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玄王(2/2)
魏玄朗步走出正厅,阿萝自然要跟上,他步子大,走得急,阿萝追得娇喘微微,直到丝竹之声渐远,魏玄才停住步子,转身对着阿萝说道:“你不必跟着本王了。”
他的声音亦如冬泉般清冽,阿萝一时没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是没看上她吗?
阿萝抬起头,正好与他澄明的目光碰在一起,皎皎的月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润,坚毅与柔和交相辉映,说不出的好看。
“怎么?连此女也不能入得王爷青眼吗?”吴候随行而出,不知何时站在了二人身后,他神情温和,冲着魏玄调侃似的问道。
王蕴的心思,魏玄早已了然,见他急着追了出来,魏玄淡然一笑,他炯炯的目光扫向阿萝,又看向王蕴,回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王蕴上前,说道:“玄王客气了,都说王爷一向眼高,此女若能入得王爷青眼,也算是她的福气。”
魏玄不欲再此事上多言,岔开话题,回道:“厅内还有客,吴候请留步。”
王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略带尴尬的冲着魏玄深深一鞠:“今晚多谢王爷了!”
魏玄云淡风轻的回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王蕴看着低头不语的阿萝,她一袭纱衣似雪,婷婷袅袅的立在那里,如同一只夏荷,不染纤尘。
王蕴带着安慰的语气冲着她温和道:“你先回吧。”
乌云遮月,秋雨欲来风渐起,王蕴展袖为魏玄引路:“恐怕要下雨了,王爷,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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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来得甚急,隆隆雷声响过,豆大得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下,车夫挥动鞭子,玄王车驾缓缓离开吴府。
酒后见了风,魏玄觉得有些微微上头,正要靠着小憩一会,忽然听到一丝异样的响动。
哪怕是这样雷雨交加的嘈杂中,虽然那响动极其微弱,但凭借多年行军打仗的敏锐与警觉,他很快判断出问题就在车榻下。
他屏气凝神细细判断着车榻下的情况,不过眨眼间,藏于车榻下的人就被他准确的锁住咽喉,利落的拖拽出来,没给对方一丝喘息机会,冒着寒光的短刃直直逼近对方要害。
待看清人,魏玄不由得一愣:“怎么是你?”
阿萝被吓得魂不附体,咽喉被他锁着,她像个八爪鱼一样狂乱的挥舞着四肢。
待魏玄放开她后,阿萝也顾不得体面,狼狈的趴跪在他脚下大口大口喘着气,待气喘匀了,她慢慢起身,大略理了理凌乱的衣裙,垂首跪在魏玄面前。
魏玄疑惑道:“本王不是要你不必跟着了吗?”
不跟着他她还能怎么办呢?她已经被徐氏视作眼中钉,若是知晓今日吴候当面维护她,她只怕要死无全尸了。
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说话!”见她不语,魏玄有些不耐烦。
他显然对她贸然扒车的举动十分恼火,阿萝不知该如何应对,低声嚅嗫着道:“吴候让,让我,服侍您。”
宴上这主仆二人的眉眼官司岂能瞒过魏玄,这女子分明对吴候有情,那吴候亦是对她有意的,不然也不会拉他挡住安乐王那个老流氓,只是成人之美的事他已经做了,她却又来这么一出。
他与吴候本就是两个阵营,中宫魏皇后是魏玄族姊,而宠妃王氏仗着育有皇长子,一直与魏皇后分庭抗礼。如今魏皇后亦有了身孕,如若诞下嫡子,将来这储君之位落于谁家还未可知。
一山不容二虎,魏氏与王氏注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难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吴候要给他来一出美人计吗?若如此,这个一向自诩多智的吴候未免太急躁了些。
“本王不需要你服侍。”魏玄面无表情的回道。
见她依旧跪在那里,魏玄心里升起一股无名躁气,他喊停了车夫,拉开车门,对着阿萝冷冷的说道:“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请你下去。”
车门骤然打开,凄风冷雨一下子灌进车,阿萝本能的往里面挪着身子,仰头对着魏玄冰冷的目光求道:“我无处可去。”
“回你的吴府去。”魏玄丝毫不为所动,冲着外面的贴身侍卫梁晋道:“把她拉下去。”
梁晋在外早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听出是个女子,王爷又未准,所以一直没有贸然,见魏玄发话,梁晋过来伸手拉阿萝。
阿萝哭着不肯下去,只是怎敌梁晋力气,眼看就要被拽出车厢,她慌乱中拽住魏玄的衣袍,死死攥住。梁晋见她纠缠王爷,情急下一用力气,伴随着一声“刺啦”的裂锦之声,阿萝整个人仰面被甩出了车厢,重重的摔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
梁晋慌忙上前,伸手探她的鼻息微弱,冲着车厢内的魏玄道:“王爷,这姑娘摔得不轻,怕是要死了。”
虽然不想要她,但也没想置她于死地,魏玄掀开车帘子,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阿萝,说道:“将她拖上来吧。”
梁晋将人抱上车,魏玄看着趴在车厢内气息奄奄一动不动的阿萝,此刻,她纤弱的身上沾满了泥水,狼狈至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惨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郎,诡谲心思倒是不少。
“别在装了。”魏玄冲着地上的小人儿道。
见她依旧一动未动,魏玄不耐烦的继续道:“你再假装闭气,我就将你扔出去。”
阿萝自幼习舞,最擅调理气息,没成想竟然被他识破了。
她只得认命的眯开眼睛,见魏玄正蹲在她身侧,身上绣着纹龙图样的赤朱蟒袍被她扯去了半个袖子,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
魏玄见她根本无碍,说道:“你这把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还要赖着不走吗?”
他还是要赶她走。
半响,阿萝慢慢起身,魏玄以为她要识趣的下车走人,谁知这小女郎竟然跪在他脚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魏玄无奈:“你哭什么?”
他话刚出口,她突然哭得大雨滂沱,眼泪哗哗的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抽抽搭搭的整个人好像随时能晕死过去。
好像他欺负她了似的。
竟弄得魏玄有些手足无措:“你再哭,本王这就将你扔下去。”
除了这个,他也没有其他法子治她。
好在这法子还管用,她终于止住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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