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竹篇) 绑架、逆子(1/2)
曹家大门素灯高挂,白布条飘动。
曹况身着素服,独自站在后院的莲池边,呆望着池里的鱼。风吹池面,泛着波纹,起了丝丝清寒。
他想起昨夜做的一个梦。梦里,柳氏面容枯槁,来找他索命。他被梦靥吓醒,浑身冷汗,整夜未敢合眼。
“少爷!”一个家仆脚步匆匆来到身后,喊了一声,将曹况吓了一跳,差点栽进池中,“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不见!”曹况未回头,仍盯着池里的鱼。
“那位公子让我将此物交给少爷。”
曹况不情不愿地接过家仆递来的物件。只见是一柄短刀,而且正是之前他赠予尤长安的那柄。他顿时眼睛一亮,忙问家仆:“那位公子现在何处?”
“在大门外候着!”
尤长安不是被竹氏的人关起来了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曹况心里纳闷,快步往大门去。一出门,见尤长安果真在门前等他。
曹况烦闷了几日,见尤长安来了,立即拉上她到对街食店的三楼,拣了一包厢坐下,要了壶酒和几样小菜,并吩咐店伙计不许外人打扰。
待关上门,包厢里只剩下曹况和尤长安二人。曹况将短刀放置一侧桌角,抓起酒壶斟酒。尤长安伸手挡了一下,道:“你家中不是正料理你二娘的丧事么,能随意吃酒?”
“不碍事。”曹况满不在意,继续往酒盏里斟酒。
酒过三巡,他笑着将手搭在尤长安的肩膀上,眼中泛着朦胧醉意,打探道:“小祖宗今日怎么有空下山?竹氏的人没为难你?”
尤长安瞅了一眼肩上的那只手,蹙了蹙眉,脸上不悦。曹况见状,笑容僵了一下,旋即收回手,重新抓起酒壶斟酒。
“他们今早把我放了。”尤长安应道。
“如此轻易就把你放了,这不像竹氏的行事作风……”曹况手里的酒壶忽然顿住,“莫不是杀害我二娘的凶手找着了?”他睁圆了眼睛望着尤长安,似在探寻答案。
“兴许我就是凶手。”尤长安端起酒盏,呷了一口酒,慢慢悠悠道。
曹况怔了怔,随后扯出一点笑容,放下酒壶道:“你不是!”
“哦?何以见得?”
“我与竹氏的人不同,知晓你的为人,不会干出那等事。”曹况仰脖,一口饮尽盏中酒,有些洋洋自得。
他正要再斟上一盏,只见尤长安先他一步抓起酒壶,往他的酒盏中斟酒。常日里,尤长安从未给他斟过酒,今日之举让他很是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尤长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方才我见到雪儿姑娘了。”尤长安浅浅地提了一句。
曹况听罢,神宇间颇感诧异。依他看,尤长安与弄雪儿才相识不久,二人算不上亲密,为何会在私底下见面,还是在他不知情下。
“她可跟你说了什么?”曹况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那只船的事!”尤长安继续轻描淡写道。
“船?”曹况猛然一惊,目光闪烁,急急掩饰了一下,接着说,“是雪儿姑娘雇来的那只船吧?那船是精巧,若是小祖宗喜欢,改日游湖饮酒时,再让雪儿姑娘雇来便是。”
“何须麻烦雪儿姑娘,那船不是你雇来的么?”
此话一出,让曹况有些措手不及。
“小祖宗怕不是记错了,那只船怎会是我雇的呢。”曹况尽力挤出一点笑。
尤长安缄默不语,将酒壶放置一旁,起身走到窗边。窗户下是一条大街,偶尔传来吆喝叫卖声。远处的天,澄净无云,群山连绵,依稀可见。
静默许久,尤长安转过身来,注视着曹况,道:“那只船是你雇的,弄雪儿也是你找去的!”
曹况立即惊得双眼发愣,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话。
“那晚,柳氏是不是在船上?”
曹况听到这话,明显心神不宁,双手更是莫名颤抖。他生怕被尤长安察觉,赶忙抓住自己的两条大腿,试图掩饰,然而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他的这一遮掩,更加引起尤长安的怀疑:“柳氏的死是不是同你有关?”
“不是!”曹况急得腾起身,扯着嗓子,嚷道,“我没杀她,是她自作自受!”声音近乎嘶哑,像是要将多日以来,压抑在心底的一股郁气全吼出来。
嚷罢,曹况整个人蔫了,颓然瘫坐在凳子上,精神涣散。过了许久,他才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嘴唇:“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隐瞒……”
曹况对柳氏一向不满,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前些时日,柳氏生了一场大病。本以为她命不久矣,没曾想经竹氏弟子医治后,她竟痊愈,而且气色比先前好。
那日,听闻父亲要到风回竹苑拜谢竹成章,曹况顿时心生邪念,先是将柳氏绑到船舱内,随后伪造柳氏的字迹,留下书信一封,谎称娘家有急事,需回去一趟。
他担心柳氏的失踪会牵连自身,于是又去找了弄雪儿,以带她去见尤长安为由,将她哄骗到船上。为了避免弄雪儿撞破自己的计划,曹况嘱咐她待在舱内,不可随意走动。
待安排妥当后,曹况才随父亲上山拜访竹成章,也由此寻见尤长安。
那天夜里,待众人喝醉酒后,曹况悄悄扛着柳氏去了后山。本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曹况这人胆子小,没敢下手。最后,他想了一个法子,让柳氏永远离开曹家,离开宛城。
柳氏自然不肯,曹况便以她儿子的性命相要挟。柳氏逼不得已,只好答应。
柳氏离开后,曹况独自回到船上,假装醉酒,一直到天亮才醒。
尤长安坐在桌边,静静听了一会儿,感到疑惑:“你真没杀她?”
“没有!”曹况急道,“我对天发誓,绝没有杀害她。”
“那她为何会死在后山?”
“我也想不通。那晚,我明明见她走了,才离开的。”曹况心底掠过一阵惊恐,“我二娘会不会是受了我的诅咒,才死的。”
“放心,你没这么大的能耐。”
曹况究竟是否杀了柳氏,尚无法论断。可假若凶手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又会是谁呢?
尤长安沉思良久,又问:“除了你,柳氏平日可与什么人结怨?”
曹况细细回想道:“她那人平常难得出门,哪里会与什么人结怨。”
尤长安想起那块红玛瑙石,从钱袋取出,放到桌面。曹况一见是自己的随身之物,十分惊诧。
“这是在后山拾到的!”尤长安瞟了曹况一眼。
“怎么会在那?明明早就不见了!”曹况嘴上嘟囔。
此时,门“砰”地一声被撞开。曹况扭头望去,惊愕不已,来人竟是曹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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