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从江户到南极洲（上）（2/2）

不过这也只是他们几个所谓有权有势的人物的想法而已，对于那个普通的老人家来说，这么稀奇古怪的年轻贵公子还是很少见的，因此他难免就对海宁好奇了起来。

因为海宁出巡时的干粮都是自带的，所以老人家也不需要为他们张罗吃食，在给他们生上炉火之后，他自然而然的就歇了下来，与他的孙女一起躲在一处角落里静静的欣赏着这一群人大吃大喝的样子。

很快，他已经给他送来了一壶暖胃的酒，还有几根鸡腿。这些鸡腿都是在出发之前就腌制好的，味道虽然和本地的加工手法迥然不同，但对于小姑娘来说，肯定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味。

果然小姑娘是很喜欢吃的，老人家也因此而表达了对海宁的感谢，海宁却摆摆手，这是自顾自的继续吃的。他的手下面就是正在利用炉火炒制一些简单的菜肴。海宁对青菜是多少有一些眷恋的，对于一个曾经生活在中国北方的人来说，家家户户的小菜园里，似乎都应该充斥着这些蔬菜的影子。下面条的时候，这些蔬菜也会贡献出自己那可怜的身躯，在沸水里煮开之后就将会成为面条最佳的搭配。

不过在这里，葱姜炒香已经是制作面条的极限，海宁虽然仍可以坚持向面条里丢些蔬菜下去，但他也不得不接受手下的意见，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面条这样的面食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就消化干净，那个时候饥饿感会很快爬满全身，这对于要抵抗严寒的人们来说实在太过不利，所以即便海宁想要吃面条，也必须辅之以炒菜甚至最好有肉食。

海宁是不喜欢往菠菜油菜里放肉的，无论什么肉都不喜欢。好在他们随身携带了大量的肉食，一些是腌制好的肉干，一些是干脆晒好的熏肉，还有一些则是准备在短期内就可以吃掉的熟食。

还有您刚才送出去的那几份就属于熟食。肉干是为了以防意外而特地准备的，这当然是吸取了某位王世子殿下在大雪天里的尴尬遭遇的教训。这样的应急食物当然是不好拿出去的。倒不是为了避免应急状况之下没有食物可吃，主要是因为这些食物的质量都比较差，用来感谢别人的招待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至于熏肉这种东西，对于很多糙汉子来讲那简直是最好的下酒菜。所以他们也是不会主动贡献出来的。第二个不是海宁这位贵课就在这里，恐怕某些人的吃相还会更加难看一些。在这个由列岛组成的所谓国家里，贵族们才拥有吃肉吃鱼的习惯，平常百姓是不具备这种资格的。这不光是一种严格的限制，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被归类为风俗，花而言之贵族和统治阶级，已经将物质享受的不同分野融入到当地的文化当中，这是一种压迫式的洗脑，是卑鄙无耻的国度才会产生的东西。

像刚才海宁的那种举动，如果他是本地贵族的话，一定会被其他贵族甚至会被平民自身瞧不起的，不过海宁即便是来到了倭国，身上穿着也是从缅北地区带出来的大明服饰，这一习惯即便是他在面对大清官员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改变，因此随行的日本武士甚至非常清楚他的某些习惯。

正是个非常喜欢和普通人打交道的首领。在人多地少，贵族却多如牛毛的列岛境内，曾经也有很多喜欢和普通人打交道的贵族，但他们或多或少呢都被认为性格上有些问题，人们似乎更愿意接受端着架子坐在那里看书的人，才被称为真正的贵族，但显而易见的是纳税人当中也有一两个非同寻常的人物，比如曾经的尾张傻瓜。

如果让海宁自己想的话，他是不会拿自己和织田信长相提并论的。他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那么疯狂，因为他的野望是建立在可行性基础之上的。不过对于旁观者来说，这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不要说日本人根本不知道他的那些计划，就算是知道了除了视之为更加疯狂之外，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毕竟他们对海宁所准备的那些因果关系或是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也不能否认的属于陌生的学问。陌生的东西他们当然不可能视之为平常，更不可能觉得按照这样的道理去做就能够成功，因此怀揣着这样想法的人当然仍然是个傻瓜。

傻瓜此时没有闲情逸致去推测这些人在某些状态下的想法。在吃饱喝足之后，一群无聊的人开始围着炉火交谈起来，武士们也终于拿出勇气来和海宁探讨一下他过去几年里的战场遭遇。海宁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言语的人，因此他也不太爱向这群家伙，介绍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更何况那只会助长一群潜在的军国主义分子走向更加极端和暴力的道路。

所以这个话题被他很快就抹过去了，不过那些武士们却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好在海宁这些年的经历可不光只有战场，他还有很多奇怪的见闻，比如说喜欢拉小提琴的俄国太子，比如说由黑白两种颜色组成的南极企鹅，比如说最近也曾经出现在报纸上的彼得太子大战南极企鹅的事情。

彼得自从在南非指挥了一场精彩的战役之后，自己似乎都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虽然俄国即将步入七年战争的阴霾之中，但他至今为止仍然没有返回国家效力的意思，甚至为了躲避他姨妈的催促，这个家伙还跟随着林奈等人一起前往了南极考察。

考虑到这位皇太子殿下曾经也是瑞典王位的顺位继承人，所以林奈在一路上对他也是颇为照顾，并且向他科普了许多有用的知识，然而彼得太子似乎只对打仗感兴趣，如果他此时身处日本的话，一定可以和这群蠢货聊得非常开心。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的蠢事不会被这群人笑话。而这些蠢事当中的第一条，就是他最近与南极企鹅大战的故事。林奈和布封都是著名的博物学家，他们希望能够把南极的实际情况带回欧洲。而能达成这一目的的最好手段就是将看到的一切都画下来。静态景物自然没有太大的难度，虽然周围都是白白的一片，画在图画上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但大体的形状他们还是能够勾勒出来的。

可是动态的景物难免就变得困难了起来，尤其是那群该死的企鹅，他们半渡不净的，一会儿在那里发呆，似乎很容易画好，但当整幅画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群该死的东西却要忙着下海去捕鱼。这样的情况，一年遭遇了几次之后，布封和林奈终于对这种倒霉的动物忍无可忍了。

可是忍无可忍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他们要抓一只活的回去吗？库克船长可是清晰的告诉过他们，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南极附近，想要带一只企鹅回到欧洲的话，必然会要穿过两个温带和中间的赤道热带，小小的企鹅恐怕没有那个能力经受起这样的长途跋涉，最要命的是半路上的高温炙烤，完全有可能把它变成一滩油。

无奈的林奈等人只好再一次尝试绘画，知道他们遇到难处的，彼得太子的自告奋勇的给他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他们爱吃的鱼来引诱他们。

这个法子果然很有效，在发现了新鲜的活鱼，在冰面上活蹦乱跳之后，那群企鹅以为自己碰到了南极大傻瓜，于是他们蜂拥而至，加上几条傻鱼全都给咬死了，然后他们开始就地大快朵颐，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人在画画。

林奈和布封等人的工作因此而进行的特别顺利，但好巧不巧的是，这边有鱼的消息很快传播到了远方的企鹅群，于是不久之后更多的企鹅蜂拥而至。转瞬之间几个画画的博物学家就被这群企鹅给包围了，更糟糕的是，该死的彼得太子竟然还私自藏了两条鱼准备回去做晚饭，结果这两条鱼被企鹅发现了，双方因此而直接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