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水与火 第十三章 迷情劫 十二（…（1/2）

十二

月河城。

凌霄宫外的仰天湖已经换上了一番诱人景象，清粼粼的水面上映射着蓝莹莹的天空中的朵朵白云，偶有微风吹过，湖面上便荡漾起星星点点的波光，贯穿全城的各种明渠暗沟，也都时急时缓地发出了人们阔别已久的水流诱人的“哗哗”声。

在全城各处的水渠边，都聚集着许多已经被旱灾折磨得奄奄一息神色憔悴的人们，争先恐后地用各种各样的取水器具从水渠里打了水就急不可耐地喝了起来，没带器具的就用手一捧一捧地掬着喝，甚至有的人就直接从旁边的人手中抢过杯子张嘴就喝，被抢了杯子的人也不恼不计较了，反而跟抢杯子的人抱在一起哭着笑着喊着跳着，整个月河都沉浸在了一片沸腾之中。

城外的月河边，更多的人们扶老携幼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城外那片曾经被他们视为畏途的平原上，河道两边的道路上和河滩上，都聚集着衣衫褴褛面无人色却欣喜若狂的人群，一边流着泪一边抱到一起欢呼着跳跃着，呈现出一派人们已经久违了的生气勃勃的气象。

经过那一场摧枯拉朽的洪流的激荡冲刷，整个平原上都完全换了一种景象，原先那成堆成片的枯黄色的沙丘沙堆和成片的枯林朽木都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小山裸露的岩壁，还有被沉积的淤泥覆盖了的丘地和河湾，蜿蜒穿行于这片平原上的月河也已经逐渐归于平稳，虽然河水还有点浑浊湍急，但已开始渐渐显露出了它往日的母亲河的本色。

许多人高举着双手，仰面朝天对着天空念念有词；许多人不顾满地泥泞在河边跪了下去，慢慢地掬起一捧河水久久地看着已是泪流满面；还有的人却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让旁边的人拧他一把，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更多的人们则不顾一切忘情地跳进了水中，有的把自己整个都埋进了齐肩深的水中，有的在浅水处任情地互相泼着水嬉闹着，成群的孩子则在追逐着那些被困在浅水处，还在拼命地摆动着尾巴试图摆脱困境的鱼儿，发出了一阵阵的喧哗声……

月河，这个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煎熬中苦苦坚持了四年多的城市，终于挺过了最黑暗的时刻，迎来了浴火重生的黎明时分……

洛利克领主和戈尔图、哈文、利娅、厉铎、妮珂，詹妮璐、柯宁等人，在宫里的许多官员和城里的几大家族议事会、商会行会管事的人们，以及一些在民众中颇有影响的人们的簇拥下，登上了早已破败不堪的外城城墙，站在齐腰高的护墙前，神情凝重心情复杂地看着在河滩上和河水中狂欢的人群，谁都没有说话。

也许，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这看着最普通不过却来之不易的水，到底意味着什么……

几个已是衣不蔽体的市民提着一桶水，手里还拿着几个杯子登上了城墙上的哨塔，领头的人拿过一个杯子从桶里舀起一杯水，双手捧着递了上去，含着眼泪说，“领主大人，这桶水是从我们特意上游打来的，这月河重生的第一杯水，应该由您来品尝。

“没有你，月河撑不到现在，我们也活不到今天，全城的百姓都要感谢你！”

“谢谢！”

洛利克领主接过杯子，朝杯里看了好一会，又缓缓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便把水倒回了桶里，抬头看着远方，两眼潮湿神情凝重缓缓地说，“把这桶水送到宫里保管好。这月河重生的第一杯水，只有凯米尔和众神之子他们才有资格喝……”

听着洛利克领主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潮湿了。

他们不会忘记，八个多月前，他们在唤风台上为凯米尔和霍克他们送行时的情景，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为此付出的牺牲……

羊见愁峡谷，那根擎天石柱顶上的那片林间空地。

与月河城里城外那一派欢腾景象截然相反，这里的空气却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凯米尔他们都如同一尊尊塑像，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儿，许久才会转一下眼珠，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沮丧，连那堆营火都快熄灭了却全然没人在意……

一直到过了晌午时分，众人几乎都要绝望崩溃了，叶琳达和洛浩雄忽地指着远处叫了起来，“快，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连忙抬头一看，却是一大群硕大无朋的金龟子拉着一辆没有轮子的华丽马车，腾云驾雾般地朝这边疾驰而来，驾车的正是金龟大王，在它后边还跟着一辆同样的马车。

众人不禁破涕为笑，一下子蹦了起来紧紧地抱成了一团。

不大一会儿时间，两辆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山顶的平坦处，金龟大王下了车摇摇摆摆地朝凯米尔走了过来，“凯米尔，众神之子，我来了！”

“金龟大王，你终于来了！谢谢！谢谢！”凯米尔抹了一把眼泪，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它，“我们被困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