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实验品47号（1/2）

回到小姨的家里后，并不理会小姨，直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张书瀚想起来母亲了，偷偷地抹起了眼泪，就算母亲再不好，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母亲的饭菜再晚，等他到家也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菜。母亲的严厉尽是那样温馨，仿佛烛光飘然，让他感受到不多，但是明确的温暖。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时而用耀眼的白光，划破黑沉沉的夜空，震碎了花草的耳朵，打在玻璃上，照出来的光，是那样惨白，像是死人的脸一样。随即而来的狂风大雨，喷洒在树叶，树枝上，响起来分解尸体的唦唦声。风声穿过张书瀚房间窗户的缝隙，掀起来窗帘，直发出瘆人的声响，好似哀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年幼的张书瀚躲在被子里，紧紧抓住被子的角，不敢出声，害怕躲在被子外面的小鬼给抓去，给作了它们的下酒菜。小书瀚虽然躲在被子里，但也故作坚强，妈妈不喜欢胆小的我，雷声并不可怕，它又不会吃了我。

又一道雷声响起来，如同利斧一样，劈开了黑色的云雾，露出它白色的内核。那一瞬间，它的光芒照亮风雨，反射出来的光，覆盖了天地。小书瀚手抖了起来，不断念叨着，你很勇敢，你很勇敢！你是男子汉。再一道雷劈下来，他终于不再念叨着自己多勇敢，承认了自己的怯懦。

打开了被子，从里面站出来，将自己的脚伸进运动鞋里，也不穿好，就这样踩着鞋子后脚跟站起来。站起来那一瞬间，雷光再次闪下来，照亮了小书瀚，恐惧的脸。还照亮了窗户外面，正在用一双白眼看着小书瀚的人，小书瀚连脚步也挪不动了，脑袋上直冒出许多汗来，沿着他稀疏的短发，直直流在地上。

那人奇怪，脸上的肉不搭调，左上边的脸像是一个人的脸，另一半的脸又像是另一个人的脸，中间用一条细线连接在一起，左下边的肉更加离谱，连方向都反过来，牙齿对着外边；右下角的牙齿，还在支支吾吾张着嘴，好似风吹过窗户缝隙发出来的声音，就是他嘴里念叨着的话一般。

姿势也奇怪，两根骨头一样的双手举起来，露出了缝合的痕迹，右手的拐肘子处，就像他的脸蛋一样，也是反的，就挂在窗户上面，支撑着他不掉下去。头发湿漉漉的，一半长一半短，里面还夹杂着些不长不短的，明显，连头上的头发，也是缝合的。虽然眼睛里没有眼珠，他依然盯着上檐地方，死死不松手。

小书瀚吓得不轻，那人眼睛盯了半天其他地方，突然转过来，看着小书瀚，没有瞳孔的眼珠，好似放大了一般；只剩下一半的嘴唇长大开，惊恐地盯着小书瀚。

来不及想什么，那人竟然腾出一只反拐手来，敲打着玻璃窗户，随着他敲打的节奏，嘴巴也一直啊啊地呢喃着。

雷光乍现，他拔腿就跑，生怕下一秒，这人敲碎玻璃，扑他而来。他冲出门去，用力敲打在角落的门，那里面有妈妈。“妈妈！妈妈！”书瀚紧张地快速敲打，每一次打雷的声音响起，都是背后的那人的脚步，他甚至都已经进入到了房间，正蹒跚着步伐，向他一瘸一拐地来。

“什么事。”母亲从床上站起来，疲倦地说道。“有鬼！有鬼！妈妈！开门！”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东西了，用“鬼”来形容那男人并不为过。“怎么了，怎么了？”随着小书瀚紧张，母亲也紧张起来，担心是不是家里进了贼，吓到张书瀚了。

颤颤巍巍拉着母亲的手，随着母亲来到自己的小房间里，雷光又起，原本应该看到挂在窗户外面的“鬼”，但是这“鬼”却消失不见。雷光没有照亮“鬼”，映照进来的光，随着那些遮挡物，形成了一个可怕的鬼脸。那些遮挡物都是窗户上的卡通贴纸，吃泡泡糖送的。一个月亮当作“鬼”的嘴，两颗太阳当作“鬼”的眼睛。

“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怕打雷。”母亲严厉地说道。“没有，没有，妈妈，我没有撒谎，刚才真的有个鬼在这里。”小书瀚指了指窗户地方说道。“你怕打雷是不是？妈妈告诉你了，我允许你害怕，允许你怯懦，但是不允许你逃避，面对你的软弱，这样的才能习惯它，直到你不害怕为止。”母亲保持严厉。“妈妈，我说的是真的。”小书瀚搓了搓自己的小手说道。“我也允许你撒谎，但是你不能把自己骗进去了！张书瀚，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张书瀚哑口无言，委屈地躲在被子里哭，好吧！要是我被鬼杀死了，你可不要后悔！母亲终归是不放心的，冲着窗户的地方，往下探了探，这里楼层不高，能看清地面，但是要说一个人能从这里跳下去，她是肯定不相信的；又往头上看了看，确认了没有什么“鬼”在这里以后，又往房间里仔细看看，原本没有什么能够躲藏的地方，也只有这样一个窗帘，其他的地方都不能藏身。衣柜也没有，床更是只是一个床垫而已。放下心之后，替小书瀚关上门，走了出去，回自己的屋子里睡了。

在小书瀚看见“鬼”的时候，地下正有一群穿着白色雨衣的人。密集的风雨中，看不清他们的面庞，但是依然看得清他们的眼神；眼神里充满了火焰，仿佛正在风和日丽的晴天，拿着相机对着正在冒出绿芽的种子，全神贯注，好似世界上只有自己和自己研究的东西一样。