都实在太差,明日起俺和王兄弟一起去水泉堡蹲守,趁战事开启之前再好生操练一番。之前没练好,在这儿丢的是脸,战阵之上丢的就是命了,你们几个给俺警醒点!”
这个安排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定下,翟世成倒是坦然了,手下几个都头都觉得压力山大,回去的路上徐庆问起其中缘由,翟世成回答倒也干脆。
“咱们还是眼窝子太浅,总觉得自己的兵相较以前长进不少,却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前王兄弟定的那些规矩,训练上的都执行下去,可军纪、士气上终究差了一些,便说饮酒这事,连牛二都忌嘴了,你们几个谁敢说自己没有偷摸喝过两口,下面的人还不是有样学样。三哥是老军伍,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他说起那什么锋刃几十人的表现都吃惊,直言一个个都练得不像人,怀戎堡中的队将、都头个个倍感压力。王兄弟眼光长远,三哥也最是公正不过,以后要是跟不上他们的调子,扩军、提拔这些事谁好意思开口。这次他们能亲自过来坐镇调教也是好事。”
第二日,韩靖安排好堡中事宜,与王璞结伴前往水泉堡,同行的还有罗裕和张傕各领的十人。
来到堡中,韩靖先把士卒集结起来黑着脸骂了娘,王璞的姿态则柔软得多,先通报了一番当下的严峻局势,而后说了一番‘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之类的勉励言辞,一人黑脸一人白脸配合默契,算是把堡中的训练氛围点燃了。随后两人四处观摩点评训练情况,罗裕和张傕带的人则分散下去指点帮带。
凭心而论,水泉堡的练兵还算扎实,只是士卒中缺了一口事事争先的士气,使得两堡的面貌有些差异,而王璞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训练之余,拉上士卒有针对性地闲聊、座谈、鼓劲,这些都是熟练的套路,要待的时间还长,他有的是办法把这口气提起来。
州城柳师爷辗转来到水泉堡,探清了韩靖的口气,王璞送他时柳师爷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恶语相加,“老弟啊,明眼人都知道知州赵大人缺乏统御一地的魄力,而郝知县三年磨勘将满,虽无亮眼政绩,也无明显过失,与经略司也是上下得宜,升迁任用是少不了的,何故为这等事恶了上官,不值当啊!”
他在衙门浸淫多年识人无数,一次次交往下来觉得王璞有些门道,说话行事便留了分寸,而这番话更算是交心之语,显是想结个善缘。
“县尊一番好意心领了,但我辈武夫历来讲究直来直去,官场那些事太过复杂,我们实在无力掺和,抱歉抱歉!”
“你倒说得光棍,也罢,某也只能勉力转圜了!不过老夫也只是门下走卒,人微言轻,真要有不谐之事还望老弟见谅!”
两人拱手作别,柳青返回州城,并把与韩靖会面的事一五一十做了回报。
“那韩靖和王璞皆在水泉堡中主持练兵,韩靖言语倒也客气,再三谢过县尊的好意,言及只想打磨麾下战力守住信地,不愿介入官场之事,王璞也是这番表态。”
“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粗鄙武夫不识抬举!柳先生来回奔走着实辛苦,先歇上一段时日,此事暂且作罢。”
待柳青走出厅堂,郝伯冉压抑的怒气便发作出来,“啪”的一声摔碎了茶杯,门外守候的几个随从低头敛息形同木雕。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郝三,你来!”
等名叫郝三的家生子走近,郝伯冉再度吩咐,“你且附耳过来。”随后便是一番耳语,郝三也连连点头。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可令旁人知晓半分,明白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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