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鬼影莫测（1/2）

两人一马几乎同时倒地，也几乎同时涌出鲜血。人血来自喉咙，与程谅无异，皆被一剑穿喉。马血来自苗立江穿透马头的箭伤，却又不仅仅是那个箭伤，待到众人缓缓靠近马匹方才发现，有大量血液自黑色大物的腹部淌出，那马腹之上，竟不知何时被划开一个大口子，五脏六腑也正顺着大口子往外溢涌。苗立江并不相信，这庙里存在一个能避开他们所有人视野的角落，可让持剑者进退自如的杀人。当然更不相信，一匹吃草驮物的黑色畜生可以持剑杀人。可所有被杀之人，皆为靠近黑马的人，所有杀人之事，也皆为黑马进入庙内之后才发生的事。如此以来，其实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杀人者就藏在黑马身上，而纵观马身上下前后左右，其实也只有背上的两个竹篓可以藏匿，那关于所有疑问的答案，必然就在那竹篓之中了。

苗立江先安排两名好手护在霍林山身边，且远离黑马尸体，再将其余人手分成两组，缓缓靠近那两个竹篓。竹篓并不大，仅有半人高，也并不粗，塞进一孩童或许可行，但横竖是绝不可能容得下成年人藏于其内的。其中一个竹篓内装满了木柴，黑马倒地时将其甩出，里面的木柴便也撒了一地，可除了木柴，再无其他。而另一个竹篓里，更是连木柴也不见一枝，苗立江用铁枪的枪尖刺入竹篓，再将其缓缓举起，空空的竹篓表面，可以看到三个被剑刺穿的破口，每个破口，都是利剑瞬间自内而外刺出而留下的痕迹，而每一剑，也都在方才的某个瞬间，终结了一个大活人的命。眼前之所见，似乎已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解释：黑马驮着匿于竹篓内的杀手，混入庙里，杀手则趁程谅他们靠近马匹时突施冷剑，一击致命。如此结论似乎合情合理却又充满矛盾，最不解的地方在于，杀手如何将自己的身体塞进这么狭小的竹篓之内，除非他是一个孩子，又或者，身负什么缩筋柔骨一般的鬼怪神技，能将一个成人大小的躯体，整个团揉进竹篓里。

思绪至此，苗立江心头一颤，在脑海深处某些已变得模糊的记忆里，忽地泛起第三种可能性，那应是程谅曾说起过的一个江湖人物，程谅自与霍林山定下十年之约，便担起了其贴身护卫的职责，霍林山二十余年的戎马生涯，南征北战抵御外族，半生树敌无数，那些对中原始终虎视眈眈却又始终无法在战场上取其项上人头之人，并不甘于就此认败，反而在江湖上设下暗金悬赏，引得一些不顾民族大义的江湖败类，甘愿为了一时富贵去刺杀护国护民的顶梁支柱。程谅与其带领的护卫队，十年间所抵御的暗杀次数，所对抗的江湖杀手，实以不计其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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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打过照面交过手的，程谅还时不时向众人聊起一些江湖上杀名在外的黑道人物，其中一个，连苗立江这种一生都在战场厮杀，对江湖人事不甚了解也完全不感兴趣的军人，都能在脑海里留下些许很难完全抹除的痕迹。据程谅描述，那人善于使剑，师从门派不得而知，剑法却极其古怪狠辣，被他盯为目标的人，至今无一活口。而除了无从追溯的出身和从不失手的履历，此人还有一与众不同之处——身高极矮，据传那杀手五官样貌与成人无异，身形四肢却只长成了六七岁孩童的程度，执行任务时，从不使用暗器或下毒之类的偏门左道，所有的目标皆死于剑伤。一个成年脸孩童身、在很多人眼里都可视为残疾的侏儒，却能在黑道江湖中单凭一把剑声名远扬，可想其剑法修为绝非一般剑客所能企及。

能藏于竹篓的身材，可一招致命的剑法，再加上这暴雨深夜里明摆着来者不善的杀意，似乎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与苗立江印象中的那个单单从他人口中说起便会令人不寒而栗的侏儒杀手相吻合。然而，更令他紧握着铁枪的手掌直冒冷汗的是，除了空空竹篓上三个剑刺的小缺口之外，还有一道明显是被利刃划破并有明显撑开痕迹的大缺口，小缺口可让剑刃从竹篓内捅出，而这个大缺口，则已足可让一个侏儒身材的人自竹篓内钻出去了。

苗立江的双眼已开始快速地扫视四周，与此同时，他的脑中，更在快速地回闪方才发生的一切，黑马中箭，倒地，抽搐，竹篓被甩出，翻滚，每一个瞬间，每一幅画面，他都记得清楚真切，可却偏偏捕捉不到一丁点儿人影自竹篓钻出的痕迹。他又往霍林山身边增派了两个人，他还让剩下的人开始在庙内搜索，哪怕仅仅是这么一个转头之间便能看遍大半个空间、根本谈不上什么复杂环境的破庙，他依然再三叮嘱属下们要结伴行动，留意三分给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