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1

项鸿伟回到学校不久后市里组织的“二诊”考试就开始了，结果项鸿伟考了471分，比市里划定的本科线只低了几分。项鸿伟对这次的成绩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这次的成绩没有上本科线，但这次的成绩比“一诊”考试有进步。

谭涛经历了失恋的打击过后变得一蹶不振，他觉得大学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得过且过。这时候的他把目标定在了考专科上。

丁美文和黎木继续着他们的地下恋情，在学校依旧出双入对招摇过市，只是丁美文再也没有和黎木手挽手走到小姑楼下，以免再次被小姑撞见。谈恋爱似乎对他俩的成绩影响不大，因为丁美文这次的分数超过了市里划定的二本线，而黎木只差几分就上了市里划定的重本线。

陈士力这次考得也不错比市里划定的三本线高了十几分。

蒋小琴和李丽的分数比市里划定的二本线高了十多分。

按往年的经验每个学生“二诊”考试的成绩能达到什么层次基本上就决定了他高考成绩所能达到的层次。虽然是这样，但每个学生心里还是憋着一股劲，还是想抓紧剩下的两个多月的时间再努努力搏一搏，争取高考考一个更高的分数，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这段时间项鸿伟的结肠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感冒却一直缠着他。在准备“二诊”考试这段时间学习的压力和对感冒的焦虑还是一直陪伴着他。他总是会在心里想“感冒快好了，感冒快好了！”可是，越是这样想感冒就越是不好。他总是下意识地去关注自己的身体，越是这样的关注自己的身体，那身体的不适就越是时不时地冒出来。咳嗽、两根锁骨连接处的疼痛一直在继续。并且他感觉到全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二诊考试过后项鸿伟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决定到距学校不远处的一个诊所去输液。成绩出来的当天下午项鸿伟向班主任吴老师请了假去了诊所。

出学校大门右转大约步行两百米就到了诊所。诊所一面临正大街，一面对着和正大街相接的一个小巷。诊所一共三间房间，外面的两间由一道墙隔开，中间一个门，右边一间摆着各种中西药品，左边一间是看诊和输液的地方，里面有一个隔间摆着两个病床，供有需要的病人使用。诊所的主治医生听说是县人民医院退休的老中医，但现在他一般不怎们看诊了，大多数时间是他的儿子在看诊。这天项鸿伟来的时候刚好就是老中医的儿子看的诊。

项鸿伟在医生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医生问道。

“医生我感冒大概有一个多月了，一直不见好，感冒药也吃过不少，我还到县人民医院去看过，好像都没用。我很苦恼！”项鸿伟回答道。

“具体是哪些地方不舒服，你说给我听听。”医生问道。

“老是咳嗽，这个地方还疼！”项鸿伟用手摸着两根锁骨连接处说道。

医生拿出听诊器在项鸿伟的胸口听了一会儿，又用手摸着项鸿伟的两根锁骨的连接处问道：“是这儿疼吗？”

“对，是这儿疼。”项鸿伟说道。

“你的肺里面听起来有点杂音，支气管上有炎症，可能是感冒的时间太长了吧，锁骨之间的疼痛可能支气管炎引发的长时间的咳嗽引起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是想吃药还是输液呢？”医生问道。

“输液吧，输液来得快一些，我想快点好，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项鸿伟说道。

“你高三那？”医生问道。

“不，我高四，在丘山中学复读！”项鸿伟回答道。

“你感冒的时间太长，体内的炎症有点重，输液的话要连输三天，不然炎症控制不下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三天大概要花100多块钱，你是学生要记得带够钱。还有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放松一些病就好得快一些！”医生一边说一边把处方开好了。医生在项鸿伟的处方里加了大剂量的头孢消炎药。

抗生素滥用在当时是普遍现象。诊所的医生为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会大量使用抗生素，因为大家都在用抗生素，如果你不用那你就没办法治好病人的病，病人就会认为你这个医生不行。那么你的诊所也就没有人来看病。诊所的医生遵循的原则是：能吃药解决的病坚决打针解决，能打针解决的病坚决输液解决，这样可以增加收入。医院的医生会大量使用抗生素，因为在以药养医的时代多开药可以增加医院医生的收入。

大约一个小时后项鸿伟输完了液，医生再给他开了一些口服药，项鸿伟取完药付了45块钱的输液费和药费后到诊所和学校大门之间的炒饭店要了一个砂锅米线。在吃米线的过程当中项鸿伟感觉到身体比先前要轻松了许多。两根锁骨连接处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项鸿伟在心里想“太好了，看来输液是有效果的，感冒快好了，感冒快好了！”项鸿伟吃完米线就回出租屋去了。

回到出租屋陈士力还没有回来，项鸿伟拿着书本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陈士力就回来了。

“队长，今天晚自习怎么没看见你呀”陈士力问道。

“哦，我感冒了，到诊所去输液去了。”项鸿伟回答道。

“你好像感冒很长时间了，没什么大问题吧？”陈士力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项鸿伟回答道。

“你这次‘二诊’考试考了多少分？我看分数的时候没太注意，没看见你的。”陈士力说道。

“我471分，你呢？”项鸿伟问道。

“我491！”陈士力回答道。

“恭喜你，都超过三本线了。”项鸿伟说道。

“有什么好恭喜的，考三本和考专科不一样的嘛，没什么意义！”陈士力说道。

“怎么没意义呀？至少证明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呀！”项鸿伟说道。

“对了，队长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年再考不上怎们办？”陈士力问道。

“怎么办？凉拌呗！”项鸿伟调侃道。

“凉拌可不好办那！”陈士力也调侃道。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2

在输完三次液过后项鸿伟明显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付完最后一次输液的钱的时候医生说道：“项鸿伟，你这个病是因为你的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后面你一定要放松心情，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医生。”说完项鸿伟就离开了诊所。在从诊所回出租屋的路上项鸿伟边走边在想：“终于治好了，终于不疼了！放松，不要有压力谈何容易，也许高考考完就没有压力了吧！”

这次输液解决了项鸿伟炎症的问题但是并没有解决他心理的问题，输完液过后项鸿伟还是会是不是地去关注两根锁骨的连接处，总是在心里做着暗示：“好了，不疼了，好了，不疼了！”精神始终处于这样的紧绷状态。过了两天在这样的强烈的自我关注下，项鸿伟的两根肋骨的连接处又开始疼了起来，并且还隐隐觉得有什么小虫子之类的东西在里面爬，还有痒痒的感觉。他又慢慢开始咳嗽了，于是项鸿伟又跑到了那家诊所。

“唉，你怎么又来了，不是没事了吗！”医生奇怪地问道。

“医生，我又开始咳嗽了，这儿还是有点疼，并且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项鸿伟摸着自己两根肋骨的连接处说道。

医生拿出项鸿伟前几天的就诊记录看了一看说道：“你的炎症应该是控制下来了，应该不是炎症的问题。”

“要不再给我输一次液吧，我始终感觉没好彻底！”项鸿伟说道。

其实在项鸿伟的下意识里他始终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就是支气管炎引起的，只要支气管炎好了，就不会痛了，而要想支气管炎好就得用消炎药！

在项鸿伟的强列要求下，医生不得不又给项鸿伟开了输液的单子。刚开始输液不久项鸿伟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医生我怎么感觉我心脏跳得好快呀！”项鸿伟说道。

医生转过脸一看发现项鸿伟一脸通红。医生赶紧跑过来拔掉了项鸿伟手臂上的针。

“不能再输了，你对抗生素过敏了！”医生慌张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前几天还好好的呀！”项鸿伟奇怪地问道。

“这个过敏是有概率的。总之你不能输了！再输的话会很危险的，你的炎症应该没问题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压力不要太大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这次你就付一半的钱吧！”医生说道。

项鸿伟付完钱就离开了诊所回到了出租屋。

其实项鸿伟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抗生素过敏，他不知道严重的抗生素过敏是会要人命的。过了两天项鸿伟发现自己的背上长满了疹子，这就是过敏留下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项鸿伟还是会隔一段时间就去诊所输一次液，因为他一直以为咳嗽，锁骨连接处的痒是支气管炎引起的，每次输完液感觉好一点，但过一段时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情况又变得糟糕了。他不知道如果不把对身体的关注转移到其他地方这种感觉是不会消失的。时间就在输液好转，糟糕，输液好转，糟糕的循环中临近高考。这种循环也影响到了项鸿伟最后阶段的备考。

高考的前两天丘山中学放了假，目的是让学生自己调整心态。项鸿伟和陈士力就在出租屋里复习备考。

放假的第一天项鸿伟和陈士力在出租屋楼下的早餐店吃完早饭回出租屋。到楼下的时候他们发现在出租屋楼下的巷子里有一个老人推着一辆板车在卖桃子，老人岁数挺大的了，但桃子还挺新鲜的。项鸿伟和陈士力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两人一人买了一斤桃子。不过到了晚上项鸿伟就后悔买桃子吃了！

晚上项鸿伟正在看书的时候肚子突然疼了起来，项鸿伟心想：“不会吧，结肠炎不是好了吗？怎么感觉又要拉肚子了，肚子啊，你这个时候可得争点气呀，咱后天就高考了，这时候你可千万别和我闹别扭！”可是拉肚子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项鸿伟想把屎憋回去可是肚子不答应，他赶紧捂着肚子向厕所跑去，陈士力疑惑地看着捂着肚子冲向厕所的项鸿伟。

项鸿伟一到厕所刚张开两腿拉下裤子蹲下便一泻千里！拉完肚子项鸿伟拖着乏力的双腿坐回看书的桌子边对正在看历史试卷的陈士力说道：“室长啊，咱不该买那桃子来吃啊！”

“怎么了，队长？”陈士力问道。

“怎么了？我拉肚子了！”项鸿伟懊恼地回答道。

“啊！你不是有肠炎药吗，赶紧吃药，后天就考试了！”陈士力说道。

“早没有了，我得到药店去买一点儿！”项鸿伟说道。

项鸿伟下楼到邻近的药店买了一点快速止泻的药物回家服下，肚子就没有再闹腾了，虽然止住了泻，但是双腿乏力没有精神，再看不进去书了，于是便早早地睡了。第二天在床上睡了一天，三餐饭吃的都是陈士力从外面带回来的粥。

当天晚上吃完陈士力带回来的粥项鸿伟按照和父亲的约定到离出租屋不远处的一个公话超市给父亲打电话。项鸿伟来到公话超市找了靠里的一部电话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在电话响了两声过后项鸿伟就挂掉了。不一会儿父亲就回电话过来了。

项鸿伟提起电话说道：“喂，爸，你下班了吗？吃了晚饭没有？”

“下班了，才吃过晚饭，鸿伟，你听我说，明天就考试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你的全力去考就行了，不要过多的去想考试的结果，即使考不好爸爸妈妈也不会怪你的，爸爸妈妈相信你，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父亲在电话里说道。

“嗯，爸，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说完项鸿伟挂掉了电话，这时的他眼眶已经湿润了！

项鸿伟起身揉了揉眼睛，到前台付完5毛钱的电话费就回出租屋了。

3

“铃铃铃……考试开始，考生开始答题，考试开始，考生开始答题！”2006年6月7日，2006年的全国高考在急促的铃声中开始了。项鸿伟，丁美文，谭涛，陈士力，黎木，蒋小琴，李丽拿起自己手中的笔在试卷上书写着自己的命运，千千万万的像他们一样样的高三、高四甚至是高五高六的考生用也同样拿起手中的笔在试卷上书写着自己的命运！虽然不知道结局如何，但他们此刻只想做到青春无悔！

6月7日下午3点，项鸿伟在紧张的情绪下做着数学试卷。做完试卷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后鸿伟开始做试卷的第一个大题。第一个大题属于基础题，难度不大，项鸿伟顺利地做了出来，但第二个大题把项鸿伟难住了。

按理说第二个大题也属于基础题，难度也不太大，但对项鸿伟来说却不是这样，项鸿伟的数学基础本来就很差，经过一年多的复读数学成绩进步也不是很明显。“这个题要做不出来后面的题就更没戏了！”项鸿伟在心里想道。所以他决定先把这个大题做出来有时间的话再做后面的大题。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项鸿伟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解第二个大题，时间越是往后推移，他就越是紧张。

黎木和项鸿伟就在一个考场，相比于项鸿伟的紧张黎木却显得轻松多了！黎木的数学成绩很好，平时一般都能考140分左右。他沉着地做完了前面的基础题，来到了最后的那个12分的大题。黎木想好了答题步骤准备下笔，这时他的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个题能不能做，如果做了，数学分考得太高的话就会拉开和美文总分的差距，如果我们的总分差距过大，那我们注定是上不了同一所大学的，到那时，我们继续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小了，数学的分数是我可以控制的，我得把数学分数考低一点。前面的题正确率应该很高，也就可能失掉十来分，加上这个题的12分一共也就20多分，刚好120多一点，这分数应该差不多！”想到这里黎木停下了手中的笔。

多年以后黎木可能会后悔他当时做的这个决定，但在当时他选择了义无反顾！在黎木停下笔的同时项鸿伟还是没有做出试卷上的第二个大题，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地接近下午五点。最终在数学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项鸿伟还是没有把那个题做出来！

监考教师查验完项鸿伟的试卷，他便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考场，出门刚好碰到在隔壁考场出来的陈士力。看到陈士力项鸿伟再也支持不住了，拉肚子带来的虚弱和考试时的高度紧张让项鸿伟感觉头都要炸开了，他赶紧把手搭在了陈士力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室长，快扶我一下，我快倒了！”

“队长你怎么了？”陈士力赶紧扶住项鸿伟。

“没怎么，头疼得厉害，缓缓就好了！”项鸿伟说道。就这样陈士力扶着项鸿伟，二人一起回到了出租屋！

“铃铃铃……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如果继续答题将受到扣分乃至取消考试资格的处理”2006年的全国高考最后一堂英语在熟悉的铃声中结束了！这也意味着四川省2006年全国高考正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