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意外（1/2）

将一个螺丝拧紧不难，就算是新手，稍微慢一点就可以在拧紧的同时不损坏零件本身，任意一个零件都不算复杂，往往几个步骤就可以将一开始细碎的小零件组成大零件，但是往往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要不也许会导致螺丝拧不进去，或者是卡在零件上，如果硬是要拧，结果就是表面看起来可以了，里面的其他零件却被搅碎了，而处理这些损坏的零件有两种办法，一是拆掉按步骤重新组装，废了三倍的努力还原正常；二就是丢进垃圾桶，不在纠结和浪费时间。

但是一个工人是不会纠结这种事情，正确的做法是找到最轻松的方式，做好自己的那一步就好了，然后在下一个新的零件出现之前，就是无尽的循环重复，形成肌肉记忆后也不容易出错，所以拧螺丝确实是一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但是时间会飞快的流逝，对于桂七来说，平常的生活就是到了车间一坐，回过神就是傍晚的夕阳和有些酸痛的手臂以及饥肠辘辘的肚皮，一天过去了。

可是最近桂七的一天不可避免地变长了，原因是从合作的大公司那里空降了一名所谓的项目经理，让她来检查平时工作的情况以及工作交接，没错，空降的那人就是李喆。

桂七有点想不通，在他的思绪里，不应该是这个哭哭唧唧的家伙在男朋友的安慰下走出阴霾，然后在公司里兢兢业业卖命，过自己的小日子去吗？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呀！桂七看着这个拉着自己嘴上说着人是铁饭是钢家伙，无语的想现在从新打个电话叫李喆把她辞了。

这次没去上次的面馆，而是换成一家餐馆，当饭菜端上饭桌后，桂七发现这次不同于上次的臊子肉泼红油的美味，都是些清新典雅的素菜，看起来就让人——没啥胃口，桂七不喜欢吃素，在过去他经常笑称自己不属于杂食的灵长类动物，而是肉食类的，所以他象征性的戳了两下绿油油的青菜，就放下了筷子。

李喆的表情有些复杂，或者说是有些不可置信——像桂七这样的挑食的人是怎么从这么多年的学校食堂里活下来的？

当然，不喜欢并不代表不吃，桂七还是懂的要给别人面子的，毕竟这里的炒毛毛菜里面有油渣，然后他就几片青菜配着油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麻溜地吃完了饭。

刚刚动筷子的李喆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多谢款待，饭钱我付，先走了。”桂七打了一个饱嗝，拿桌面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准备离开。

“这顿我付。”陈述句，李喆的语气有明显的不满。

桂七一愣，一喜，“好的，那我先走了。”他感觉应该用不了多久自己的生活就能恢复正常了。

看着桂七远去的背影，李喆叹了口气，她有些气馁，虽然桂七不会因为被自己强制拉出来而生气，但是显而易见的距离感和毫不掩饰地要拉开距离的意图真的让人很挫败，以及——非常恼火呀啊啊啊！李喆忿忿地咬了一口青菜泄愤，明明这么好吃！

这时候，一道尖锐的刹车声撞碎了店里的玻璃墙。

桂七一愣，旁边路人的尖叫声，奔跑的足音，这一刻全化作了耳鸣声，他眼前一黑，力气不支地跌坐在地，几年前的事故又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不敢回头，整个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耳边无数道求救的声音在轰鸣，既像是别人的声音，又像是他自己的声音，他明明没有被车祸波及，却像在车祸的中心。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谁来帮帮我...”没人注意这个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无助家伙的呢喃。

“怎么办，这个女孩卡在这里了玻璃这里了！”路人的惊叫。

“救救我...”

“不好，人晕过去了，呼吸也没了，谁会急救？”

“这...120怎么还不来？”

“他们说紧急通道被堵住了！混蛋！”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死马当活马医吧。”

“人命关天，出了事你负责？”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哎哎哎，你干嘛？”

“安静。”桂七把一张小卡片往身边一放，是急救证。

路人瞬间禁声，看着桂七把刚刚搬出来的女孩放平，检查呼吸，查看口内是否有异物，查看瞳孔，然后开始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然后都松了一口气。

桂七的心却沉了下去，一次，两次，三次，停止的呼吸却没有重新开始，手下的心脏跳动的速度也越来越迟缓，再加上刚刚看到的放大的瞳孔......桂七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像是希望的火苗一样，渐渐地，他感受到了女孩口鼻微弱的呼吸，面色也由苍白转向红润，心脏也恢复了动力。

这时候120终于到来，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桂七像是失去全部的力气一样，坐在女孩的旁边，看着女孩被担架抬进车子。

“你做到了。”李喆走到桂七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